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读过圣旨,秦公公把圣旨递给在一旁的刘管事,刘管事塞了荷包到秦公公手中。
秦公公对着床上虚弱的孟晟说道:“将军……噢、不,现在是平阳侯了,侯爷可得把身子养好,皇上等着侯爷快点上朝呢。”
他一面说着,一面观察床上的蒋孟晟,他虽然虚弱,意识却是清明的,不简单呐,不知道是祖宗庇佑,还是善事做多了……
昨儿个太医进宫回话,一个个都皱着眉头,说是药石罔效、只能拖着,言里言外,只差没有明说平阳将军死定啦。
这不,皇帝怕封赏太慢、伤了朝臣的心,刚下朝,就立刻让他出宫宣旨,黄金千两、白银五千两,再加上一个平阳侯爵位,不知道惹红多少人的眼。
可现在瞧着,他似乎是挺过来了,也不知道是吃了谁的神仙药?
不管,反正他能用自己的性命换皇上一命,这份泼天功劳注定蒋孟最要飞黄腾达了,这样的人物,谁不想巴结。
“多谢公公,奴才定会悉心照料侯爷。”刘管事赶紧上前接话。
“咱家先回宫禀告皇上,侯爷得好好养着,若是药材不合用,尽管说。”
“多谢公公、多谢公公……”刘管事千恩万谢地把秦公公给送出门,却没想到,刚送上马车,就迎来大姑奶奶和姑爷回娘家。
刘管事忙不迭派人进主子屋里通报,再将姑奶奶一家人迎到寝屋里。
第十二章 许下承诺(2)
除了蒋孟霜、钟岳帆之外,圜儿和蒋孟瑀也跟来了,一群人忧心忡忡地进了孟晟屋子。
蒋孟瑀抛下众人,冲到床边,抓起大哥的手放声大哭。
孟晟皱眉,痛……却还是勉强自己,摸摸她的头,说道:“我没事,别难过。”
“怎么会没事,大哥都伤成这样还说没事。”她气得一跺脚。
同大哥讲过千百次了,不管他是将军还是小兵,他都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不需要为了功名,哪里危险往哪里闯,大哥怎就听不懂啊!
“孟瑀,放开大哥,你没瞧见大哥被你弄痛了。”蒋孟霜扯开妹妹。
蒋孟瑀反射地甩开蒋孟霜。
钟岳帆急忙扶着蒋孟霜,道:“小心点,你姊姊有孕了。”
丈夫的话让蒋孟霜羞红一张俏脸,她坐到孟晟身边,低声说道:“大哥,我很高兴,往后我腹中的孩子就有个侯爷舅舅可倚靠了。”话说着,她瞥了眼钟宇圜,比起他的县官舅舅,自己的孩子可显耀得多。
蒋孟瑀不开心,睨二姊一眼,从以前就是这样,二姊眼里只有功名,却没看见大哥冒多少危险,坏二姊!她宁愿嫁得差,也不愿意大哥用性命去争什么荣耀。
孟晟看着两个妹妹,孟霜果敢聪明,对于自己想要的,从不畏惧争取,孟瑀天真桥憨,有些傻气却善良可爱得多。
无双说得对,嫁进高门大户不见得会幸福,还是嫁个可靠稳妥、懂得疼人的男子,才是一辈子的保证。
孟晟微微一笑,问小妹道:“有没有听教养嬷嬷的话?有没有认真学习女红?”
“学了学了,林嬷嬷还夸奖我呢,说我的厨艺和女红都见长进,哥……你别管这个,好好养伤才要紧。”
“这几天,你先住在尚书府,等大哥伤养好了,再去接你,好吗?”
“不要,我要守着大哥。”蒋孟瑀猛摇头,过去是大哥照顾她,现在轮到她来照顾大哥。
“你二姊和尚书府的姑娘会领着你参加宴会,你不是很喜欢吗?”
