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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就是莫名其妙!

  她老头是MAT财团旗下一间公司总务课的小职员,难听的讲,地位简直渺小得微不足道。都五十出头的人了,奋斗近二十年,还只是一个指头大的小职员,说实在的,着实很伤身为男人的自尊。好在她老头生平一向无大志,只求将她们好好拉拔长大,赚的钱是够养家糊口就心满意足了。她从来没听她老头发过什么牢骚或抱怨,总是一张心满意足、和气的笑脸,和气到简直是懦弱窝囊!

  她总认为,她老头是没什么脾气的人;他的和气与庸碌,使得他显得与世无争;甚至平和到在她们面前都摆不出父亲的威严。

  两星期前,集团总裁突然丢下一纸通令,宣告今晚的“百花宴”,集团旗下各公司凡官拜课长以上,家里有待字闺中的“秀女”的,都收到一张烫金的请柬。表面上是邀宴联欢,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是大老板为二世子“选妃”,特地集结“王国”下的绝色佳丽于一堂,任凭娇贵宝贝的唯一皇贵子挑肥捡瘦,说穿了,就是“选秀大会”。



  为此,接到烫金请柬的人,无不一脸雀跃,喜笑满面。倘若运气好,生的女儿被二世子看上,从此光采生门户,攀进豪门,直上青云。

  后来不知哪个谄臣为了媚主,献了个乌龙提议;总之——大老板重新大诏,凡“王国”辖境内家有年满十八到二十二岁的未婚秀女和同条件的女职员,不管情不情愿,一律都得参加“百花会”,不得有违。

  不知这个诏令是哪些达官显贵根据什么占卜、命想抑或八字天书研议出来的;总之,任家那张烫金请柬就是那么投炸下来的,炸翻了任家半边的屋顶。

  初接到那张烫金请柬,任守祥一反旁人眉开眼笑的模样,忧愁得眉毛都打结。这对别人来说,是喜是福和致富达贵的机会,对他而言,却不折不扣是个大麻烦。

  他倒不是担心女儿万一被挑上了,侯门一人深似海;任家祖上并没积什么德,这种好料的事轮不到他们身上。他担心的是,不让女儿赴宴就有得麻烦,让女儿赴宴,任性惯了的她,答不答应是一回事,她本身就是个大麻烦。

  他那个宝贝女儿,站起来比他高半个头;把喱士裙和迷你裙当抹布,成天裹着一条破牛仔裤四处晃荡,十足是个“大浪人”。尤其糟的是,自从去年夏天她去一趟日本回来,竟然迷上什么赛车那等玩命的玩艺儿,把那些个暴走族当偶像疯了去。



  他根本说不动她,摆出父亲的威严也没用,她照旧沉迷她的!好好的一个十八九岁豆蔻的少女,搞得男不男女不女,像个野少年。

  他从报上知道现在流行什么“后现代主义”,提倡“中性文化”,男女都装扮得不男不女的模样,美称是“新时代超越属性的人类”!他不懂现代的青少年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他这个快变成“暴走族”的女儿让他想了就头疼。 

  当然,老头对她的这些喟叹,任云方不是不知道。但这也怪不得她,谁叫他将她生成这副模样!她长得高,生得俊美,流露“混合性”的味道风采,都不是她所能主宰的;被人认说是“小弟弟”已经很窝囊了,她可不愿再听她老爸说教。

  本来,这种让人品头论足像挑拣柿子一样的什么无聊的夜宴,捶死她她也不会浪费时间来自找无趣。但老头千拜托万拜托,急得脸上的汗水冒得像热锅里乱窜的蚂蚁;小游又在一旁危言耸听,什么不从王命,老头的饭碗就保不住,一家就得喝西北风!她只好牺牲小我了。反正她想她也不可能被看上,忍着点在角落里安静地待上一晚,又有吃又有喝的,算算也挺划得来。哪知老头不放心,怕她惹出什么麻烦,派了个讨厌的小老头跟监,一路上光是听她噜嗦就快被吵死了!

  “云方姐,”任小游四处看看说:“这房子好大,又很豪华,爸公司这个大老板,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废话!企业集团的总裁,又是大财团呢,当然有钱!”任云方瞄小游一眼,自斟了杯鸡尾酒。

  任小游低头若有所思,好半天才抬头说:“既然对方这么有钱,如果你能被看上那也不错。”她比较什么似地打量任云方和厅中的淑嫒,带些泄气的表情说:“不过,我想那是不可能发生的奇迹。你这副德性,男不男女不女,即使有人想爱你也觉得很为难;更何况这里美女这么多,对方那种大少爷怎么可能被你迷惑!”

  “你别在那里说梦话了!我们只是来凑凑数,等曲终人散,任务达成,就拍拍屁股走人,管他有钱没钱!”任云方端着酒杯晃了晃,对小游的“惋惜”很不以为然。

  对于今晚宴会的种种,她并不怎么清楚,也没兴趣知道。反正就当它是个同乐会,吃吃喝喝过一晚,对老爸有个交代就算大功告成了。

  她安分地待在离场中央最远、最不受人注意的角落,放心地吃喝。尽管心里再怎么不乐意,反正人都来了,干脆好好的大吃一顿,才不会亏待自己。至于什么“二世子”——去他的!天晓得他长得是圆是扁!

  她专心吃喝,偶尔分心听小游的噜嗦,根本没去注意四周的情况;当然,也就更不会去注意到楼上的动静。

  不过,不只是她,楼下所有的名嫒淑女都没注意到楼上有什么动静。隔了几道屏风和帘幕,那些仕女们没人注意到楼上悄悄正在对她们做的比评。

  “怎么样?阿彻,有没有钟意的?”

  问话的是个雍容华贵的贵夫人,正是MAT集团总裁夫人风邵蓓琳。她是典型的传统贵妇,细长的眼,柳条的眉,保守的巧鼻小嘴,眉色间婉约、流露着养尊处优的娇贵气。

  站在她身旁,她正殷勤探问意向的年轻男子,则一反她保守不开的婉约细致,轮廓立体深刻俊美,且带着拉丁男子浪漫的风味和粗犷。那正是她唯—的儿子,MAT集团的继承者风间彻。

  风家祖上有日本旧华族和西班牙人的血统;邵蓓琳先祖则由中国内陆西疆辗转迁移到近海地区,有着回人的血脉,代代混血的结果,冲淡了许多异族的风貌。没想到隔了好几代,竟遗传出风间彻这样一个高鼻深眼、流露着异国风采的美男子。

  风间彻满脸不耐烦,对于母亲殷勤的询问摇头当耳边风。一开始他就没正眼瞧过楼下那些脂粉莺燕,只觉得眼旁一团团粉红粉绿粉紫粉得他心烦气躁。

  邵蓓琳当然知道风间彻心里不耐烦,好耐心地陪着笑脸,软硬兼施地将他拉到幕后的栏杆旁,指着场中央靠近楼层这边一个五官婉约的女孩说:“看!那个穿菊色礼服、头发盘起来的女孩,长得端庄秀丽,看起来挺不错的。还有,她旁边那个稍微纤细一些,也是挺端庄秀美的女孩,看起来也不错,和你很配。陈经理厂她转头吩咐一声,后面一个戴金边近视眼镜的中年男人应声上前,手上拿着厚厚一册资料簿。

  他打开厚厚的资料簿翻了几页,推推眼镜念道:“郑秀谨小姐——穿粉菊色礼服那位.她是本公司人事经理的二千金,今年二十二岁,企管硕士。旁边那位李翊媛小姐,也是二十二岁,南加大教育硕士,本公司业务部国外部经理的独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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