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之亦好像终于懂得阮丹荷在想什么了,他只是宠溺的笑了笑,拍着她的背,没有说破,“对了,丹荷,你看看我还给你带来了什么?”
雷之亦轻轻的推开阮丹荷,走到桌边点亮油灯,阮丹荷这才看见桌上摆了一只长木盒,不解的她走近一看,木盒上的纹饰,她不陌生。“是夫子铸的剑!”鬼才夫子说他不习惯在一个地方久待,几年前就离开临析城云游去了。“他人在天庄吗?”
雷之亦摇了摇头,鬼才夫子四海云游,但一年会来天庄一次,阮丹荷这回正错过了时间,“鬼才夫子不但修为深不可测,更是一名名铸剑师,我刚开始学剑时,他铸了这把剑送给我,如今我已长大成人,这剑对我来说太轻了,但正适合你用,所以我要把这剑送给你。”
阮丹荷轻启木盒,果然看见剑柄雕着鬼才夫子特有纹饰的宝剑,她有些吃味,鬼才夫子指点了她六年,从来没送过她一把剑。
“你收下这把剑,就要为我好好保护你自己,接下来天庄为了接班一事定会风云骤变,万一我力有不逮,我怕你……”
阮丹荷的食指压上雷之亦的唇,对他摇了摇头,“放心,你还没见过我使真功夫呢!”
雷之亦拧了拧阮丹荷的鼻头,惹得她不悦挥开他的手,他笑着,“这么有自信?”
“当然,也不想想我的师父是谁!”她的武学来至天庄,更让鬼才夫子指导过,雷之亦担心的事不会发生,因为她的确对自己有十足的自信。
阮丹荷静立一旁,冷眼的看着罗雪真在睡前一定要保养肌肤的手足浴。
罗雪真适意的坐在椅上,双手置放于一只婢女捧着的铜盆里,铜盆内装着新鲜的生牛乳,另有一名婢女轻搓着她的手,为她的手做按摩,罗雪真的双足也是浸泡在牛乳里的,有另一名婢女跪坐在地为她按摩双足。
罗雪真斜睨的视线在阮丹荷的身上飘了一会儿,这几日阮丹荷陪在她身边,总是沉默寡言。
她来天庄已经好几日了,雷之亦都没来看过她,所以她每每看着阮丹荷,除了妒意、就是恨意!
初见阮丹荷时,罗雪真自觉自己的容貌比阮丹荷更美丽,但她亦知道此时她的美貌不是优势,因为对眼盲的雷之亦来说,她只是那个被父亲养在深闺,非天庄大节日不会出现的小女娃,他看不见她的美貌,尽管再多人说她有多美,都不是他亲眼看见。
罗雪真望向帮她按摩足部的婢女,拢起好看的柳眉,“天庄的伙食不好吗?你一点力气也没有。”
“是。”婢女知道惹怒了罗雪真不会有好下场,立刻加重力道,没想到却听到她一声痛叫。
“该死的奴婢!你想弄断我的脚吗?”罗雪真顺手拿起几上的茶杯就要往婢女砸去,却被阮丹荷及时扣住了手腕。
那力道让罗雪真吃痛,她回眸狠狠瞪视阮丹荷一眼,才不甘愿的缓下怒容,“丹荷妹妹,你奴仆出身做惯了粗活,果然手劲够大。”
“罗姑娘自小养尊处优,这些婢女粗手粗脚,一不小心弄折了你美丽的双足可怎么好?”
“那么丹荷妹妹你来吧!你来帮我做足浴,你会这么说,就代表你会有分寸。”
跪在罗雪真脚边的婢女一听,连忙用力的对着罗雪真磕头,阮丹荷就算被老太爷认定为妾室,但整个天庄谁不知道她是三少爷的心头肉,“小姐请息怒,奴婢会好好服侍。”
“你敢违逆我的话?”
