她呆掉。
这是……在替她解围吗?
「查不到妳头上,放心吧。」他瞅着她沉声安抚。
就这样看着她,心里的渴望就益发明显,当他的举措愈来愈无条理可言时,他也慢慢发现,心,已经遗落了。
再怎么挣扎抗拒,也取不回。
冉凰此望进他润亮的黑眸里,明白他这说法,是在帮她,心,怦跳得厉害。
他爱逗她,而她爱听他笑,不介意被他逗……当愈来愈习惯一个人的存在、愈来愈期待一个人的出现时,那就代表,她真的大事不妙了。
因为这里没有她的归属,时间一到,她终究得要离开。
不细想内心深处的情动是为何,她赶紧转了个话题。「真的好怪,为什么系丝带会招冤魂呢?在我们那儿,系黄丝带是希望心爱的人,不管是人还是魂魄都能回来看我们一眼的,为什么在这儿却是一大禁忌呢?」
李凤雏看向她,瞳眸闪过异采。「心爱的人?你们那儿?」
「是啊,为什么……」话到一半,她猛地打住,发现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不小心说出了什么。
李凤雏没兴趣逼问她其他的事,黑眸灼灼地直视着她,一开口,话中就是只有自己才懂的试探。「在你们那儿,系丝带还真是贴心,若他日本王死后,肯定不会有人为本王系上一条丝带。」
「怎么这么说?」不爱他那种好似被抛下的自嘲口气,她想也不想便说:「若那时冉才人还在这儿,必定为王爷系上丝带,等王爷的魂魄入梦。」
虽然她不清楚他的人生经历到底是如何,但其实用猜的也猜得出来,那段路,他肯定走得艰辛,因此今日的他才会变得这么残酷无情,对她而言,他不是个坏人,真的不是,所以,这番话她也说得字字肺腑。
「真的?」他笑,异常开心。「冉才人,别忘了妳今天说过的话。」
被他的笑容迷惑,她好一会才回神。不自在的别开脸。「我、我不会忘,但也请王爷不要诅咒自己,说些触霉头的话。」
「是吗?」李凤雏俯得更近,唇几乎贴上她的。
冉凰此瞪大眼,心再度跳快,想离远些,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将双手交扣在她腰后。「王爷,别玩了。」这里可是许多人都会经过的地方,这动作实在是太超过了一点。
「妳道,本王在玩什么?」他沉喃,气息交融在彼此唇上。
她说了,她说会为他系丝带,她说在他们那儿,丝带是为心爱的人系的,所以他是她心爱的人……心爱的……
他不会让她收回这句话,不可能会了。
冉凰此心跳如擂鼓,这样看着他的眼,就觉得自己像是快要被勾了魂,直觉告诉她,再这样看着他,她会、她会甘愿醉在他怀里……
「别再闹了!」
突地,微恼的嗓音从前头垂花拱门边传来,吓得她以为奸情被发现……啐,哪来的奸情?没有!才没有这种事!
趁着李凤雏若有所思地看向垂花拱门时,她快快脱身,原本想要趁机逃回良鸠殿的,却听到——
「大皇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母妃是贵妃,你的母妃不过是个昭仪,你算什么东西?!」
那尖细的童音道尽苛薄话,让原来正在落跑的冉凰此中途转了弯,冲到垂花拱门,敛起向来和气生财的笑。
拱门外,三两个皇子正围着李隽轮流推着他,明明个头是李隽最高,可他就是不还手,看得她都急了。
「你们在做什么!」她不悦地开口阻止。
三两个皇子抬眼,眼色鄙夷。「不就是冉才人吗?妳以为妳是什么东西?敢管咱们兄弟的事?」
闻言,冉凰此惊讶的瞪大眼。
有没有搞错?才几岁大的孩子,怎能嚣张成这个样子?
