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我说的是实话,无须道谢,如果雷以钦真对天庄有异心,我不会饶他。”
“大少爷他……对你有些误会,再加上他对天市院的未来有期许,他的确想让天市院独立出天庄的势力,但从没想过对天庄不利,谢谢你在你父亲面前为天市院说话。”
雷之亦收回了手,他不希望自己那么难堪的一面被阮丹荷看见。“看到我在父亲面前如此唯唯诺诺,你觉得可笑吧!”
阮丹荷摇了摇头,“是他偏心,不是你可笑,明明都是儿子,为什么这么不相信你。”
他不愿多提,转而道:“他身边的人叫江雁,你要小心他,我父亲认为是你影响了我,定会派江雁对你不利。”
这个江雁,阮丹荷是认得的,当初就是他打残了水儿姊姊,明明就是一个弱女子,他怎么打得下手,不知江雁真对上她,他们谁胜谁负?
“江雁是你父亲派在你身边的眼线吗?”八年了,什么样的父亲会派人监视儿子这么多年?莫非真是豪门里争产才会有的情形?
雷之亦没有回答她这句话,“我不会对天市院不利,所以希望你刚才听到的事别说出去。”
阮丹荷不会说,但她会帮雷以钦留意,雷之亦是不针对天市院了,但难保他父亲不会真派那个叫雷祎正的来。“现在天都亮了,你回城里容易曝露身分,先回荷居去吧!我还得赶快去天市院。”
雷之亦凝视了她许久,才接受了她的善意,“多谢。”
阮丹荷给了他一个笑容,才转身要往山下去,雷之亦又喊住了她。
“雷以功的事你怎么处理,你必须给他一个教训,但他一定打死不认。”
“我会让人把小艾抓回来,当然即使小艾供出雷以功的话他也不会认,我不能拿雷以功怎么样,但我会让天市院上下都肯定雷以功就是主使者,只是不敢说出口,如此,可以让雷以功短期不敢再害我。”
“弥真的处理得来?”
“我行的,我很会假哭喔!哭得梨花带雨般,因为我几乎不哭,所以更让人心疼呢。”
“是雷以钦才吃这招吧!”雷之亦不难猜出能为她主持公道的只有雷以钦,她心仪的男人……
“那你就留在荷居,等我回来告诉你今天的经过吧。”阮丹荷鼓起了勇气开口邀请,因为经过方才的事,她想重新认识他,或许……过去是她把他想坏了,所以她要给他机会,也想问问他到底记不记得当年的小馒头。
但雷之亦却误会了她的甜笑,以为那是她想起雷以钦的呵护才这么笑,他的心像被人扯住一般,揪着、痛着。
“你……要小心。”
“放心,我没事的,小馒头现在已经是大馒头了,聪明了不少喔!”
“小馒头”三个字再次震惊了雷之亦,她为什么会一再的提到小馒头,小馒头是他梦里那个胖女娃的名字,阮丹荷提起这事,只是巧合吗?
他想开口唤住她,她却早已走远了,雷之亦不断的回想关于小馒头更多的事,直到渐渐觉得头疼,瘫倒下来。
一直隐身在暗处的江雁这才现身,的确在雷之亦来到临析城时,大老爷就派了他来暗中监视三少爷,他也老实向大老爷报告三少爷很看重大老爷的命令,甚至易容潜进天市院调查,所以三少爷所调查出来的结果不管是什么,根本无须怀疑。
但江雁不明白的是,大老爷还是不相信,只认定了雷以钦对天庄有异心。
还有,明明把三少爷派来调查天市院很可能让他恢复记忆,这对三少爷是致命的不是吗?为什么大老爷还派他来?
