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宋立杨抓起她的手替她戴上一个钻戒,说:“喜欢我们的婚戒吗?记住不可以脱下来哦,一脱下来,我立刻收回去。”
演戏需要演得这么真?她懒懒地看一眼,顿时吓到,然后……惊声尖叫,“啊!Tiffany!”
她抓起自己的手指头,疯狂地绕着客厅快跑三圏,再回到他跟前时,她喘着气弯着腰问:“一个月后,我还可以保有它吗?”
“那得看你的表现,记住不能拔下来,否则……”
她才不会允许他说的那个可能性,截下他的话,她急急说:“没问题,一定不拔下来。”她将他拉进沙发上,娇媚地问:“老公,你肩膀酸不酸、□渴不渴,肚子饿不饿?”将矫不矫情、做不做作的问题全丢进下水道里。
宋立杨经常带媺华上超市,一起挑选食材和民生用品,同样的事一个星期做三次她有点厌烦,抱起电脑走到他面前开机,皮笑肉不笑地说:“老公,你知不知道文明社会有一种东西叫做网购。”
他的视线从切得正正方方的冬瓜里抬起来,笑得满脸蜜地对她说:“网购的话,超市的小姐就不知道我们是夫妻了。”
呵呵……呵呵……她额头上的黑线顿时交织成网。
他迷恋做菜,更迷恋她洗碗时穿着围裙的模样,因此每次她洗碗,他就一屁股坐在旁边,拿着一杯水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聊天。
偶尔,她辩不赢他,他就乐得把手上的水往她嘴里喂两下;偶尔,她在口舌上占了便宜,他就走到身后抱住她,亲密得好像他很乐意被占便宜。
他也迷恋睡前到她床上躺一躺,静静地看她、静静地对着她笑,因为她说过,杜立勋的这个动作让她倍感幸福。
因为同居,因为一天二十四小时腻在一起,因为过分亲密的叫唤,因为许许多多的原因,他们之间的相处越来越融洽,彼此的感觉越靠越近,有时候她犯起迷糊时会假戏真做,以为两人之间和喊出口的称呼一样亲密。
但她无法否认,她真的在他身上找到安全感,真的又回到过去,那个有人会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收拾残局的幸福时期。
她是秘书,照理说收拾残局、助老板行事顺利的人是她,可是不知不觉间,两人换了角色,害她搞不清楚谁是谁的助理。
一天一天,她找到越来越多的熟悉,只是媺华很难分辨这些多到让人头疼的熟悉,是因为两人生活在一起,逐渐形成的默契,还是因为杜立勋落在他身上的影子深了痕迹。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分析过千言万语都抹杀不了一件事实——她喜欢宋立杨靠近自己,喜欢这份难以言喻的甜蜜。
她已经很久没看电影,很久没出门踏青,很久没逛街,很久没有做大部分女性喜欢做的事情,于是每个星期天,他都一大早就把她拖出门。
说实话,心情还不错,尤其他费尽心思安排的行程,总让她感受到无比温馨,但被逼着起床那刻,她很有杀人的冲动。
她咬牙切齿喊他老公,咬牙切齿地说:“不是所有的夫妻,都要赶着在星期天出门去,显摆两个人的关系。”
宋立杨一翻身躺在她的身边,大手环过她的肩,低声道:“我不是在显摆。”
她瞪他,瞪到眼睛快要脱离眼眶。“不然呢?”
他在她耳畔压低了声音,暖暖的气息从耳窝进入传导神经,勾起她一股莫名的颤栗,“是你讲的,我有杜立勋的影子。”
她点头。“那又怎样?”
他跟着点头,靠得她很近,近到额头贴着额头,他点点头,两个人的额头便轻轻摩蹭着。
“我研究了一些资料,猜出你之所以无法把他忘记,是因为你还有许多想和他一起完成的事情尚未完成,那股遗憾让你无法对他放手。所以,把我当成他吧,等你想像的事情——完成,你就会逐渐将他遗忘,到时候我不当杜立勋,到时候你的心清空,我马上打包住进去。”
他说得信誓旦旦,她却看着他的眼睛,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他的选择,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如其来想要当她的男朋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她建立起好感,她甚至想把两人之间那份若有似无的情愫归类于战友情谊。
可是,他认真的眼神让她逐渐认真,使她模糊了某些界线,模糊了某些感觉。洗过澡,媺华拿着干布擦拭头发,她打开电脑一面读着明天的会议资料一面安排明天的行程。
这是和老板同居的最大好处,她可以利用晚上时间先把明天的事情安排好,然后上班时间她就有了足够的空闲喝咖啡、吃饼干,挤出一点贵妇行程。
她是女人,喜欢甜点理所当然,他虽然是总编,但回到家里还要巴结着她喊老婆,因此对于她的饼干时间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门被推开,她听见声音却没有回头。
下一刻,他走到她身边,脸贴着她的脸说:“老婆,岳母大人打手机给你,叫你下个星期回家一趟,未来的姐夫要到家里吃饭。”
这件事她已经听过很多遍,妈妈习惯不厌其烦的叮咛再叮咛,直到确定她已经买了回程车票。
“我已经答应岳母,我会和你一起回去,我刚刚在网路订好高铁票,车子也租好了。”
“什么?你答应?!”她拉掉头上的毛巾,他怎么可以答应?
“不可以吗?哦哦,你担心下星期的花东两日行?放心,我已经打电话给饭店将行程延后一个星期。”
“不是这个,是你……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她急得跳脚。
完蛋,如果他一个不小心,老公老婆喊得很起劲,如果老妈看见她指间的Tiffany,如果他疯言疯语说他们早已经同居在一起……她老妈绝对、绝对会逼他们马上举办婚礼。
“不然呢?”
“这是家庭聚餐。”
“你没参加过我家的家族聚餐吗?”
“我妈和你妈不一样,她会误会的。”而且还会把没有的事绘声绘影,说得她好像已经进入宋家大门。“我妈别的本事没有,编剧能力一流,她会误会你喜欢我、误会我们正在交往、误会……”
突地,他惯常的笑脸不见了,拉起他对杂志社其他员工的严肃表情问“蓝媺华,你始终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哪有,我听了,每句都听得清清楚楚。”她反对他的指控。
“是吗?我是不是说过,我想当你的男朋友?”
“可……我们只是在演戏。”演韩国当红的“我们结婚了”。
“你以为我钱多吗?要演戏,我不会找个正牌的演员?”
演戏本来就只是个借口,亲近她、让她习惯自己的借口,他不相信她不懂,不相信她真的以为他需要一个短期婚姻。可是已经过了那么久,她却还在装模作样,假装他们没有那么熟,换了谁都要生气的。
望着他怒气张扬的脸庞,媺华当然知道他在气什么,但……可以吗?可以说穿、可以表明,可以把一切摊开来讲?
不知道,她是属乌龟的,一发现情况不对就把头往壳里缩。于是她打哈哈,笑着回答,“你嫌弃我演得不够好?”
他看她一眼,这女人还装,分明知道他要什么,还演什么无辜。不怪他心急,他已经等得够久,演戏是以退为进,让她有更多机会认识自己,可是固执的她,固执得让人想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