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比你们左叔、阿离都好很多。”顾绮年回答,却抱歉地瞄了卫左、莫离一眼,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人家叫做王爷。
“只好一点点好吗?”莫离噘嘴,不满意顾绮年瞬间倒戈。
“如果他是爹,为什么不回家?”春天的问题是经过深思熟虑过后才问的,阿牛的爹每天下田后都会回家。
“姨不是说了,你们的爹爹是英雄,他要带着军队到很远的地方和敌人打仗,怎么能轻易回家?如果没有你爹,我们都被坏人抓走啦,这不,他一打完仗就立刻回来看你们啦。”她说的是“看你们”,不是“养”、“照顾”……或者其他身为父亲会做的事,还是老原因,担心孩子希望大,失望也大。
夏天想了想,又对上卫翔儇,问:“所以你现在会每天回家吗?”
顾绮年苦笑,这小子不简单,非要戳穿她的谎话才甘愿?顾绮年还想替卫翔儇说两句,没想到他比她更早一步开口——
“我会!”
顾绮年受到惊吓了!会?会什么?会每天回家?怎么个回法??是把春天、夏天带到他生活的那个“家”,还是……每天回待春院?
对不起,她心脏无力,不敢往这方面多作想像。
吃饭是缓和气氛的好活动,在杯盏交错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容易升温。
因为吃饭是缓和气氛的好活动,因为卫翔儇回答夏天“我会”,因为卫左想修补莫离和王爷的关系,于是顾绮年损失了一只鸭子和一只鸡!
莫离和卫左兴奋地提着杀好、剥洗好的鸡鸭,笑咪咪地递给顾绮年。“给你。”
她心心念念的烧鸭子终于可以上桌了。
顾绮年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两只在半个时辰前还活跳跳,现在却魂归离恨天的鸡和鸭,倒抽口气,指指它们,问:“这是谁?”
卫左笑眼眯眯地举起鸭子,“这是大肥。”
莫离举起鸡,“这是胖胖。”
非常好,他们在挑选食材上有相当高的天分。顾绮年皮笑肉不笑地问:“大肥和胖胖咬你们了?”
“没有。”两人同时摇头。拜托,他们的武功高强,想咬他们有那么容易吗?又不是夏天、春天,会被追得满院子跑。
“那么,它们跟你们抢食了?”
“也没有。”他们只吃美食,不吃米糠的,那个味道不好。
“那么请问,为什么杀它们?”
“因为王爷要留下来吃饭啊!”卫左回答得理直气壮。主子的餐桌上一定要有鸡、有鸭、有鱼,他想到什么似的,对莫离说:“啊,对,等一下再去捞一点虾。”
“对啊、对啊,上次绮年说要给我们做炸虾卷。”莫离接话。
莫离的口水快滴出来了,如果王爷和顾绮年对峙,她一定站在顾绮年那边,但如果顾绮年和美食站在不同边,她一定会选食物的啦!
顾绮年满脸无奈地说:“容我解释,王爷是你们的主子爷,不是我的主子爷,我想,我并不需要特意讨好‘你们的”主子爷。”
她还盘算着,最近几天餐桌上以“俭模”为主题,也许王爷会不想委屈自己的口腹之欲,少“回家”几趟。
对啊,她是恐慌了,她不愿意卫翔儇改变自己的生活,她无法形容自己对他的感觉,她不想放任想靠近他的欲望泛滥。
“可是顾姑娘……”卫左抓抓头发,又抓抓后脑,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顾绮年叹气。
他想了半天,最后善意提醒,“姑娘是皇后娘娘赐给王爷的,所以,王爷也是你的主子爷。”在他的认知里,不管是当下人或妻妾,都应该对主子爷忠心耿耿,别说两只鸡鸭,就算主子爷要他们的命,他们连眉头都不该皱一下。
该死!卫左的话狠狠踹了她一脚,硬逼着她看清现实。
看顾绮年没意见了,卫左当她认同自己的话,笑眼眯眯地说:“我再去弄一条鱼,对了,主子爷喜欢吃莲子银耳汤,我去摘几颗莲蓬回来。”
现实让人非常愤怒,顾绮年气得大跺脚,在卫翔儇出现之前,卫左和莫离完全照着她的指示行事,但他一出现,她立刻变身成奴婢,这感觉很糟糕。
她咬牙问:“你们知不知道,我、很、穷?”
两人对视一眼,很穷?会吗?莫离出去一趟就搂一百两回来,要是穷的话,让她多出去几趟就好啦。
卫左一头雾水地望向顾绮年,她这是……谦虚吗?
莫离也不明白,问:“银子用完了吗?你给我食单,我明天再去一趟福满楼。”
啊!顾绮年想尖叫,这世界的制度改了吗,不是当爷的要养奴婢?怎么是她这当奴婢的得替爷养儿子、养下人,现在连主子爷都要养了?
她气到说不出话,猛地一转身,抓起刀子狠狠在砧板上猛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