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此事?”海瑞公公眉尾一挑,弹弹莲花指,示意一旁的小太监靠近,小声的用着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命令,“小桂子,你现在马上去……”
当海瑞公公领着一群小太监来到崇华宫,崇华宫的嬷嬷向前询问——“公公,娘娘刚用完午膳,此刻正在休憩,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海瑞公公也不打算多待,冷眼睐了眼这个嬷嬷,“太后娘娘凤体微恙,御医却怎么也查不出病因,皇上让符医女马上到慈和宫为太后诊治,有小太监说看到符医女跟着一名宫娥到后宫,不知是前去为哪位娘娘看病,皇上大怒,说这医女只能为小皇子看病,是哪个娘娘这般大胆敢违抗旨意,耽误太后病情,让咱家到各宫娘娘那里看看,一旦查到,必定严惩。”
“什么,真有此事?”
“怎么,嬷嬷的意思是咱家假传圣意?”海瑞公公板起脸,怒瞪着这个嬷嬷。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是感到惊诧,怎么有娘娘这般胆大,不将皇上的旨意放在眼里。”
海瑞公公作势瞄了崇华宫一眼,手中拂尘一挥,“白贵妃是宫中老人,自然是不会做违抗皇上旨意之事,咱家也只是来通知崇华宫一声,要再到别的宫里去问问其他娘娘,就不坐了。”说完,海瑞公公手中拂尘又一挥,高傲的转身走人。
小桂子查到,人的确在崇华宫中,只是宸王不在京城,禀告到皇帝那儿,白贵妃可是皇上的宠妃,了不起被皇上骂几句,他们这些下人要是被白贵妃记恨上,可是吃不完兜着走,只好假借太后名义,盼着白贵妃别做得太过分了。
看着海瑞公公已跨出门槛的背影,这个嬷嬷倍觉不妥的赶紧往内殿走去……
雨幕如瀑,崇华宫外,大雨不断打在跪在碎石地上的虞婧,膝盖跟手腕都被碎石磨破了皮,沁出的血水和着雨水,染红了她的衣裳。
她好冷,冷得她四肢麻木,己感觉不到疼痛了,随着雨势愈来愈大,冷意从四肢渗进,深入骨髓,冷得她全身不住打着寒颤,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甚至连脑子也没有任何一丁点想法,茫然的空洞眼神里透着绝望,看着那两个改站到屋檐下,冷眼看守她的小太监。
看着那两个小太监,当下她竟然有个念头:要是她不幸死在白贵妃这妖婆手里……玄墨会不会替她报仇?会不会为她守节,三年不娶老婆?
这个念头是痴心妄想吧,他们都还没成亲,玄墨怎么可能为她守节,如果问她现在就要死了,她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她一定会回答,没有嫁给玄墨、没有体验洞房花烛夜,早知道会有这一劫,玄墨向她求婚完,她就该马上操办婚礼,而不是要保密他们两人的关系,找什么杀人凶手,搞到现在自己一条命就快被别人玩死。
怎么她一个威能大开的穿越女,还玩输这个古代女人呢,想想真是丢脸,去到地府,阎罗王也会笑她吧……
就在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之时,一双华丽的绣花鞋出现在她迷蒙的视线前,白贵妃冷着一张脸,弯身一把拽起她的头发,咬牙警告她——“符蓉,你现在应该很清楚的知道,本宫要整死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你现在该要庆幸你四肢还在,也还耳聪目明,还能说话。
“你要是再敬酒不吃吃罚酒,下一次你就会是个瞎子聋子哑巴,被砍去四肢,丢到茅厕成为人彘,永远别想要再走出这个皇宫。
“到时你就会知道什么叫作生不如死,你最好把本宫的话听进去,别以为你背后有宸王这靠山,本宫就动不了你,听清楚没?”语气冷戾如冰凌地警告着。
“听清楚……”
“把她丢出去!”
很快的来了两名小太监,一人一边将全身几乎已经失去知觉的虞婧从后殿门给拖出崇华宫,丢在通往御花园的小径上。
不久后,有两个小太监偷偷摸摸拿着棉被跟担架,快速的将她包裹起来,往另一处宫院抬去。
三天后——“少渊,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她人怎么还没醒?”
“玄墨,你别担心,最危险的阶段已经过去,只要按时喂药、注意保暖,别再冷着了,明天应该就会醒来。”
“她这样昏迷不醒,你叫我怎么放心?”玄墨心疼的抚摸着她依旧发烫的额头。
“现在这样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幸好是海瑞公公机警,打着太后的名义过去,要是再晚上半个时辰,只怕是神仙也难救。”百里少渊一边收拾着看诊工具,一边心有余悸的说着,“也还好,虞婧之前做的那些治疗伤风、肺炎用来大赚一笔的药丸我这里还有,赶到当下先塞了几颗药丸进她嘴里,不然再等到汤药熬好,病情又更加严重了。”
“她肯定不会料到是自己财迷的性子救了自己一命。”玄墨拧干一条湿布巾,贴放在她还发着高烧的额头上。
“玄墨,这白贵妃究竟是什么原因非要这样修理虞婧?一个微不足道的医女能妨碍到她什么?”百里少渊怎么也想不明白。“总不会是嫉妒她的医术吧!”
玄墨脸色沉了沉,“自然是牵扯到利益跟权势,还有某些人的痴心妄想,才会让白贵妃下此狠手修理婧儿。”
百里少渊眉头顿时打了十八个结,他就说这政治太黑暗,连后宫女人一个个都不简单,还是他的病人和草药简单可爱。
“不用担心,这些事很快会有结果,我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差不多也是到了该收网的时候,现在就只等人接进京,一切事情就会有个结果。
“有你的保证我就放心了,我可是还没从她身上把所有绝学都挖到,要是万一不幸被人给……”百里少渊手掌往脖子一横,“那可真是医界的一大损失跟遗憾。在我还没把她医术绝学都学到之前,你得把人保护好,我先走了,我那穴位木头人正在赶工铸造出穴位铜人,将来普及白泽国各个医馆,这对全国的大夫跟病人可是一大福祉。”
“你这医痴!”
“什么话,只要这铜人一问世,相信白泽国的大夫们医术会突飞猛进,整个医术大跃进可以造福更多的病人,你不希望百姓身体健康、少灾少痛吗?”百里少渊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行了,我知道你的志向,一心想要提升咱们白泽国的医术。”玄墨摆手示意他可以滚了。“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不会让你遗憾,有事情就先去忙,婧儿就交给我。”
“那我走了。”
他们两人的对话其实虞婧都听得一清二楚,她想睁开眼,可是眼皮像是火烧一样灼烫不已,让她根本睁不开眼,喉咙也像被人丢了块炭火一样发不出声音,只好静静的躺着听着他们谈话。
百里少渊离开后,玄墨摸了摸她还微烫的身子,再度拧条布巾替她檫拭,让她身子早些降温。
这几天不管是换药还是喂药甚至檫拭,他都是亲自动手不假他人之手,那些丫鬟全被他赶到门外去候着。
他细心的檫拭着她的手臂,正摊开她的手心,避开破皮受伤部位要檫拭时,他的大手突然被她反手握住。
玄墨喜出望外的看着双眼依旧紧闭的她,惊喜的问道:“婧儿、婧儿,你醒了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搔了搔他手心,让他知道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