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空地外头已不如方才他来时那般热闹,在山中搜救了整日的大伙松懈下来后,疲倦感袭身,再也没人有多余力气去谈天说地,有的只是望着篝火发呆出神,有的则是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
言上邪看向仍然在和阿甘伯就着地图讨论的方诺亚,不由得低叹的走上前,右臂将她勾入怀里,让她能恣意地将全部重量交付予他,刚才上山的路途,她已经因为脚上的旧伤而数次踉跄,好几回他出声劝阻该停下来休息或是由他背着她走,都被她以这样会来不及赶路,或是担心两人一起累倒而严正拒绝。
他看在眼里满是心疼,却又无法不去明白她的坚持。
她抬眼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继续和阿甘伯的对话。“刚才有没有人打电话问过山下的人是否有看见严老师?”
“没有啦,都没有!严老师的手机也一直关机,应该是没电了,希望严老师平安无事,阿弥陀佛喔!”阿甘伯双手合十喃念,尔后再说:“刚才有人说明天下午会开始下雨,所以明天天一亮大家都会赶紧再出发找人去,今天一整天也累了,你们早点休息吧。”阿甘伯拍拍自己僵硬的双肩,与两人挥手后便转身走往小屋。
言上邪收回视线,低头时便见怀中的她正双手握拳祷告,直到听见她的祷文已念到阿门后他才出声,“诺诺,要休息了吗?还是要先吃点东西?”
她呼了口气,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胸膛,嗓音因疲累而略微低哑,“我想要先梳洗一下,这里人实在太多,你陪我去好吗?”
“……我陪你去?是一起……洗的意思吗?”他呛咳,狼狈地抹了一把脸,企图将脸上突现的燥热给抹去。
因为他的问话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令人误会的邀约,方诺亚也忍不住脸一热,连忙将视线挪开。“不是,我的意思是人太多了,大部分又不是很熟识的异性,这里的浴室设置得不太隐蔽,我需要你帮忙看着。”
“……喔。”他的口吻相当失望落寞。
“我先去里面拿替换的衣服。”她头低得不能再低,抽身欲离开,手却仍被他紧紧牵着。
“一起去拿吧,你不知道我把背包摆在哪,而且等你洗完就换我。”他握紧她的手一同走向小屋里头拿取衣物。
悬挂在屋内天花板上的三盏灯泡发散着昏黄光芒,此时一片静谧,虽然偶有鲜声及低语交谈声,但担心打扰到已入睡的人,两人皆蹑手蹑脚地以慢动作拿取衣物,他们小心翼翼走出屋外,却还是意外地脚打脚险些双双跌落,所幸言上邪动作迅速以右手捉住门把、左手揽住她的纤腰,但门把被他这一用力拉握,喀擦好大一声惊醒不少正要入眠的人。
被扰醒的三四人抬眼看去,只见门口一男一女深情拥抱,呋呋珐、啧啧啧了好几声后便埋首卷入被窝里继续睡。
“谢谢。”方诺亚羞赧地推开他,率先步出屋外。“往这里走。”
他爬爬凌乱的发,腼腆笑开,跟着她走过屋外空地,转弯来到小屋后方,浴室与厕所相隔约莫二十步的距离,各自设置在小屋正后方的左右两侧,门外门内皆有一盏灯泡照明,他看了看浴室仅以短小木板门做上遮掩,脸色便开始阴郁,只因她走入里头时,他站在门外还是能看见她的鼻子以上。
“你上次和严老师来的时候,是怎么洗澡的?”见她开始弯身脱衣,他猛地转身背对,不断吸气吐气,缓和体内狂躁而起的情欲。
“我?喔,就穿着衣服擦澡啊。”边脱去沾上泥泞尘土的登山鞋及汗湿的袜子,边嗫嚅道:“我不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人,我只信任我自己……还有你。”
她将脱下的长裤以及衣物垂挂在木板门上,视线正巧对上他伟岸的背影,嘴角不免噙上暖暖笑意,往常来这里,她都是胆心害怕居多一只能快手快脚地胡乱擦拭就离开,今天是她头一遭放心在这儿裸身淋浴,想来,全是因为有他陪伴的关系。
听了她的回答后,他心满意足地扬唇傻笑,身后开始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一他咽了咽口水,想保持坐怀不乱的淡定,双脚却是充满焦虑的来回踱步,他抬头想看看月色转移注意力,身后却猛地传来她惊惧的低呼。
“啊——蜈蚣!”
他火速转身推开木板门,焦急直问:“在哪?”
她抖着手指向正在角落蠕动的蜈蚣,忘却羞耻地贴在他身后踮脚躲着。
他拿起她置放在门上的脏衣服,将其折厚再往角落覆盖上去,用力捏起确定地板上再也没有蜈蚣后便往门外走去,约三秒时间火速赶回。
“那件衣服我刚才直接丢了,你还好吗?还有看到什么昆虫吗?”
正打算穿上衣服的她脸红的摇摇头。“小上,那里有人正要过来……”她用衣服遮住裸露的上半身,视线羞怯地盯着他正放在木板门上的手。
顺着她示意的视线,他才尴尬的察觉自己竟把木板门打了大开。
地上树枝被踩断的细碎声响惊动沉默的两人,不知不觉也站入浴室内的他为免身后人瞧见这处春光,当机立断地将木板门阖上,站在她身前防堵外头足以窥视的可能。
外头那人咳了几声,步履蹒跚,动作缓慢,似乎是在半梦半醒并极度疲累的状态下强撑精神到厕所这里小解。
言上邪分神听着外头的动静,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低问:“刚才有没有受伤?你有被咬到吗?”
她抿唇摇头,在他炽热视线的盯视下觉得浑身着火一僵硬得连根手指头都不敢。
“诺诺,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走进来,我一时情急……”
“没关系。”她急着回复,却让气氛更加尴尬。
两人沉默半晌,他又开口,“诺诺,你等一下不用在外面帮我看着,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再来整理自己。”他抬头将视线移开,想要保持礼仪,但鼻息间尽是她沐浴过后的清爽香气,他深呼了口气,仍然难以抑止心头的悸动。“诺……我想吻你……”
耳畔传来他压抑带有磁性的嗓音,她全身颤抖,才刚抬头想瞧清楚他此刻的表情,唇瓣已被他吸吮住。
她紧张闭眼,他立即以双臂将她圈入他怀里贴近。
他的拥抱像一团火似地企图燃烧她,她嘤咛一声,感觉他温柔的吻正从唇瓣辗转到她的颊、她的耳、她的颈。
他极度想克制,但她的香气却诱得他情难自禁,掌下细致柔嫩的肌肤因为他的吻以及抚摸而起了疙瘩,他的心融化了,极度渴望就此将她全数纳入体内,独自占有。
这份欲望来得太凶猛,连他都不曾深想,原来自己对她的渴求与冀望竟是这般深切强烈。
“小上……我不能有婚前性行为……”她细喘,伸手阻止他向下抚触的掌。
她的阻止顿时将他的理智唤回,他抽身,一双眸子星光灿灿,凝视着她红艳的唇瓣,忍不住又低首再亲吻缠绵半晌,这才依依不舍地抽身收手。
“诺诺,我不会再有进一步的行为,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在外面等你。”他清了清嗓子,将头探出去瞧了瞧外面的状况,见那人不知在何时已离开,他便转身守护在门外。
他抬手瞪着自己仍旧发热的掌,那上头还残留着她的香气与温度,心口的悸动虽然渐缓,但却依然涨满着饱实的快乐,那快乐令他疼痛也令他感到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