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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那时她才真正体会到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难知心的真谛。

  不久,两人进了三皇子府,魏青珑热络的迎了出来,准备要大婚的五皇子也来了,几个兄弟共聚一堂,轻松的说着话。

  说着说着,魏青珑儒雅的脸庞忽然一沉,感叹道:“我还记得几年前你们几个才这么一丁点,转眼间都长这么大了,连老五都要成亲了,老七今年也到了该出宫开府的年纪了。”他今年二十六,比三人年长数岁,兄弟里除了早逝的大皇子及被圈禁的二皇子,如今就数他最大。

  魏青晚留意到他左手拇指上戴着的一枚玉扳指,随着他端茶饮茶的手势,忽上忽下,陡然想起韦殊寒左手拇指上也戴了枚玉扳指,一念闪过,她猛然一怔。



  昨晚她该不会是……接下来她陷入自个儿的思绪里,也没去听其它三个兄弟说了什么,直到魏青群拽了拽她。

  “七哥你在发什么呆,是头又疼了吗?”

  她陡然回过神来,赶紧回道:“我没事。”

  魏青珑走到她面前,神色关切的道:“七弟若是头还疼,要不我让人去请太医过来一趟?”

  “没事,不疼了,多谢三皇兄关心。”魏青晚硬挤出一抹微笑。

  “没事的话,那咱们移步去书房吧。”



  第2章(2)

  魏青珑带着他们前往书房,欣赏纪晓年那幅傲立霜雪中的腊梅图。

  魏青煊称赞了几句后,疑惑的问:“听说纪晓年自爱妻五年前去世后,就封笔不再作画,不知三皇兄这画是怎么得来的?”他身量高瘦,细眉细眼,肖似其母妃,性子沉稳。

  “日前为兄的帮了他一点小忙,他为答谢为兄,这才破例提笔,绘下这幅画赠予为兄。”正因为纪晓年已封笔不再作画,才显得这幅画的珍贵,如今纪晓年的画可是千金都难求得一幅。

  魏青晚想起了一件事,纪晓年的夫人生前听说与蔡尚书的夫人是闺中挚友,当年纪晓年落魄时,蔡尚书的夫人曾出手援助过纪家,如今蔡家落难,纪晓年即使想伸出援手,怕也无能为力。

  他封笔多年,寻常事情绝不可能让他再破例作画,难道是他求上了三皇兄?但是以三皇兄的为人,不可能为了区区一幅画作便冒着触怒父皇的风险,替蔡家求情。

  她心中这么思忖着,下一瞬便听见魏青群好奇的出声问—“三皇兄是帮了他什么忙,竟让纪晓年肯破例,重新执笔为三皇兄作画?”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也没什么。”魏青珑儒雅的脸上含着笑,轻描淡写的回道。

  纪晓年在士子们心中有着崇高的地位,虽然纪晓年的要求有些难办,但为了让纪晓年欠下这个人情,他思量后应承了下来,这才得到了这幅画。

  随即他转移了话题,说道:“老五大婚在即,难得咱们几个兄弟共聚一堂,今儿个咱们好好喝一杯,提前为老五庆贺庆贺。”说完,他命人到花厅摆上酒菜。

  几兄弟来到花厅,边吃边聊,叙着日常的琐事,没人提起朝政的事。

  闲聊间,魏青晚不着痕迹的瞥了几眼魏青珑手上的扳指,没想到竟被他留意到了,离开前,他命下人送来了一只锦盒,递给了魏青晚。

  “我瞧老七一直瞅着为兄手上的这只玉扳指,似是挺喜欢,本想脱下来送你,但想到这玉扳指是父皇所赐,不好再给你,幸好我这儿还有枚玉扳指,成色不错,你拿去玩玩吧。”

  魏青晚微微一愣,随即收了下来,“多谢三皇兄。”

  “自家兄弟谢什么。”魏青珑朗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到宫里,魏青晚从锦盒里取出那枚白玉扳指,若有所思的瞧了瞧,接着戴到左手拇指上,时而用右手抚摸着玉扳指,时而将左手抬高放下。

  得芫见主子一回来就摆弄那枚玉扳指,要说那表情也不像多喜爱的模样,她看不明白,索性就直接问了,“七皇子这是在做什么?”