阮丹荷知道罗雪真想针对的是她,其他的婢女都是代她受过,于是走上前拍了拍那名婢女的肩膀要她退开,然后便跪坐在罗雪真脚边,拢高了袖子为罗雪真做足浴。
阮丹荷几下按摩就让罗雪真舒展开了眉头,喟叹一声,“丹荷妹妹果然伶俐……你们全退吧,我有话跟丹荷妹妹聊聊。”
婢女们不敢违抗,只得一个接一个的离开。
罗雪真拿起几上的擦手巾轻拭手上残留的水渍,“丹荷妹妹,其实你也该好好的学学足浴的手艺,我们的夫君是未来的天庄家主,事务繁忙,回家之后若能让你好好服侍他一番,一定通体舒畅。”
阮丹荷的手顿了顿,眸中难掩受创的情绪,罗雪真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鄙视她的出身,“或许妾室的确该做这些事,但罗姑娘又知道我定会成为阿亦的妾?”
“你……是在与我叫阵吗?”罗雪真眯起了眼,语带威胁,“你可知凭你的身分,与我叫阵是什么下场?”
“你在天庄的身分之所以尊贵,是因为你是阿亦的未婚妻,如果少了这个婚约,你只是一个客人。”
罗雪真勃然色变,一双原本有如盈盈秋水的眼如今闪着噬血的眸光,阮丹荷不卑不亢的一段话在罗雪真听来却是忤逆至极,她再不虚假的掩饰自己对阮丹荷的敌意,“我是懒得用手段对付你,又不希望三哥不开心,才愿意接受三哥纳你为妾,看来,你是敬酒不喝想喝罚酒了。”
阮丹荷按摩的手停止了,并且紧紧的握成拳。天知道她多想将这盆牛乳直接泼洒在罗雪真的身上,但她知道雷之亦已够为难了,不能再与罗雪真交恶。
罗雪真满意的看着阮丹荷的无言,她扬脚一踢,就把整盆泡过脚的牛乳泼在阮丹荷的身上。
阮丹荷来不及躲开,被泼了一身的脏水,她站起身,从未受过的羞辱让她几乎就要冲上前把罗雪真撕个稀烂。
“哎呀!瞧我多不小心,反正夜已深了,丹荷妹妹赶快回房换身衣服吧。”
“丹荷告退了。”强抑怒气,阮丹荷一声告辞,便转身快步走离了罗雪真的房。
第8章(2)
阮丹荷前脚才走,罗雪真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受惊地回头一看,是雷之亦。
“三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罗雪真心中暗叫不妙,这些年来雷之亦虽然因为失明,大部分的武功都无法施展,但轻功依然卓绝,要无声无息的潜入屋里并不难,罗雪真担心他早已潜入屋内,在暗处全听见了方才的事。
雷之亦的话算是证实了罗雪真的担心,“进来得够久了,我本来是想来跟你谈一谈,不愿让你难堪,想等你遣走所有婢女准备就寝时再跟你谈,但看来我一时的心软,反倒让我心爱的女人受苦了。”
“三哥,事情不是你听见的那样子,是阮丹荷她先出言忤逆我……”
“那你就能泼了她一身脏水?”
“三哥,你没亲眼看见怎能这么说我,这是抹黑,我明明是不小心的。我一直知道你不喜欢我,如今你竟不喜欢我到要抹黑我吗?”
雷之亦冷冷一笑,因为罗雪真是虚伪!“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说,下回再见,我会视你为陌生人一般。罗雪真,我不会完成与你的婚约,我要的女人是阮丹荷。”
“我不准!我是你的未婚妻,是即将要行纹身礼的天庄继位者之妻。”罗雪真不服气的叫喊,引来了外头急切的脚步声。
“小姐,没事吧?!要喊人来吗?”
婢女们推开门入内,只见一男子的背影踩着轻功离去,似乎还说了一句她们来不及听清楚的话,婢女们来到罗雪真的身边,只见罗雪真正将茶杯挥落在地。
她气得咬牙切齿,雷之亦竟敢如此冷漠对她?雷之亦临走前说的话,更让罗雪真愤怒至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