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韩总经理大人冷飕飕的脸色就能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因为秘书的解释而被取悦。
“那你的意思是,等她清醒后,就有精神眉来眼去?”
陈秘书真想高举白旗,大喊“冤枉啊老板”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我等一下马上去医院向夫人仔细说明——”
“不用,她爱耍任性就随便她。”
韩靖尧漆黑的双瞳让人看不出任何思绪,他拿起碗筷继续吃饭。
陈秘书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不敢离开。
一旁的叶琳应该要感到开心的,毕竟心上人对妻子是那样无情、冷淡……只不过她为何开心不起来呢?
向来没有人可以看出Jing真正的情绪,以女人的直觉看来,其实眼前的男人对他的妻子并不是真正的无情……
大老板龙心不悦,所有人都遭殃,被“当”的陈秘书绝对不会寂寞。
这下轮到了美丽性感的叶琳,不及格的醋溜鱼片也就算了,她负责的案件照样被“当”得很惨。
而下午的第一场会议,甚至可以用哀鸿遍野来形容。
第一场会议都还没结束,第二场投资部的高阶主管们早就听闻风声,更是人心惶惶,开会的议题模拟了一遍又一遍,谨慎再谨慎,就怕接下来的会议会被心情不佳的老板叮得满头包……
大家暗地里都在讨论。“大老板究竟哪里不爽快了?”
那位自信迷人的帅老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的韩总经理大人简直就像一头被咬了屁股、既生气又受挫的喷火暴龙啊!
第一场会议结束,韩靖尧用眼神示意散会后,整个会议室的人立刻鸟兽散,跑的跑、逃的逃,只差没高呼万岁了。
不过他们能跑、能逃,身为贴身秘书的陈秘书只能站着,全身发毛,等着被怒火焚烧。
“你早餐吃什么?”
只见老板天外飞来一句,顿时又让陈秘书目瞪口呆——
“啊?!”
“你早餐吃了什么?”韩靖尧耐心地又重复了一次,一边在卷宗上签名。
“哦,我老婆会准备早餐……”
“有什么?”
“稀饭、酱菜和荷包蛋,还有炒高丽菜。”老板到底是怎么了?
“每天吗?”
陈秘书早已吓出一身冷汗,压根摸不透老板问这些的目的,该不会……老板要去他家搭伙?“呃,也不是每天啦,有时老婆不想弄早餐,就随便买个面包或美而美的三明治之类的,呃,我家都随便吃……”
韩靖尧抬头,瞟了秘书一眼。“你是怕我去你家吃早餐吗?”
陈秘书赶紧打哈哈。“当然不是,老板如果愿意来,我欢迎都来不及了呢……”
韩靖尧放下笔,直视他说:“那晚餐呢?你老婆会准备晚餐吗?”
“呃,有时候会……”
这些都是完全没头没脑的问题,陈秘书回得小心翼翼,韩靖尧自己也觉得无趣。
哪一家的老婆不会准备早餐和晚餐的?
韩家也会,只是韩太太正在耍任性中,他也懒得去安抚她,喔差点忘了,韩太太不只耍任性不回家,还想离婚呢。
第7章(2)
韩靖尧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外头正下着大雨,天空灰蒙蒙的。
今天工作量不少,他却烦闷到看着大雨发呆?至于为什么会烦闷……突然冒出奇怪的事件,打乱他原本的生活步调,当然会感到烦闷。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昨天拨过数十次的号码,至少这回不是转入语音信箱——
“为什么不转院?”
余雅年没想到韩靖尧会关心这些琐事。“不用了,现在这样很好。”
“很好?”韩靖尧冷笑。“你所谓很好的定义是什么?”
“就是很好。”
男人冷哼。“随便你。”然后结束通话。
不回家会很好?
发烧住院会很好?
挤在一间充满消毒水味的普通病房会很好?!
韩靖尧烦躁到了极点,下属的工作质量碍他的眼、天气碍他的眼,连家里那个女人也不懂得要乖乖的,都结婚三年了,这样的生活模式有什么不好?她拥有所有女人羡慕的一切不是吗?
男人又拨了同一个号码——
“你想离婚?”
“对。”余雅年坚定地说。
“你负责跟韩家的长辈说,他们同意,我就同意。”
韩靖尧再一次结束通话。
这个婚姻是由家里的长辈决定的,就算要结束,也该由他们去讨论,他压根不用为了这种无聊的问题而感到烦躁。
只不过任性的韩太太可能要失望了,以长辈对她的喜爱程度看来,哪里会这么容易让她挥挥衣袖,离开韩家?
任性的韩太太将会见识到,韩家的长辈有多难缠……韩靖尧勾起嘴角,反击的感觉真好,通体舒畅!
余雅年默默将手机放下,沉默不语。
余妈妈看着女儿,幽幽地叹了口气。
由于小茹不同意雅年瞒着长辈住院的事,今天早上她便打电话通知余妈妈,担忧女儿状况的余妈妈立即就赶到医院来陪伴女儿。
顾及老人家的身体状况,余妈妈并没有把雅年住院的事告诉爷爷。
“靖尧打来的?”
“嗯。”
余妈妈握住女儿的手,早上睡了一觉后,雅年的高烧退了,但人还是很虚弱,等等她得回家帮女儿熬个温补的补汤才行。
雅年从小就这样,平时没事就没事,一生起病来就是最严重的。但除了身体状况,还有一件事也让人忧心忡忡……
“小茹跟妈说,你和靖尧发生了些状况?你拒绝转院,也不愿换到头等病房,也是因为顾忌你和靖尧的情况吗?”余妈妈以为他们只是夫妻间的小吵架。
余雅年看着自己的母亲,她希望她的决定能得到家人的支持。或许对任何女人来说,韩家的一切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只是强扭的瓜不甜,不仅是她自己,对韩靖尧也一样,他们都需要新的生活。
三年了,真的够了。
“妈,我提离婚了。”
余妈妈一怔,但让她惊讶的并不是离婚这件事,而是她压根没想到女儿会放弃追爱……
“真的想离婚?”
余雅年点点头。
“那靖尧的意思呢?”
余雅年很平静,她个性虽然文弱,但决定好的事从来就不会犹豫不定。
“韩先生刚才说了,只要我去和韩家的长辈谈,他们同意,他就同意。”
韩先生?
余妈妈因女儿生疏的称呼而感到鼻酸,她很清楚自己的女儿有多爱这位她口中的“韩先生”,并且为他们的婚姻做了多少努力。
但她也清楚,事情会走到这一步,也就代表雅年再也无力走下去了。
有些事不需女儿清楚说明每个细节,身为母亲,其实她都明白。
人家说劝合不劝离,但勉强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生活一辈子,对雅年而言更是残忍。
三年前,雅年同意嫁进韩家,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喜欢,另一方面不也是因为家人的期待?如果需要长辈同意,那也该是余家的长辈出面说明才是。
三年了,女儿也努力得够久了。
“既然他这么说,也就表示他同意离婚,只是顾忌长辈的想法。那没关系,由我们去开这个口,爷爷一直很自责当初做出让你嫁进韩家的决定,所以我相信爷爷也会赞同的。”
余雅年曾告诉过自己不要再因为这件事或这个男人掉任何一滴眼泪,但对于妈妈的全力相挺,她还是湿了眼眶。
她低着头,紧紧握着妈妈的手。“妈,我会愈来愈好的……”
余妈妈顺着女儿的头发。“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