  魏青晚将玉扳指取下,放在手心上,沉吟了下,启口问道:“得芫,你说人有没有可能附身到一件死物上头,例如……这玉扳指?”

  “乡野间传说,有些成精的草木、野兽或是鬼怪邪祟,能附身在人身上,可奴婢从没听说过人能附身到死物上头,还是这种冷冰冰的玉石。”

  得芫接着纳闷的问:“七皇子怎么会这么问?”

  犹豫片刻,魏青晚终究没有说出昨晚那荒诞离奇的遭遇,摇摇螓首,“没什么,只是突发奇想罢了。”

  她将玉扳指搁在桌案上,让得芫服侍她宽衣后,上床就寝。

  她素来好眠,很快便沉沉入睡。

  “……韦殊寒,你这奸佞小人,蛊惑皇上,残害忠良,将来定会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

  她是被一阵咒骂声给惊醒过来。

  醒来时,她惊讶的发现神智又被困在昨天那个奇怪的地方,由于已经遭遇过一次,这回她很快就镇定下来,试着往外头看去。

  结果发现外头不是昨日的书房,四周燃着火把,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她顿时想起幼时因为好奇,和魏青群一块去探过的大牢,就如同此时所见,昏暗不见天日。

  难道她此时在大牢里?不等她细想,她听见一道嘲讽的低笑声传来—“依蔡尚书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也算忠良的话,这世间便无贪官污吏了。”

  “韦殊寒,你休想诬蔑老夫,这些年来老夫忠心耿耿、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绝无二心,苍天可鉴!”

  魏青晚循着这苍老沙哑的声音望向前方,瞧见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灰色囚衣的男人被绑在木桩上,男人年约六旬,她看了几眼,认出那张带着脏污、唇上蓄着胡子的人,正是不久前被抓进武卫营的兵部尚书蔡坤,她心中一惊,莫非她此刻正在武卫营的大牢里?

  “好一个忠心耿耿、尽心尽力。”醇厚的嗓音透着抹讽刺。

  若这里真是武卫营的大牢,那么现下韦殊寒应该是在审问蔡坤,她不由得为蔡坤担心,怕他如此咒骂韦殊寒,会触怒他,招来一顿拷打。

  传言韦殊寒手段毒辣,常对进了武卫营的官员动用酷刑,不少官员熬不住,就这么被活活虐死。

  然而她担忧的拷打并没有发生,只听见韦殊寒慢条斯理的说道——“蔡大人出身贫寒,三十二年前中了进士,被派到栗县担任县令,三年后升任知府,五年后因治水有功,调任京官,任职工部,后因迎娶刑部侍郎的千金,而迁调到刑部,六年后出任兵部侍郎,十年前,前兵部尚书告老还乡,被皇上提为兵部尚书。”说到这儿,他语气忽然一转,阴冷的质问,“日前刑部奉命去查抄蔡府,共起出白银十二万两,黄金三万两,珠宝首饰八十二箱,良田百顷,店铺房产共有三十二处。蔡大人出身贫寒,家无恒产,为官这三十二年,从两袖清风,到如今积累了万贯家财,敢问蔡大人,这些银子是从何而来?尚书一年的俸禄八百七十两,纵使蔡大人不吃不喝十辈子,也积攒不了这么多银子!”

  听闻他藏匿在密室的财物全被查抄出来,蔡坤先是惊怒,接着听他这般质问,他一滞,唇上的胡子随着他唇瓣的抖动,也跟着颤了颤,他试图辩解,“那些银子是……”

  然而韦殊寒没给他答辩的机会,接着说:“你担任地方县令的第五个月,收受贿赂,将一名奸污杀害良家姑娘的商人之子无罪释放,甚至为了遮掩此人的罪行,竟把另一名无辜的百姓屈打成招,判了死罪;一年后,你与一名地主共谋,侵吞一名寡妇丈夫留下的百亩良田,她求告无门,最后带着三岁稚子跳河自尽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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