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回夏荷无心地说,大少爷真是宠她,让她听得有苦难言,只能庆幸余棠骐没再做任何出格的事,可是心中实在不踏实。
而且有件事也让她挺在意的,怎么成亲两年多了,柳兰芳的肚子无消无息?她等着抱孙呢,曰子过得那么无聊,每天吃好、喝好、穿好的,没其他事做,如果有个像余棠骐的孩子可以玩,应该不错……
“又神游?想什么?”余棠骐将手伸在她面前。
高仪仁低头望着那厚实大掌,把手迭到他掌心,由他扶起来。
两人走到圆桌,余棠骐为她拉开椅子,待她坐定后,他舀了两碗红枣枸杞粥,一碗给她,拿了汤杓放进碗里,接着坐下开始布菜,夹了两片鱼柳到她碗里。
高仪仁望着他的侧脸觉得他已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了!褪去所有青温,自信从容中带着强势,她忽然想起关棠骐,眼前的余棠骐实在太像他……
他端起瓷碗,侧脸一转,锁住她视线,道:“有时你看着我,像是在看另一个人,高仪仁,你心里有别的男人吗?是谁?”
她无语问苍天,“我心里没别的男人。”她淡淡说完,拿起碗开始吃粥。
余棠骐凝视她半晌,有些满意她的答案,也开始进膳。
用完粥,他问:“你方才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时候可以抱孙子?”她笑笑说。
余棠骐原本拿着筷子,打算再帮她夹两片鱼柳,被她一问,动作僵住,片刻,他放下筷子,“仪仁,你别逼我。”
她逼他什么了?成了亲,接下来便是生孩子,不是吗?都两年多了。
“吃完再休息一会儿,午时要喝药,傍晚若还是咳,让大夫再过来看看。”余棠骐交代着,夹了两片鱼柳给她。
“你怕冷,今日寒气又重一些,下午我让夏荷在房里起一炉炭火,晚上早点歇息,明天我过来陪你用膳,喂你喝药。”他道。
“冬天了,我不想起早。”她没注意到自己语气有些耍赖的味道。
余棠骐笑她,“严格算起来,十日后才算是入冬。你哪有那么娇气?那个隆冬时节日日摸黑出门为我找师父的高仪仁,哪里去了?”
“那个吃苦当吃补的高仪仁,这两年多被余棠骐养坏了,现在一点苦也吃不得。”她没多想便脱口而出,引来余棠骐大笑。
第7章(2)
他掐了掐她的脸,笑还挂在脸上,有些心满意足地说:“被我养坏最好,我一点苦都不让你吃。”
“那我明天可以不用早起了?”她亮着眼睛问。
“不成。还是得早起。”他摇头。
“啊!不是说不让我吃苦的吗?”她努力讨价还价。
“我一天只有这时辰得空,陪你用膳。”
“你该不是忙到没时间生孩子吧?”她问。
余棠骐沉默一瞬,脸色暗下来,“我方才说了,你别逼我。”
“我没逼你啊。”她说。
“春绿,先出去,一刻钟后再进来服侍夫人。”余棠骐沉声道。
“是。”春绿感觉气氛不对,福了福身,赶紧退出厢房。
厢房剩他们两人,他拳头握紧又松开,好片刻,他从齿缝间逼出话来,“高仪仁,你让我抱别的女人,心里不会有一点点难受?”
这什么跟什么?她被问傻了。
“我的心意,你可以当不知道,但别逼我抱你以外的女人,你想要孩子,成,晚上跟我睡,我给你孩子,倘若你做不到,没法儿跟我睡,就别逼我。”
她瞪他,惊恐地说:“余棠骐,你疯了吗?”
“是,你当我是疯了。你接受也罢,不接受也无妨,但我就是疯了!”他指着心窝,“疯到没法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我这里今生只容得下高仪仁一个。我的话,够清楚了吗?”
她张嘴却发不出声。他眼神火热又固执,恨不得将她吞没的模样,让她心慌意乱。
“高仪仁,别逼我也别惹我,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万一被逼急了,我疯起来会成什么样子。你乖乖的让我养着、宠着,老天若可怜我们,或许我们能像现在这样相安无事过下去,你若要逼我,恐怕我压抑不了,会发疯直接要了你。你听清楚了吗?”
余棠骐声音很低,仿佛恶魔呢喃,挟带邪恶的力量。
“余棠骐……”他可以不要这么过分吗!居然威胁她?“我们把话说开吧,棠骐,你对我的感觉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你只是感激我罢了。更何况,不说我们名义上是母子,我大你八岁,是个妇人了,怎么也比不上年轻娇俏的姑娘,你千万不要错把恩情当感情。”她软声劝道。
“在我眼里,没有其他姑娘比得上你。”他苦涩笑道。
她头好疼,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这家伙着魔了?迟疑半晌,她想到一件事,又开口,“你娶兰芳进门两年多了……”
“两年多又如何?”
“你们该不会……”她转着眼,实在不知该怎么问下去。
“你想问我跟她有无圆房,是吗?”他望着她,见她尴尬不语,他直接道:“没,我没碰过她。”
“你把人娶进门,然后晾着人家?”她真想发火了!
“晾着她又怎么了?”他一脸无所谓。
毕竟是她养大的孩子,既然把他养歪养岔了,她有义务导正他,“要怎样才能让你对我死心?”
“没可能。”他果断干脆地答。
高仪仁叹气,懊恼不已之际一个念头闪过……得不到的最好,那如果得到了呢?得到后,他是不是就能看清楚?
“对男人来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得不到的总觉得是最好的……”她说着,停顿一瞬。
“你认为我是因为得不到你,才无法死心?”他挑眉反问。
“难道不是?”
余棠骐沉默一阵,似笑非笑又问:“你希望我对你死心?”
“自然是,你对我的感情毕竟不正常啊。”她直觉说。
“我却认为再正常不过。”他悻悻说:“不过既然你认为不正常,又希望我对你死心,基于你方才说的话,要让我死心,只有一个办法能试试看了。”
“嗯……”高仪仁点了点头,“我刚也在想,你若得到了,就会明白……”
余棠骐又惊又喜,他们想的一样吗?可能吗?
“你愿意让我得到你?”他小心翼翼探问。
高仪仁望了他一眼,然后帮自己倒了杯水,她踌躇片刻,这样^会不会太惊世骇俗了?
可更惊世骇俗的是,现在的她是一个六百年后穿过来的现代人,比起这件事,把自己给一个小八岁的男人,在六百多年后的现代,不过就是桩姊弟恋而已,也没吓人到哪去。她内我安慰地想。
“这事得从长计议,我目的是让你对我死心,而非跟你搅和一辈子,如果放着不管,吊着你的胃口……”她自言自语,“唉,我肯定哪里错了,才让你误会你心里只容得下我,对,一定哪里错了……”
她喝下大半杯水,顺了顺气,抬眼问他,“你当官两年多,朝廷里哪个当官的没两三个妻妾的?”
“正妻、侧室、小妾多半有之。”余棠骐笑道,带了算计。
“就是嘛!可见男人不可能独爱一个女人。”高仪仁扬声道,更认定她的想法是对的。
余棠骐沉默不答,她那娇俏无邪的模样让他心头甜软,她怎会认为比不过年轻姑娘?忒傻气。
高仪仁是疼爱他的,能疼爱到什么样的地步?为求夫子早晚礼佛诵经九十九日、黑灯瞎火地到师父家门守了五十日,她甚至能为了让他死心而把自己给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