「冉才人,退下!」李隽微哑的嗓音低喝着,表面上看起来像在斥责她,却不断对她便眼色,要她别蹚浑水。
「这怎么可以?」要是真怕了这几个毛都没长齐的皇子,她就不叫冉凰此!「你,是德妃娘娘的儿子,就不怕我到你母妃面前告你的状吗?」她指着其中一个,耍狠地威胁。
「我母妃才不会说我做错!」那皇子说得振振有辞。
「没错!」其他两个立刻附和。
「你们……」啊啊~真是教人生气耶!才几岁大的孩子,怎么想法如此偏颇,太师傅到底是怎么教学生的?
「而且,妳自个儿小心点吧,我母妃说妳沾上了摄政王,离死不远了!」
「什么?」她微愕。
难道说,后宫妃子近来不召她伺候,是以为她成了李凤雏下一个猎物,而不是把她当成后宫公敌呀?
「是谁这么说的?」李凤雏气定神闲地走到她身后,将她轻轻拉开,冷峻的黑眸一一扫过在场的皇子。
「摄政王。」皇子们见了他,全都神色惊恐地垂下脸。
「哼。」他冷眼扫过,视线落在李隽清雅俊秀的脸上,只有他神色不卑不亢,对他微颔首请安。「你们倒是了不起,不欺外人,专欺自己的兄长。」
「他才不是咱们的兄长,他是身份最低的皇子,咱们欺他是天经地义,谁要他自个儿出身低?」其中一个皇子不知死活的回嘴。
李凤雏闭了闭眼,唇色勾得邪魅。「喔?那你们说,本王有没有法子能够让他变成身份最高的皇子呢?贵妃,算什么呢?德妃、淑妃又怎样?她们若被废,你们还能站在这儿说话吗?」
闻言,仗势欺人的孩子们立即一哄而散。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李凤雏哼了声。
「多谢摄政王解围。」李隽赶紧走向前,拱拳道谢。
李凤雏看了他一眼,眸色很复杂,回头拉着冉凰此要回良鸠殿,岂料她竟走上前,一把挽住李隽。
「你呀,怎么那么傻呢?由着别人欺负,吭也不吭声?」她心疼极了。
从没听他提起被欺负的事,但照方才那情景看来,这事情肯定发生过很多次,而且已经有段时间了。
「我不想让母妃担心。」
「那可以跟我说呀!」她嘟起嘴。「虽然我只是个才人,在宫内没什么势力,但好歹跟那几个毛头小子的母妃有点交情,总是能说说的嘛。」
「我不想让妳卷入麻烦里。」李隽垂着眼。「妳最近麻烦也挺不少的。」
招惹上李凤雏,绝对是个麻烦。虽说现阶段,他看不出李凤雏对她有什么恶意,但谁知道未来呢?李凤雏是个阴晴不定的人,谁也无法保住他想杀的人。
「你这小子……」喔,就是这么贴心啦~
想要再摸摸他的头,才发现他长得好高了,记得去年她来时,他还比她矮一点呢,现在比她高多了。
突地,她整个人被往后扯。
「……王爷?」
抬头想抗议,却对上季凤雏略噙愠色的眸。「他是个皇子,妳在做什么?」竟敢当着他的面跟个皇子勾勾搭搭,成何体统!
「我?我就像他阿姨,我疼他不行吗?」她跟鹂儿像姊妹一般,鹂儿对她那么好,她儿子被欺负,她没道理不吭声吧。「你别看隽儿长得挺高大的,在我眼里,他终究是个孩子,我怎能不保护他?」
孩子?李凤雏微挑浓眉,思忖着她刚才的举动,勉勉强强地接受她的解释。
「皇子不需要妳的疼爱,妳的过份保护,只会让他往后走得更加艰难。」他意味深长地道:「在皇子尚未获得头衔之前,是子以母为贵,所以季隽虽贵为大皇子,却因为鹂儿的品阶较低,自然会受到兄弟排挤,他若有本事,这事得靠他自己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