江雁边想边由怀中拿出药瓶,把神医前辈交给他的药喂入了雷之亦的口中。
“三少爷,这是止疼的药。”担心天市院的事让他恢复记忆,所以江雁离开时特地向翳无仇要了药。
“我父亲不会武功,他离家近百里来到临析,你该去保护他。”
“大老爷到癸县视察天庄产业,带了不少随从,只是在回程时途经此处,要来告知三少爷需以任务为重,如今已起程返回天庄了。”
“那便好……那便好……”
但江雁听了可不觉得好,看来除了让三少爷远离阮丹荷外,他还必须让阮丹荷对三少爷死心,让他们不再相见,一再接近她的话,只怕三少爷的记忆早晚会恢复。“三少爷……请听我一声劝,那个阮丹荷,能离她多远就离她多远。”
雷之亦却误会了他的意思,“难道我父亲要对丹荷不利?”
江雁发现雷之亦误会了,但却觉得唯有如此才能让雷之亦远离阮丹荷,所以他让雷之亦误解下去。“属下不能说。”
雷之亦眼一眯,他无法违抗父亲,但他也绝不可能让此事发生。
小艾被押到了天市院后,的确打死不敢供出雷以功,雷以功也矢口否认,雷佟笙怎会不知道自己儿子打的是什么主意,总之也没真的损了阮丹荷的清白,便不想再计较了。
但他还是喝令雷以功避嫌,不准再接近阮丹荷。小艾则是被遣退了,不再录用。
阮丹荷不同情杠责的小艾,毕竟她是真的背叛了她,也知道雷佟笙绝不可能真的严惩雷以功,她也只是想让雷以功暂时打消得到她的主意。
只是雷以功这一举更让阮婶紧张,她急着找媒婆想帮女儿寻门好亲事。
后来,天市院里开始传出谣言,说阮丹荷被下药的那天碰巧找了她的情人到荷居私会,所以那男人便爬上了阮丹荷的床。
这个谣言的确毁了阮丹荷的名声,阮丹荷知道这谣言一定是不甘心的雷以功主导的,这便是她身为奴籍的悲哀,她无法为自己讨回公道。
而更令阮丹荷伤心失落的,是雷之亦。
她让雷之亦回到荷居暂避的那天,当她由天市院回到荷居时,并没有见到雷之亦,在她下定决心好好与他重新认识时,他走了,而且一消失就是半个月,未曾再出现。
阮丹荷这才发现,只要雷之亦不来找她,她根本无从得知他的任何消息。
今日晨起,她发现房门前有一封由门缝塞进来的信,署名雷之亦,上头说他已为天市院向父亲澄清了一切,如今他任务已了要回天庄了。
他……终究还是走了,翔舞的凤凰,她依然留也留不住。
近来阮丹荷有空闲时总是一个人在园子里,看着树上的樱花沉思,雷之亦这段时间授课完要离去前,常常见到这样的她。
他从来不敢想阮丹荷是因为他的消失而失落,他认定阮丹荷之所以心事重重是因为近来的谣言。
他不是不想去见她,而是担心父亲还没对天市院的事死心,若他再见她,怕惹怒了父亲对阮丹荷不利,他必须保护她。
所以他只能以田亦的身分见她,能藉以说服父亲他是在执行任务,而不是被儿女私情缠身。
阮丹荷听见了脚步声,果然看见田亦来到她身边,这些日子他只要遇见她就会像这样静静的陪在她身边。
“阿亦公子,谢谢你。”
“你心情不好,我怕你胡思乱想。”
阮丹荷幽幽轻叹,雷之亦消失的事、谣言的事都让她心烦意乱。“因为谣言的事,我母亲又急着帮我定下亲事。”
“她是担心你,只要你名花有主,像三少爷那样的人就不敢再轻薄你。”
阮丹荷并不想剖析她的心,可最近她与田亦的确很有话聊,而且田亦也曾经帮过她,让她不知不觉对他敞开心房。“阿亦公子,我其实并不甘心为奴,我会对天市院忠心是因为大少爷曾应允让我脱离奴籍,对于婚姻,我也不认为女人一定得成亲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