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板吓得手足无措,她不敢保证想容不会这么做。“这青楼里都是女人,混进一个男人,就算要假装是护院都难啊!青楼杀手是怎么混进来的?”
丫鬟也惊呼出声,“云仙楼里虽然人多,但大多是熟识的人,要不被发现,难道是插翅飞了?”
“除非……这人除了是熟人,还是女人。”如果香君同样遇上了青楼杀手,那她的房内应与想容情况一样,“香君呢?她是否也被洗劫了?”
钱老板欲言又止,“香君她、她不一样……她存不了积蓄……”
雷倾天没时间去管钱老板言语中的犹豫,总之青楼杀手是女人几乎是肯定的了,就算是熟人,一个男人在姑娘厢房附近出没也容易引起注意,但如果是女人,大概会被认为是与哪位姑娘相熟,所以串门子去了。
“有什么人可以光明正大在午歇时进入云仙楼?”雷倾天要自己冷静,漫无目的的寻人不会有结果,他要冷静分析,找出可能的嫌疑犯。
“云仙楼晚上营业,所以送菜、送米、送酒的小贩都是午歇时来的。”钱老板立刻回答。
“今天谁来了两次,而且是女人?”
钱老板对这种琐事当然不清楚,她让人立刻找人来问。
云仙楼的总管很快来到,见到这大阵仗,不知情的他吓得畏畏缩缩的,直到雷倾天一威吓,总管才好似被抓到公堂上问话的犯人般,胆颤的回话——
“送、送菜的菜贩,她说有样菜没搬上车,晚些又送了一次过来。”
“她卸货时你会在一旁看吗?”
“楼、楼里的事很多,通常都是小贩们卸好货,我才来点货。”
“她要走时,你有看到她车上是空的还是满的吗?”
“她的轮车很大,云仙楼不是最后一处,所以车上常会堆着要送去下一处的货。”
“刚入夜时来的那一次,车上也还有货?”
“是的……”总管发现他越回答雷倾天的脸色越沉,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
“会来云仙楼是漏了一样菜没送,但第二回再来还是满车,难道每一处她都漏了吗?香君肯定被她藏在了车上。”
总管一听他的结论,吓得脸色发白,“不、不会的,那菜贩武氏也是个可怜女人,以前也是好人家的夫人,只是夫君后来被骗钱了结自己性命,她就带着孩子到轩毓城生活,前一阵子孩子才病死,她几乎要跟着孩子去了,这种苦命的女人怎么会挪了香君姑娘啊!”
雷倾天本是不耐地要打断总管的话,他急着知道香君的下落,不想听他人悲惨的故事,直到他听见了一个疑点,“她的孩子死了?多久前的事?是不是跟花魁命案发生的时间差不多?”
众人先是一楞,最后总管怯懦地说:“是……”
“知道武氏住哪里吗?”
“知道,在城外近郊。”
雷倾天再担误不得,要总管指路,立刻前往武氏的住处,她选在午歇时动手,是因为菜贩都是在午歇时送货。太早,青楼的人刚睡下;太晚,青楼又要准备营业,所有进货都是在午歇这一、两个时辰处理的。
而总管说的悲惨故事,骗了武氏夫君钱财的,应该就是花魁,这是她找上花魁的原因,至于最近发生这么骇人听闻的命案,应就是孩子病死,引发了她将自己的不幸全怪在花魁身上,才开始犯下命案。
过去被寻获的花魁尸身都遭遇过凌虐,雷倾天知道要救出完好的香君已不可能了,但至少他还抱着一丝希望,至少她还保住性命……
雷倾天只希望自己能在香君伤得再也无法挽救之前,找到她。
香君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双手受到了永久性的伤害,在大夫诊治她的伤口时,她就醒了过来,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也没有恐惧自身遭遇的崩溃,只是静静的看着大夫为她治疗包扎。
“大夫,我的手是不是废了?”
大夫回头看了雷倾天一眼,他点了头,大夫才说:“你的手会恢复,做些平常事没问题,只是细致活不能做了,比如你们女人家的女红……”
“大夫,我问的是我能不能再弹琴?”
大夫重重一叹,摇了摇头,“怕是一辈子不能再弹琴了。”
香君一听,默默地收回了手,然后背对着所有人侧身躺回床上,雷倾天看着她颤抖的身体,知道她在哭,还倔强的想忍住哭声。
钱老板要人送走了大夫,才坐回床边,轻轻拍着香君的肩安慰她,“或许事情不会那么糟,我们再多看几个大夫……”
“我看不起大夫,我也不能不表演赚钱,我需要钱……”
雷倾天几乎就要开口说“一切有我”,但钱老板抬起手制止了他的话,还一脸恳求的对他摇摇头,雷倾天忍下了,就见钱老板继续安抚香君——
“放心,过去你让我赚了不少钱呢!我养你。”
“养我?我的钱坑是个无底洞,钱老板能养我一辈子吗?如果我的伤好不了怎么办?难道开始接客陪酒吗?”
“我不许!”雷倾天出声反对,再也不管钱老板使眼色,“我养你,不管你为什么需要钱,我资助你。”
“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既然天要绝了我,就让祂绝了吧。雷家主,很谢谢你救了我,只是从今以后你别再来了。”
钱老板不明白香君怎么有此转变,她一直以为香君会接了雷倾天,或多或少还是有情意的,怎么会在她最需要帮忙的时候将他推开呢?
“香君,让我帮你。”
“我不能让你帮我……”香君悲痛欲绝,雷家是冉家的仇人,她绝对不能接受仇人的帮助,可她需要钱该怎么办?她的困境该怎么办?想到这里,她更加难过。
雷倾天还想再说,钱老板制止了,“雷家主,香君情绪太激动了,您先离开吧,我会照顾她的,您放心。”
雷倾天知道香君排斥他,他留下来只是更惹她生气,最后,他同意了,“至少让我留两个护卫保护她,武氏逃了,以她的执念,我担心她不会放过香君。”
钱老板点头同意,云仙楼的护院肯定是不比天庄的护卫强,“谢谢雷家主。”
最后,雷倾天不舍地再看了香君一眼,才转身离开。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雷朔夜也无法再劝雷倾天不要到云仙楼,只是雷倾天一直认定香君就是冉蕙兰,还是让他不放心。
“倾天,就算她是冉姑娘,她都不再是过去的冉姑娘了,更何况她或许不是,你是不是该查清楚免得受骗了?”
“朔夜,你怎么知道我没查她?”
“你……”雷朔夜失笑,他怎么忘了雷倾天就是雷倾天,是一个会在亲兄弟身边安插眼线的人,甚至相交至深如他们,他的紫微院仍安插了眼线也不一定,既然如此,他不会不查香君的底细。
只是……查得深不深?又或是甘愿被骗?
“朔夜,相信我,如果我被香君迷得脑袋不清楚了,早在听见她说你威胁要拆了云仙楼时就跟你反目了。”
“只是你没有深查吧,你想知道的只是她是不是冉姑娘,而这四年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敢深究,怕查出让你不想知道的事。”
“好了,别说了。”
雷朔夜看着雷倾天动了怒只得先住口,但他能相信倾天的判断吗?他曾经历过,最知道男人为爱痴迷时能有多盲目。
武氏逃了,所有花魁皆人心惶惶,但也因为得知了她的真实身分,防备起来也容易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