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小心。”见他踢到一旁椅子,她赶紧跑过去扶住他。
“碰触到她,柴飞双目一眯,“玉莲,你的手好像变粗了。”
“啊!”初盈低呼了声,赶紧找了个理由,“可能……可能是最近我学着做家事的关系吧。”
“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劳了?”他狂肆一笑,“其实你不用来照顾我,如今我不过是个废人,会不会好也不知道,你就别费心思了。”
“别这么说,你一定会好的。”她实在不忍见他这么消沉。
“我可是一点都不敢想,几天下来不都一样吗?”柴飞眯起眸,唇角勾起冷笑。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相信你一定办得到的。”他的消沉让她的心情也跟着低落。
柴飞脸一偏,“这实在不像你说话的口气。”
“我……我说话的口气?”她为之一愣。
“在我印象中,你不是这样的个性。”他挑起一眉,“你是不会说这些安慰人的话。”
“人都会改变的嘛。”她无措地揪紧裙摆。
“是吗?”他鄙夷地扬起嘴角,“若非是我亲耳听见你这么说,否则我绝对不会相信。”
说着,他又要站起来,初盈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你想做什么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她身上散发出自然的体香,让柴飞顿住动作。
玉莲老是喜欢喷洒一些人工香水,让他觉得刺鼻不已,可此刻她身上的淡香好怡人,似乎在哪儿闻过。
“我想喝水。”
“好,我去帮你倒。”
初盈立刻为他倒了杯水过来,“慢慢喝。”
柴飞喝了口,抓住她的小手问:“玉莲,你真认为我会好吗?”
“当然。”初盈重重的点头。
“哈……”发出一声厉笑,他用力推开她,初盈反应不及的跌在地上。
“你……你怎么了?”她震惊地望着他。
“别假惺惺了,我都成了瞎子,你还来巴结我做什么?滚!给我滚出去!”只要想到他已成了个废物,柴飞再也没有任何好心情了。
就连白天“迷·俱乐部”的几个伙伴来看他,他一样拒绝见面,就不知这女人来这里要做什么?
“我不是来巴结你,我是来照顾你的。”她满腹委屈地说。
“我不需要!”反正他未来的世界只剩下黑暗,这些虚伪的温柔他才不要。
他举步想往外冲,好几次踢到东西差点绊倒。
“小心……不要这样,我求你。”
迫不得已下,初盈只好从身后将他抱住,泪水浸湿他的衣服,让他感觉到一股温热。
“别这样,我相信你会好,一定会好。”她的泪水愈落愈凶。
过了片刻,柴飞声音低哑的说:“放开我。”
“柴飞……”初盈不肯放开他,深怕这一放,他莽莽撞撞的不知会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来。
他蓦地回头,“你真的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你向来只喊我飞,怎么今天变得那么生疏?”
“呃……”初盈苦思着借口,“我想为你改变,这样不行吗?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我这么黏着你?”
柴飞眸光一紧,突然冷哼,“什么时候你变得那么有自知之明了?”
“不管我变得怎么样,我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别再胡思乱想,这样对你的眼睛不会有好处的。”
“我真搞不懂我爸妈要你来陪我做什么?温存吗?”
他低声谑笑,可初盈并不气他说这种话,因为她能够从他颤抖的身躯感觉他心情的激动,以及一股无法舒解的郁闷,心想有哪个人遇到这种事会下难过的?
“你好好的休养,这里环境下错,如果你睡不着,我可以推你出去走走。”
闻言,他的心绪渐渐缓和下来,“你今天真的很不一样,我实在不相信这些话会从你口中说出来。”他伸手想抚触她的脸孔。
“别碰我。”她往后一退,避开他的手。
“你……”柴飞表情更是疑惑,“我只是想碰碰你、摸摸你,以前你可是求之下得,可今天……”
“别老是跟我提以前的事好不好?”初盈真怕头一天就把自己的身分曝光了。
“对,我现在不喜欢你碰我,因为你是个瞎子,我不屑,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吧。”
被逼急了,也不管这话会不会激起什么反作用,她只想将满腹的愤怒发泄出来。
“你——”柴飞气得浑身发抖。
“你若真行,就让自己的眼睛赶快好起来,让我重新投入你怀抱。”她紧握双拳,大声咆哮。
“贺玉莲,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柴飞气得睑色涨红。
“我想通了,依着你不如让你知道你有多让人伤心,让多少人为你操心,为何你不坚强点,为何要自暴自弃?”初盈已控制不住心底的激动,吼出她的心声。
柴飞愣住了,若非是亲耳所闻,他根本不相信这些话真是从“玉莲”的嘴里吐出的,曾几何时她变了,变得这么有主见了?
“那你要我怎么做?”他扯着冷笑问道。
“对自己有信心,如果你不想麻烦别人,就该学着自立,最重要的是脾气要改,以前你像个恶霸,现在更像,真不知道你要怎样才学会尊重别人。”话一出口,初盈有点后悔了。
她没事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呢?搞不好他已对她的身分开始怀疑了。
第5章(2)
柴飞眯起眸子,面无表情地道:“我渴了,你能不能帮我泡杯咖啡,方管家在这里有放咖啡粉和糖,柜子上有热水。”
“哦。”初盈轻应了声,对他突然转移话题感到不安。
“对了,我喜欢以前的泡咖啡方式,别忘了。”
“我……我知道。”她闭上眼,在脑中搜寻着贺玉莲给她的资料。“你只放一匙砂糖,奶精却要两匙。”
此话一出,柴飞怔住了。
没想到她真是玉莲。上回去她家,她问他喜欢的口味,因为无聊,他故意胡诌逗她。
“你要喝吗?我这就去泡。”
“不用了,我想睡了。”他怎么突觉烦躁起来?
莫非当一个人瞎了,就会跟着胡思乱想吗?
“想睡?好,我扶你上床。”初盈走近他,扶他躺在病床上后,提醒道:“想不想看报纸或杂志?我帮你带来。”
“看报纸或杂志?”柴飞赫然狂笑,“你是在挖苦我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吓得赶紧解释,“我想念给你听,就算你暂时看不见,也该关心一些时事。”
柴飞闭上眼,“那你就帮我带本财经杂志。”
她逸出甜笑,“好,我明天帮你带来。”
他慢慢睡着了,初盈躺在躺椅上,望着他那张依旧俊逸的侧脸,直到睡意来袭,她也陷入梦乡。
这时,柴飞却张开了眼,轻唤道:“玉莲……”
确定无人回应,他才爬起身,往躺椅走过去。
他伸出手摸索着,当摸到躺椅时,他有股冲动想摸上她的脸,可就在要触碰上的那一刹那,初盈转身发出的声响止住他的动作。
最终他还是没有求证,心想定是自己多虑了。
若她不是玉莲,声音如此相像,那又会是谁呢?
只是为何他脑海里始终是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因为只有她才会说刚才的那一番话。
听小茜说夏初盈曾来看过他,当时她一定在心底笑话他这个自命不凡的男人吧。
难道“黑暗”就是他这辈子将面对的唯一颜色?
接下来的半个月,初盈都很准时的去看柴飞,但离开的时间也分秒不差,这令柴飞起了质疑。
“玉莲,你又没事,为什么那么快就要离开?”就在初盈打算在他熟睡之际离开时,他突地张开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