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朱香琦神情蓦然一寒。
“少看轻人了。凭本姑娘的本事,压根儿不需要使这种卑劣的手段!”她讥诮地勾起唇角,眼神满是鄙夷。“倒是你,不管你做什么,都只是白费力气,当不成男人也做不成女人的你,最终不过就是个任人践踏的贱物罢了。”
语毕,她衣袖一甩,随即偕同双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孤身伫立廊下的唐炽目送那对傲然离去的背影,徐然收起了嬉色,邪魅的脸上渐显慑人的阴沈。
“贱物啊……”平淡的语气,彷佛自言般低喃:“倘若本少主是贱物,那你这个任由贱物玩弄的角色,又该称做什么呢?”
空无一人的院落静谧无声。
“怎么?不敢回答吗?”
须臾,角落的阴影中徐徐传出一抹平淡的音调:
“属下是主子的暗卫。”
“服侍贱物的暗卫?”他冷笑。“既是贱物,还有需要护卫的道理吗?”
“不是。”那声音毫不迟疑地否决道。
唐炽冷冷斜瞟向那抹与阴影融合在一起的身形。
“何必否认呢?是因为不愿承认自己只不过是贱物的玩物?”
角落里,凌蝶的眉头不由得皱起。
“主子并不是表小姐口中的贱物。”
“这是安慰之词吗?”他冷嘲道:“可惜这谎撒得不太高明啊。”
“那是表小姐对主子的误解,主子既没卖……卖过身,更没有当女人的意愿。”力持平静的回应。“一直以来,主子就是货真价实的男儿……”
所以,刚才那番相好之论若是让孙独行听见了,就算是人人公认温润知性的孙神医,恐怕也会吐血三升不止吧。
唐炽缓步移身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睇著她。
“货真价实……是吗?”唇角邪魅勾起。“如此虚应的恭维,只会令人反感啊。”
果然又是挖坑逼她跳啊……
心底暗叹,凌蝶不由得涩声道:“请主子给属下证明的机会。”
“证明吗?”唐炽徐然俯身,在她敏感的耳畔幽然吐息,令她肩膀忍不住一缩。“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我若不给点表示,岂不显得不够大度?”接著,他意有所指地撩笑。“那么,今晚本少主就等著瞧了。”
她无奈敛眸。“……是。”
退离她驻守的角落,唐炽重新回到廊下,翻开刚才被中断的书页。
“话说回来,那日张府走水是你刻意所为吧?”
一股恶寒蓦然自背脊窜上,令凌蝶乍感头皮发麻。
“这……是属下无能……”
“至于原因,应该是老张的那些收藏吓到你了吧。”对于她的辩解恍若未闻,唐炽自顾自地接续道:“为免哪天本少主一时兴起,要你将其全数光顾一遍,再全数亲身尝试一遍,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将它们全烧了,免得将来夜长梦多,是吗?”
“我……”一滴冷汗自她额际滑落,盯著自己影子的视线,怎样都没有向上抬的勇气。
的确,当初那一屋子的闺房秘宝、壮阳秘辛,乃至古今中外的各色骇人淫物,多不可数,著实教人叹为观止。
只不过那幅难得一见的壮观场面,却令她极度作呕。
她无法理解,怎会有人对这等男女之事如此、如此……
震惊过度的她,连手中的火折子掉落了都没察觉,待脚边的火苗窜开,已来不及扑灭……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竟敢擅自毁了本少主的兴致,你该当何罪呢?”
那抹冷瞥而来的视线,令凌蝶下意识不住颤抖。
“属下……属下……”她该怎么回答才好?
“犯下这等错事,领罚也是无庸置疑,你说是吗?”
“是……”她气虚应声。
侍奉这个主子,让人惧怕的不是领死,而是生不如死啊。
只见唐炽徐然勾起一抹令凌蝶感到胆寒的笑容。
“那么,作为惩罚,在今晚的证明之前,去帮本少主取得这一物吧。”
语毕,一纸便笺挟带劲力朝她这方射来,不偏不倚地直落在她面前。
凌蝶无奈一睇,待瞧见上头的字迹时,却不由得狐疑蹙眉。
“这……”
迟疑地,凌蝶微微抬眼朝唐炽望去,却只见到他仍带笑意的侧脸。
“怎么?有问题?”
“不、没有……”她倏然垂首,下意识避开那可能对上的目光。“属下遵令。”
另一边,唐炽则是不著痕迹地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幽闇的眼底隐藏著一抹不明的情绪。
“话说回来,不知那个没脑的女人刚刚究竟是为何而来?”他忽道。
“……需要属下顺便调查吗?”
“不必。反正也不会是什么要事。”唐炽哂笑。“若真是,只要过上一阵子,就算我不想知道都不行了。”
朱香琦忿忿地踏在返回自己院落的路上。
“那个恶心的混帐东西,在那种地方多待一刻都教人无法忍受!”她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美艳的面容因而扭曲却不自觉。
“你等著,本姑娘绝不会就这么算了!待本姑娘接下掌门之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卖了,让你有永远接不完的客,看你这贱物还能怎么嚣张!”
一旁的双儿见状,不由得出声提醒:“不过小姐,刚才我们似乎没有把掌门的话传到,这……”还得再跑一趟吗?
朱香琦蓦然停下脚步,不以为然地斜睨向她。
“没有把话传到?谁说的?”红艳的唇瓣不怀好意地勾起。“我已经确实把话带到了,是他自己要抗令的,我又能如何?”
闻言,双儿眼珠子转了转,也跟著笑了。
“是啊,是表少爷自己无视掌门的召唤,又怎能怪罪于小姐呢?”
“没错!”朱香琦得意地哼了哼。“再说,你也看见他手上的那本淫书了吧!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光明正大看那淫秽之物,要这样的他现在去见姨父,对姨父是大不敬啊。”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实在很难想像竟会有人无耻到这种地步。
一想到她和这种人竟是表亲,她就想吐。
“再说,他那是什么态度?竟敢自称是少主,真当这紫阳门是他的掌中物吗?”
少主,是世家大族之子使用的称呼,对于以选贤传能、非氏族组织的紫阳门而言,只有负责管理承继授受的掌门,没有血缘传承的家主。
“如此大逆不道暴露自己的野心,摆明是自断前程,就算姨父有心徇私,这下也不可能将这位置交给他了,真是愚蠢。”朱香琦不屑地冷哼。
“不过,这也正好能让小姐坐享渔翁之利啊。”
朱香琦斜瞟向她,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本姑娘的本事不如那家伙,只能靠这种手段赢过他?”
自觉失言的双儿脸色一变,连忙道:“不、不是的,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
“不用再说了!”朱香琦面色一寒,咬牙恨道:“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的,证明我的能力绝对在他之上,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第2章(1)
窗明几净的房间,不染一丝尘埃,连那白石砌墙也明亮到仿佛未曾沾染过半点尘垢,展现出其房间主人爱洁的性格。
空荡无人的房内,一道身影无声无息飘然落地,那一身为防阻碍行动而显得贴身的黑色衣物,勾勒出赏心悦目的动人曲线,显示出入侵者的性别。
黑影默默打量房中的摆设后,略显犹豫地走向一旁摆满各式瓷瓶的橱拒,迅速寝具浏览过一遍,迟疑一阵,随即转身搜寻下一个目标。
瞬间,一道破空之响袭来,有所警戒的她立即移另躲开自背心而来的暗算,准备朝反方向道逃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