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的当夜,安若怡难以入眠,担心自己会不会睡着后就再也醒不过来,而今天经历的一切,只是一个已死之人的残念,于是她下了床,走出纤云阁,也没掌灯,就着月色来到了花园,她记得白日经过时,看见花园里的昙花看似将开,既然睡不着,索性就和它作作伴吧。
今日晚膳后,华磊派人告诉她今晚会来纤云阁,她是应了,但她知道最后他失约了。
婆婆缠住了华磊陪她用午膳,还带着苏霏雪,晚膳也坚持要华磊相陪,说她十年不见亲儿真的很想念他,甚至还派人把华煜也带去了。
前世华煜回来时带回了很多童玩,说是苏霏雪特地命人买的,要送给他的见面礼,婆婆很开心,还对华煜说,要他以后多跟姨娘亲近。
今晚华煜回来是没说那些让她伤心的话,但那并没有改变什么,因为晚膳后,苏霏雪同样喊着头疼,硬是把华磊给请去她的房里。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与夫君久别重逢的第一夜,她是缩在被窝里哭的,还担心哭声被听见,只能咬着被角呜咽。
安若怡才刚走进花园,就听见后方的廊道传来脚步声以及说话声——
“她睡了?”出声询问的人是华磊。
“属下的迷药不会失准。”回答的人是陆风。
“我要立刻去纤云阁。”
陆风挡在华磊的身前,制止道:“这么晚了,夫人应该是睡下了,更何况您只要属下帮您离开苏姨娘的房,可没要属下帮您进夫人的房。”
原来陆风并不是真的寡言,而是看对象说话……在暗处的安若怡偷偷在心里想着。
“我既然已经离开苏霏雪的房了,要去若怡那儿,还要向人报备吗?”
“将军不会看不出来,老夫人今天晚膳时,是存心要让夫人难看才对少爷说那些话,属下知道将军心疼夫人,但老夫人也许只是想解气,明天看见夫人独守空闺一夜或许就消气了,您就依了老夫人,明天再去见夫人吧。”
华磊知道陆风说的有道理,但相思之情着实难耐。“她今天受委屈了,我一定得去看看她。”
原来,上辈子在她躲在被窝里哭泣的时候,这里竟上演了这样一幕吗?安若怡不禁想着,或许华磊真不是那么无情……
“谁?!”习武的陆风听见了细微的动静,他喝斥一声,立刻挡在华磊的身前,直至看见安若怡走了出来。
“夫人。”
“我有话跟将军说,你先退下吧。”
陆风还在犹豫,眼见佳人就在眼前,华磊早已顾不得刚刚陆风的顾忌,严厉地望了陆风一眼,陆风只得听命。
“将军,切记不能让人知道您今夜宿在哪里。”
“退下吧。”
陆风看着华磊的神情,怕是他说的话华磊根本没听进去,他在心中一叹。
看见陆风乖乖离开了,安若怡径自走向凉亭。
华磊现在身分不同了,哪里还有人敢这样对他,完全没说一句话就要他跟上来一般,不过对他来说,当了将军也不过是最近的事,还不懂怎么装气派,自然不觉得她这样的举动有什么不对。
安若怡一进凉亭,咳嗽的老毛病就又犯了,华磊连忙脱下披风披在她身上,把她包得严严实实的,扶她在石椅上坐下,人也跟着坐到她身边。
“身子不好,怎么夜里还出来?”
“我以前赶制头面时,也都是做到大半夜。”她抬头看着皎洁的圆月,如今的华家可说是一家团圆了。“只是我以前总是低着头,从不知道不用操烦家计,看着月色也会感觉不一样。”
听到她提起过去的苦日子,华磊不免又自责,他露出了极为心疼的表情。“我知道今天你委屈了,我本该为你挺身而出,但实在是十年来我没在母亲面前承欢膝下,做为儿子,我愧对母亲,所以没办法忤逆母亲。”
“我明白,我也不是要求你什么,事实上现在你对我的一分好,我都觉得是上天恩赐了。”
安若怡站起身,想要走到凉亭边继续赏月,没想到华磊突然从后方将她抱住,他的双手紧紧箍在她的胸口,她低头看着他被晒成古铜色的手背,抬起手轻轻地抚上,在感觉到他的颤抖时,出声安慰道:“人家小俩口久别重逢,都是做丈夫的安慰妻子,夫君你现在这样,是要我反过来安慰你吗?”
“别喊我夫君,我们成亲的那一日就说好了,你还是喊我磊哥哥。”
“夫君,那时我才十五岁,现在已经二十五了,不适合喊你磊哥哥了。”
十年,像划过这片神州大地一道宽广的江水,他们夫妻被分隔在大江的两侧,似乎永远聚不到一起。
“我就想听你喊我磊哥哥,只让你一人喊我磊哥哥。”
安若怡轻轻一叹,他还是跟过去一样,固执起来就如同他的名字,像三颗大石头迭在那里,谁都搬不动。
“那我喊你磊哥好不好?”
犹豫了许久,华磊算是妥协了,“好,就喊磊哥。”
“这十年来,从没有其他女人喊你磊哥哥?”
“这十年我没忘记过你,哪里会有其他的女人。”
“就连军妓都没找过?别骗我,我听说将军都有专属的军妓,你可以老实承认不用怕我生气,你总会有需求的。”安若怡是真心想与他谈笑,因为他实在抱她抱得太紧,她觉得他需要放松一下。
闻言,华磊是放开了她,但却用力地扳过她的身子,难掩激动的道:“我只惦着你,我不要她们。”直到看见她笑了,他才意识到她是在说笑,一张脸涨成猪肝红,烫得仿佛能烧开水了。“你、你故意逗我的,是吧?”
他一个气不过,抱住了她就是毫不温柔的深吻,柔软又带点粗糙的舌尖,霸道的侵入她的檀口。
她维持不住笑容,这突来的激情让她几乎招架不住。
华磊似乎觉得蛮横的纠缠她的小舌还不够,用夺取她一切的气势将她的小舌吸入口中,像品尝什么罕见的美味,缠着、吮着。
安若怡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激情,她拍打着他的肩头,想挣脱他的怀抱,奈何男人不肯,非得要吻得够了才肯放开她。
他满意地看着她喘着气。“存了十年了,这只是小菜而已。”
“什、什么存了十年?你、你没吻过其他女人吗?”她一边用力喘气一边回话,总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没有,说了我没有碰那些军妓,就连苏霏雪都没吻过。”
安若怡白了华磊一眼,要是让苏霏雪知道自己被拿来跟军妓相提并论,不气死才怪。
“那你也得慢慢来,想谋杀发妻吗?”安若怡这句话几乎是娇嗔了,意思是她不是拒绝,而是希望他别一下子就这般热情。
然而老实的华磊怎么会懂,神色变得落寞,他再次抱住她,将头枕在她肩头,幽幽的道:“你变了,刚找到你时,你明明期待着我早日接你进将军府,为什么今天的你好似不再爱我了一样?”
那是因为你重重伤了我的心,我甚至经历过一回生死,你可明白?
安若怡突然觉得他怎么像一只急着讨主人欢心,被主人喝斥后只能呜呜低鸣的大狗,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
他不解地看着她,看见她的笑容不自觉受她吸引,露出了迷离的眼神。“这个笑容没有变,还是跟十年前一样美。”
她不能一直这样让他抱着,他的身子热得烫人,她担心自己随时会被他打横抱进房里,虽然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但她可没忘记他的热情,刚新婚的那十天,他每晚都要,直到她癸水来了才停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