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明白她是哪来的钱。”
安若怡沉默不语,她本就不打算邀功,只是觉得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吃不了服劳役的苦。
华磊见安若怡不肯说,把视线移向了玉颜。“玉颜,你说。”
玉颜早看不过去想开口了,只是碍于安若怡不让她说,如今将军命令了,她毫不犹豫的说道:“夫人以前开的那间工艺坊攒了一点钱,原先是打算让将军回乡后可以做个小生意营生的,没想到将军风光的凯旋而归,那笔钱就用不着了,所以夫人把银子存进了钱庄里。”
闻言,华磊心疼极了,妻子过去工艺坊的生意做得那么辛苦,积攒了钱也不自己好好享受,竟只想着他若返乡可以让他做个小生意?他何德何能,让她这般用心为他?
“若怡,当时你有那样的想法我无话可说,但现在你知道我不需要这笔钱的,你不受我资助,宁可住在这样的地方也不把那笔钱拿出来用?”
“我跟玉颜又没饿着自己,那笔钱留着总能应付不时之需,况且我有手艺,能养活自己。”
“那现在你怎么又舍得拿出来付罚金?”
“怎不舍得,所谓不时之需不就是指这样的情况吗?至少可以让老夫人不用吃苦。”
华老夫人的脸色青白交替,不知道是因为恼怒自己受了安若怡的恩惠,还是恼怒自己过去对安若怡的欺凌。
安若怡见气氛僵持,想办法转移了话题,“这个婢女怎么了?磊哥怎么把人带到这里来?”
华磊还在气安若怡受了委屈居然还这样容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风见状,上前代为解释,“当时夫人说你没有让人送信给凌老板,将军就猜想幕后主使者不可能亲自或让身边的亲信去送信,一定是让府里的其他奴婢去的,为免事情败露,事后一定也会将人送走,所以将军要属下去查最近府里是不是有哪个奴婢突然失踪或是辞了工作离开。”
“就是这个婢女?”
“是,这个婢女名唤笙儿。”
“笙儿?”安若怡并不认识笙儿,但却很确定整个事件是苏霏雪设计的,华磊说的对,笙儿不能是苏霏雪的亲信,却必须是苏霏雪能够信任的人。“笙儿,你是跟着苏姨娘从苏府来的奴婢吧?”
“奴婢……是、是从苏府跟来的。”
陆风接着又道:“属下查了许久,事情发生之后,只有笙儿离开将军府,说是老家帮她订了亲,姨娘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回老家去,属下立刻赶到笙儿的老家,却发现她的老家遭了战祸,早就没有亲人了,属下正担心笙儿被灭口,一日在跟踪筝儿的时候,意外看见筝儿送了钱给笙儿,让她离开京城,属下本要把笙儿抓回来问清楚,恰巧又遇上要将笙儿灭口的人,救了她。”
华磊稍微冷静下来后,终于有办法说话了,“我让陆风抓她来,就是要让她当着你的面,承认自己的罪状。”
他多年征战沙场,神态自然不怒自威,笙儿吓得连连告饶,“请夫人饶命,奴婢都是听主子的命令办事的,奴婢身不由己啊!请夫人饶奴婢这一回吧!”
华磊冷哼一声,那就只能怪她自己笨,选错了主子。“如果今日不是苏霏雪狠了心要杀你灭口,你早拿着钱远走高飞了,什么身不由己?可笑!”
华老夫人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想着该不会是儿子让人演场戏给她看,要让她接受安若怡,可是笙儿的确是苏霏雪院落里的人,她认得,总不会儿子还能说动原是苏府的奴婢来帮着说谎。
陆风看华老夫人似乎还心存犹豫,不禁想着将军为什么不将“那件事”也一并说了,如此一来姨娘就罪证确凿了,但将军既然要他暂时保密,他只得听命,因为知道“那件事”后,将军似是想起了什么,说他还要深入调查。
“母亲,您现在觉得若怡还是您以为的不贞不孝的媳妇吗?”华磊见母亲还不相信,他只好说道:“凌老板曾来找过我,他爱的是男人,若怡不可能与他私通,煜儿更不是像您所怀疑的是凌老板的孩子,煜儿是我的亲生儿子。”
华老夫人极为错愕,可是看儿子神情严肃,并不像说谎。
“凌老板没必要拿这种事来做为借口,母亲,他肯对我说这个秘密,就是不想我误会了若怡。”
华老夫人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但事实就在眼前,已经无法为苏霏雪开脱了,可是碍于面子,一句她错了就是出不了口。
“母亲,你若还是不信苏霏雪的恶毒,就让笙儿再说一事。”华磊想到由笙儿口中知道此事时,恨不得苏霏雪在眼前,让他能出手扭断她的脖子泄恨。
还能有什么事?华老夫人望向笙儿,扬手让她说了。
“有一日姨娘要去老夫人您的院落请安时,看见一个嬷嬷行踪鬼祟,抓来询问过后才知道那嬷嬷嗜赌,把自己的月钱输光了不说,还欠下了不少赌债,想偷取老夫人的饰物去赌坊还债,本来后宅的事就算不禀报将军,也该把那嬷嬷交给老夫人或夫人发落,但在那嬷嬷不断求饶之后,姨娘留下了那个嬷嬷,不但帮她还了赌债,还让她帮着完成一事作为交换。”
“留下那个嬷嬷又如何,终究只是心软不是?”
华磊知道母亲没想通其中缘由,提醒了她,“母亲可还记得,是谁带着母亲前往赌坊的?”
华老夫人当然记得,是院落里一个婆子忠心事主,见她心情不悦,才带着她去赌坊,说可以放松心情……
想到这里华老夫人终于意会了,难不成,那婆子是受了霏雪示意的?
“你的意思是,这事也是因霏雪而起?”
“是的,母亲。”
华老夫人有些疲惫,她大受打击,连声音也听不出气力,“我想回府了,你应该也打算回府处理这事,我们一同回去吧,你好好处理她,还我们华府一个清静。”
“是,母亲。”
看着华老夫人让秋月搀扶着离开,安若怡不免同情她,她那么疼苏霏雪,没想到到头来苏霏雪却把将军府闹得不得安宁,连这么疼爱她的婆婆都陷害了。
华磊回身又紧紧搂了安若怡一下,承诺道:“等我把府里的事情处理好,马上接你回去。”
“嗯,磊哥,我等你。”
苏霏雪来到厅里,看见笙儿跪在正中,一阵心慌,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故作无辜的问,“将军唤妾身来,有什么事吗?”
华磊锐利的眸光紧瞅着她,将她心虚的表现尽收眼底。“看到这个奴婢,你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
苏霏雪状似惊讶的走到笙儿身旁,假意地问道:“笙儿,你不是返乡了,怎么还在京里?”
笙儿抬起头来看着她,语气眼神都带着恨意,“姨娘很意外笙儿还活着吧?”
“笙儿,你在胡说什么?我当然希望你活着。”
“苏霏雪,你还要演戏?”华磊没有动怒,但脸色比冰霜还冻人,让人感到不安。“笙儿已经全招了,包括你要她送信给凌老板,陆风也押着笙儿去跟凌老板对质过了。”
“送信?凌老板?将军,妾身真的不懂,将军指的是姊姊与凌老板私通的那件事吗?那也该是姊姊让笙儿去送信的,怎么会是妾身呢?”
“你的意思是,若怡有本事买通你院落里的奴婢,而且还是跟着你由苏府过来的奴婢,她还把这可能会泄露她私情的信,交给你院里的奴婢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