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堂堂将军夫人,就这么押送官府,我将军府颜面何存?”华磊猛地站起身,沉声喝道。
闻言,秦保吓得马上放开了手。
安若怡跌坐到地上,她充满希冀地看着华磊,希望他能救她。
华老夫人见儿子还要护着安若怡,大为不满。“为了将军府的颜面,你要留这不贞的女人?”
华磊乏力的坐回椅子上,凝视着安若怡。
尽管他一时无法还她清白,也绝不能让她被送官,他思索着解决的方法,在此之前,他得先下缓兵之计。
“安若怡,我念你十年辛劳,就此与你和离,你带着玉颜离开将军府,我们自此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安若怡震惊的瞪大双眼,她居然和前世一样又遭受冤屈,但不同的是,前世是她心冷不愿再辩,这辈子她是证据确凿百口莫辩,可无论如何,她还是希望他相信她,她宁可他无力袒护,让她被送官,也受不了他主动提出和离。
“磊哥,你……不信我……”
“若怡,和离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你带着玉颜离开吧。”
华老夫人哪有这么容易善罢甘休,“这女人私通证据确凿,就算不送官也只能被休弃,哪里能和离?”
“母亲,那封信的内容要不要孩儿一字一句读给您听?信里说他们谣言缠身,不得已才选二更天交件谈心,您至多能说若怡私德不佳,也能证明两人相会,但并没有他们私通的直接证据,您说,您要孩儿休了她,她肯服气吗?”
安若怡望着华磊,听他的话似乎她仍有一线生机,可他真的在帮她吗?但不管如何,她像寻着了浮木一般,马上顺势喊道:“我不服!娘,您没有证据说我与凌老板私通。”
“你这女人还知不知羞啊!”华老夫人被儿子一段话堵得无言,又见安若怡抵死不认,气怒攻心却束手无策。
苏霏雪眼见事情发展至此,已经无法将安若怡送官,甚至还达不到休弃的结果,和离?若有一日两人的感情死灰复燃也不是不能,但她转念一想,她早已不要华磊的爱了,这么做只是想伤害他而已,不管怎样,她都已经让华磊失去至爱,而接下来爹爹与文鸿煊将联手施计,华磊终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娘,可否听霏雪一言?”
华老夫人看苏霏雪终于开口了,允了她,“你说吧。”
“此事发展至此,送官也好、休弃也好,都只是各说各话,还会坏了将军府的名声,不如就依了将军,让将军与姊姊和离吧。”
“你也这么认为?”
“娘,别为了这事与将军损了母子之情,不值得。”
十年不见的儿子,好不容易一家团聚,却与她淡了母子之情,这的确非华老夫人所愿,她再怎么不甘心也只得同意了。“既然这女人私德有损,那华煜……”
再提华煜,只是让华磊的怒火烧得更旺。“母亲,我说过了,将军府上下不许再有人怀疑煜儿的身世,而那命令包括你。”
“你……”
“娘请息怒,煜儿自然是将军的儿子,母亲做的错事,不该迁怒无辜的孩子。”苏霏雪继续缓颊,倒真让华老夫人消气些许。
“你觉得煜儿是磊儿的孩子?”
“那是自然,虽然煜儿的长相完全承袭自母亲,但煜儿的动作神韵都与将军十分相像,潜移默化是有可能,可他们父子分离十年,能够如此相像,只能说是与生俱来的。”
华老夫人对华煜的身世一直难以肯定,若是把华煜赶出去了,后来证明他真是华家骨血的话……最后,华老夫人妥协了,“磊儿,就依你吧。”
安若怡知道自己只有这条路可走了,但她舍不得她为华磊所做的一切功亏一篑,低声恳求道:“磊……将军,卫国公夫人订制的二十六件头面,尚有一件点翠顶花尚未完成,请让我为华府产业尽最后一份心,我可否前往玲珑坊将未完成的顶花取走,待完成后再让玉颜送回?”
“若怡,你无须……”
“将军,这是若怡想为你做的,将军一职或许保不了一世,但有了那些产业,华府才不至于没落,你就当我是为了煜儿也好,答应我吧。”
华磊沉痛的点点头,当他看着她背负着一身的耻辱离开了厅堂,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找到能够证明她清白的证据,在此之前只能先委屈她了。
家仆们监视着安若怡和玉颜收拾行李,华老夫人下令,允许她们带走几件衣裳,却不准带走任何将军府的银钱,家仆们监视着她们走出后门,连正门都不许走,更遑论还有马车可坐。
华磊隐身在暗处,他只能用这个方式看着她离去。
已经五更天了,安若怡仰头望着天,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过了好一会儿,她将视线转向玉颜,不舍的道:“玉颜,拖累你与我一同吃苦了。”
“夫人待奴婢这么好,奴婢甘愿随夫人离开。”
此时,打更的更夫正巧经过将军府的后门,他不是不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这种大户人家的事还是别管为妙,所以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他打更的工作。
然而当安若怡看到跟在更夫身后的人时,心突地一紧。
那人背着一只行囊,一如她记忆中带着神秘的笑,双眼透出的精光似能将人看透。
那人只消看她一眼,就好似明白了什么,跟着打更的节奏吟唱起来,“前世缘薄,夙愿难偿,再世为人,一曲 《凤求凰》唱到了头,终是到不了白头。”
“夫人,你怎么了?”玉颜及时扶住脚步踉跄的安若怡,担忧的问。
“没事,我们……先去玲珑坊。”
一路上,安若怡想着的全是刚刚看见的那个人。
前世,这位方外之士的预言后来全应验了,她忧心着自己离开将军府会造成的后果,还想起那个“深爱着她的人在她死后活不过十年”的可怕预言。
在玲珑坊收拾了完成那只点翠顶花所需的物件后,玉颜想起安若怡曾在后院厢房里放了一些衣饰,她们被赶出将军府,身上一点银钱也没有,连要住客栈都不行,便前往厢房收拾那些衣饰。
幸好将军府的人没跟着来,玉颜打开安若怡专属厢房的门锁,熟门熟路的拉开五斗柜其中一个抽屉,拿起一条丝绢放在镜台上,正要把饰物盒里的几支珠簪倒出,一阵风由门外刮入,丝绢随风飘起,飘到了床下。
安若怡跟着过来,却道:“罢了,别拿了。”她不想留下话柄。
“咱们在这里放了饰物没人知道,这几支珠簪也是夫人您亲手做的,没有编册入库,将军府的人不会知道。”
“我存了些银子在钱庄里,咱们主仆会有办法活下去的。”
“奴婢知道夫人的那些钱是救命钱,能不用就不用吧。”玉颜说完,钻到床底下要拿丝绢,怎知不只摸到了丝绢,还摸到了一只木盒。“夫人,这床底下怎么藏了只木盒?”
这里自安若怡买下后就重新整理成她的休息厢房,既然木盒不是她放的,应该就是属于前屋主的。“你顺手带着,改日有空再还给原主人。”
“是。”
玉颜收拾好物品,正要和安若怡离开厢房,怎料一推开门,就见陆风等在外头,玉颜连忙把那点值钱物品藏到身后,生怕被陆风给抢了。
陆风怎会不知道玉颜的那点小心思,他假装没看见,上前对安若怡一揖。“夫人,将军命我过来先安顿好夫人的落脚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