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限制你行动,确实难为你了。”
“既然燕王已经得到我来这儿的消息,我继续藏着也没什么意义。”
“问题不在于你,而是我。”子书来燕州的目的不宜张扬,却没有不能说出口的,燕王知道也无妨。
“我知道,不过,燕王府的人即使见到你,应该也不知道你是谁。”
“虽然这些年我都待在南方,但是皇上让我们举家迁回京城,燕王只怕也得到消息了,再加上我们的关系,若是我在京城一直未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会怀疑我跟着你来到燕州也不是不可能。”
“这倒是,可是他早就得到消息了,我却迟迟没有现身,他说不定更会觉得奇怪。”
“燕王得到你来燕州的消息,并不表示你已经到了燕州,难道你不能藉此机会走访山川美景吗?不过,这几日你可以开始悄悄上妓馆寻人。”
他未在小大夫提醒燕王府举动之时,就让子书上妓馆寻人,为的是不想显得只关注燕王府这边的行动,这样太刻意了,而且可能反倒会暴露他们一直隐身在暗处。
怔愣了下,楚昭昀瞪大眼睛,“你要我现身了?”
“从燕王府派人打探你的行踪至今快半个月了,你是该出现了,不过,你要找一个流落在妓馆的妹妹,不是值得大肆宣传的事,你想要悄悄行动,无意惊扰任何人,此乃人之常情,这也可以解释你此行为何行动隐密。”换言之,若是小大夫不小心将他们的行踪透露出去,也不必担心燕王想太多。
“燕王只怕不会相信我单纯来这儿是要找妹妹。”
“他相信与否并不重要,不过,设宴款待你是免不了的。”
“我要去吗?”楚昭昀苦恼的皱眉。出身武将世家,他习惯直来直往,应付燕王这种老狐狸,简直是折磨他。
“为何不去?燕王府可以帮你找妹妹。”子书想在不暴露身分的情况下暗中打探妹妹的下落并非易事,还不如让燕王府出面。
“对哦,燕王府可是这儿的地头蛇,他们想找人肯定比我容易多了……”楚昭昀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行,如此一来,燕王府岂不是可以藉此拿捏永安侯府?”
“你想在燕州寻人,你就避不开燕王府。”
“按你这么一说,我不想将把柄送到人家手上也不行,是吗?”
“这也不算把柄,不过是关系到脸面,燕王也不见得会藉此拿捏永安侯府。”
想了想,楚昭昀还是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妥,燕王岂会白干活?”
“他们越清楚你的行动,越不会盯着你。”
“是吗?”楚昭昀皱眉,“燕王这个人疑心病很重。”
这倒是,卫容骏只好安慰道:“即使他们发现我的身分,我也不至于无法从这儿杀出去,你真的不必担心我。”
楚昭昀不屑的“哼”了一声,“你这种破身子还是别在人家的地盘上撒野。”
“你不觉得我最近气色越来越好?”
顿了一下,楚昭昀不甘心的点头承认,“看起来确实更像个活人。”
卫容骏差一点失声笑了,难道他看起来一直很像死人吗?他不过的确是脸色略显苍白,容易感染风寒……算了,在武将眼中,白面书生与死人相差无几。
“你还教我不要用小大夫的养生方子。”
虽说那丫头立了很大的功劳,但是提起此事,楚昭昀还是忿忿不平,“那丫头为何不当着我的面给你方子?
背着我偷偷摸摸的,看起来就是不怀好意。”
“你老是防着她,若她当着你的面给我方子,说不定你直接将方子撕了。”
“我是如此粗鲁无礼之人吗?再说了,事关于你,我可不敢冲动行事,不过我会先送回京城查验,绝不允许你贸然使用。”
“送回京城查验太麻烦,所以我索性先吃了,而事实上也证明我是对的。”
“看样子,那位女神医并非浪得虚名。”
“这个养生方子是小大夫给的。”
“若没有神医师父,她会懂这些吗?”楚昭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两眼一亮,语气带着兴奋,“就不知那位女神医能否彻底解了你身上的毒?”
“蒋太医说过,我体内的毒太奇特了,寻遍他手上所有的医书,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只怕此毒早已失传,因此想解了此毒,并不容易。
“我爹娘也为此寻遍大江南北的医者,皆言,若想解毒,必须先知道此毒的真面目。也是,否则单凭蒋太医的医术,岂会解不了我体内的毒?”
楚昭昀瞬间蔫了,“是啊,蒋太医能压制你体内的毒不发作,已经很了不起了。”可是下一刻,他又精神抖擞了起来,“虽是如此,但也不该轻言放弃,她能得到神医之名,相信必然医术精湛。”
卫容骏戏谑的斜睨他一眼,“你想将人家的徒弟灭口,还好意思去求人家吗?”
楚昭昀不服气的撇嘴,“我又没有真的杀人灭口。”
“无所谓,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小舅母可是盼着你成亲生子。”虽然表哥身子不好,但京中贵女愿意下嫁的还是很多,不过,他自个儿并不愿意,说是不想拖累人家,其实,是遇不到心仪的女子吧。
“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试一试嘛。”
“再说吧。”卫容骏举起手阻止楚昭昀继续纠缠。
他不是不愿意试一试,而是一次次的失望教会他顺其自然,大不了一辈子与体内的毒共存,十九年了,也习惯了。
第三章 谈个交易(1)
若问林言姝,燕州最令人讨厌的地方是哪儿,她必然回——燕王府。
虽然燕王深受燕州百姓爱戴,但燕王府却也是燕州最令人畏惧的存在,就是皇上派来的亲信到了燕王面前,也只有低声下气的分。
难道燕王府不怕人家告御状吗?当然不怕,除非皇上准备出兵踏平燕州,否则皇上对燕王这位同样姓周的长辈就得礼让三分,毕竟人家燕王可是守着大周北方门户,算得上是看门狗,不对人家客气一点,小心被人家反咬一口……这是师父说的,相当刺耳,却很实在。
总之,燕王府就是财大气粗,也很喜欢仗势欺人,见到美人儿总想弄到自家后院,只是燕王知道轻重,深知民怨是皇上对付燕王府最冠冕堂皇的借口,因此耍权势的技巧很高,不但未曾招来民怨,还让人觉得燕王府很讲道理,因此师父说,燕王算是识时务的俊杰,要不,她也有麻烦了。
尽管她再怎么不喜欢燕王府,但是师父来燕王府主要是给老夫人请平安脉,为老夫人针灸,充当助手的活儿自是她比师弟更适合,她不想来也不行。
每次来燕王府,她必定紧跟师父,可是难免有例外,譬如上茅房时就不可能不落单,而落单往往会带来极大的麻烦。
“今日让我逮到你了吧!”
林言姝不自觉抖了一下,真是乌鸦嘴啊!
暗暗叹了声气,林言姝努力维持面上笑容,有礼的转身面向周子毓,行礼道:“请问四公子有何指教?”
周子毓是燕王最小的儿子,与远在京城的燕王世子和二公子同为嫡出,因为年纪最小,生得最像美若天仙的燕王妃,因而最受宠爱,自然也成了燕王府里最令人头疼的人物。
周子毓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对着身后的小厮小武道:“给。”
小武连忙上前,恭敬的双手奉上一幅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