“再喜欢,大哥还是最要紧的。”
她的话温暖了孟晟的心,孟瑀懂事了,他很感激无双的建议,林嬷嬷果然值得托付。
“乖,你在家里哥无法安心养伤,你好好待在尚书府,有空回来看看哥哥就好。”
“哥……”
“大哥没力气同你争辩,我还有事和你姊夫谈,你和姊姊先下去,好不好?”
蒋孟瑀明白,大哥是说一不二的,他做出决定就不会更改。
蒋孟瑀闷闷地转过身,蒋孟霜看见圜儿两条腿钉在床边一动不动,正想把他拉走,就听孟晟说——
“圜儿,师傅受伤,哪儿都去不了,你可不可以留几天,念念武功秘笈给师傅解闷?”
闻言,圜儿点头,圆圆的小脸笑得精神,扬声道:“师傅有事,弟子愿服其劳。”
“那就好,你先下去,我和你爹有事相商。”然后,又对妹妹说:“孟霜,你给圜儿整理些衣物,命人送过来。”
蒋孟霜点点头,面上却不豫,不知道大哥怎么就和钟宇圜投缘了,竟还认当师徒,钟宇圜可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
撇撇嘴,蒋孟霜领着蒋孟瑀、圜儿下去了。
门关上,钟岳帆问:“留着一个娃儿,你不嫌麻烦?”
“哪会麻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与圜儿投缘。”
“什么投缘?当那么多年的朋友,你当我啥都不知道,你啊表面硬汉一个,心却比娘儿们还软,你是心疼圜儿因为孟霜失去亲娘,才特意照看他的,对不对?”
他摇摇头,对他说:“这孩子很好,值得善待。”
“我何尝不明白,只是自从无双离开后,我们父子之间就像隔了一道沟似地,他什么话也不肯对我讲。”
“孩子大了,自有他的心思,你真心疼他,他还是会知道的。”
“希望……希望他不要恨我就好。”钟岳帆叹气道:“我还是该感谢你,如果没有你,圜儿不知道还要闷多久。”
“真感谢还假感谢?”
“自然是真感谢。”
“好吧,若日后我无子送终,记得让圜儿孝顺我这个师傅。”
“你真不打算成亲?真想让蒋家一脉断在你身上?”
“将来的事谁说得准?”
岳帆叹气,在这点上头,他始终搞不懂好友在想什么。“若真是如此,甭说孝顺师傅,便是让圜儿认你做义父也没关系。”
孟晟笑了,转开话题,“查出刺客身分了没?”
“哪需要查,礼王十几年前收下一批孤儿,将他们养成刺客,听说一个个武功高强、身手不凡,这不就是了吗?”
风声多少年前就传得沸沸扬扬,说那些人专为礼王除去不顺眼的政敌,只不过刺客功夫高强,不曾落下半点痕迹证据,多少无辜枉死的官员就这样丧失性命。
“怎么能确定他们是礼王的人?”
“他们身上都用热铁烙上一个恭字,那可是礼王的特殊癖好。”
据闻,礼王府的下人奴才、婢妾丫头,身上都得烙上这个字,就是礼王包养的妓子也不放过。
这次出现的刺客有十二名,十死二活,剥下他们的衣服,人人身上都有这个标记。
“会不会是嫁祸?”
“有想过,皇上暗掳了几名礼王府的下人,两相比较,同样的大小、同样的草书,连烙痕深浅都一模一样,而最大的证据是,礼王府总管事看见存活刺客时,一眼就认出对方。”
没弄错就好,孟晟问:“皇上打算怎么做?抄家灭族?”
“放心,现在是太平盛世,能少点事儿,皇上自然不会多事,一个月内礼王会死于旧疾,半年内,他两个儿子会陆续遭遇意外,至于礼王府……礼王好色,自从气死礼王妃之后,后宅早就一团乱,到时自然是树倒猢狲散。”
“皇上心有定见就好。”
“说实话,你怎么知道会有刺客?”钟岳帆正色问。
果然是在战场上历练过的,一眼就瞧出问题所在。“你在说笑吧,我怎么知道会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