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城吗?”乔巧扬了扬眉,微微点头,“我倒是挺有兴趣的……”
这句话的尾音都还没结束,一名官兵急急忙忙的从门外冲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嚷嚷着,“大人!大消息,京里来的天大的消息啊……”
李齐喝斥了一声,“冷静点,毛毛躁躁的像什么话?是什么消息?”
那名官兵见到乔巧居然也在,也顾不得长官叫他冷静,脱口道:“啊!这消息说不定和乔姑娘有关呢!”
“快说,是什么事?”李齐看了一眼乔巧,从京里来的消息,又是和乔巧有关,莫非是太子又有什么事了?
那名官兵急道:“大婚那日,太子当众拒婚,丞相带着女儿向于娇拂袖而去,太子被皇上关进天牢了!”
这个消息像是敲响了大钟,每个人都被震得七荤八素,无法反应,最后全看向了乔巧。
乔巧也说不上来她心中的感受,这当真是为了她?就算不是,多少也和她有关系,她才认为无情无义的男人,居然做出这么有情有义的事,让她的心情一下子无法调和下来。
“乔姑娘,我再派人去打探消息。”李齐连忙道。
“那就麻烦李大人了。”乔巧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思忖半晌,像是想通了什么点,突然眉梢一扬。“说不定,又有用到我们的时候了。”
众人听到她说的,皆是双眼放光,摩拳擦掌,他们原就是兵痞子,闲太久都快发霉了。
乔巧看着大家,脸上微微露出一抹笑容,这抹笑,就如同她在战场上展露的那样自信、坚定,给人无穷的信心。
“这一次,我一定要让太子把应该给你们的封赏,全部吐出来!”
太子被关进了天牢,或许出自于愧疚,甚至是弥补,皇帝更加倚重向光儒,丞相提出的事就没有不好的,原本丢给太子的重要政事,又回到向光儒的手中。
至此,向光儒再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开始铲除异己,该杀的杀该驱逐的驱逐,推行的新政全是为自己谋利,弄得朝中乌烟瘴气。
罗锋原本还想去救濮阳寒,但只是偷偷的去看了他一次,就被向光儒知道了,直接贬职看守城门口,连京军统领也换成了自己人,之后有质疑向光儒手段者,全数不问原由,被罗织罪名铍铛入狱。
在一次濮阳广支使大臣支使不动时,他终于明白自己已然被向光儒挟持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傀儡皇帝,负责提供玉玺盖章,其余的事全把持在向光儒手中,皇室的权威荡然无存。
说得难听一点,向光儒如果要他死,那他也只能驾崩。
在天牢里的濮阳寒却对此不闻不问,应该说他想闻问也没有办法,天牢里没有任何消息传进来,关着的都是罪大恶极的死囚,按理他这个太子即使在天牢也应该会在上面几层犹如豪华房间的牢房,不至于沦落到最下面一层,气味难闻,幽深死寂。
或许,这又是向光儒的安排,因为他让对方丢尽了脸。
就在濮阳寒闭眼冥想时,牢门传来锁炼声,竟是有人来看他了。濮阳寒张开了眼睛,赫然见到来人是他那无缘的太子妃向于娇,便又收回了目光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向于娇慢慢的走到他身前,仍然是那么优雅美丽,仿佛这天牢里的污秽一点也染不上她的身。
她幽幽地开口道:“我爹要杀你了,明日他便会请皇上下旨,将你以藐视皇室的罪名斩杀,你……后悔了吗?”
濮阳寒再次张眼,表情一贯的平淡无波,却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我不后悔,再来几次,我还是不后悔。”
向于搞美丽的脸庞陡然露出了愤怒,“为什么?难道我不够漂亮、不够迷人,做你的太子妃会辱没你吗?”
濮阳寒只是冷漠地摇摇头。“理由只是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先不说我心有所属,你心中也只爱你自己,看谁对你有利就倾向谁,你当初周旋在我与皇兄之间,不就是想两头取利吗?”
向于娇脸色大变。“我……我没有……”
“你有。”濮阳寒语气仍是冷淡,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似的。“你一向与皇兄暧昧,我和你甚至没有说过话。
之后向光儒将你许给我,不就是想引起皇兄对我的嫉妒,挑拨我们的关系?甚至在我们订亲之后,你仍不断暗中向皇兄示好勾引,才会让皇兄误以为你们还有希望,对我更加恨之入骨,拚命排挤我,拒绝了刘胜女儿的婚事,才有了后来的平城之乱,导致自己战死沙场。”
他说的好像自己亲眼看到一样,向于娇虽然自私,却不是工于心计的女人,不免显得有些慌乱。“你胡说!
我哪里是那样水性杨花?我……我……我与深哥哥原本就有交情,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什么示好勾引……”
“你不用解释了,你原本就是向光儒用来颠覆皇室的棋子,你连自己被父亲利用,如今被我退婚名声有损,都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也算是可怜了。”濮阳寒挑明了一切,十分残忍地道。
向于娇脸色发白,回想起这几年父亲叫她做的事,她周旋于濮阳兄弟之间,不过是满足她身为美人的虚荣心,尤其看到濮阳深为她痴狂,简直让她得意得都快飞上天。
所以当她许婚的濮阳寒对她不理不睬时,令她在意到了极点,每每看到他那淡漠的神情,都像吞了条虫那么难受,于是她听父亲的话,即使订亲后也刻意接近濮阳深,想要引起濮阳寒的嫉妒,却是弄巧成拙。
她爱他吗?很显然的,她不爱他。她要的只是虚荣,是奉承,而她的行为也让皇室年轻一代分崩离析,原本她还很得意自己的美貌足以颠覆朝廷,今日被濮阳寒一点破,她才明白自己也不过是父亲的棋子。
没有人真的爱她,她也一直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从来没有看清楚现实。
向于娇大受打击,此时牢门外竟又出现了一个人影,却是向光儒亲自到了。
自然,方才濮阳寒所说的话,他都听在耳里,虽然惊异于此子的聪颖,居然把他的手段都看破了,但他也不甚在意,毕竟濮阳寒是快要死的人。
“想不到太子倒是心眼通透,竟能看出老夫的手段。”
濮阳寒只是冷冷地望着他,自然不会告诉他,就算一开始没有怀疑他,但在乔巧一再的提醒之下,谁都会对这老头起了提防,进而探查一二。
而这一探查之下,果然让濮阳寒发现了许多他一直忽略的事。如今向光儒的反常,在他看来,才应该是正常。
平常在朝中那忠诚恭敬的丞相,在天牢微弱的灯光下,看起来阴森又狰狞。
“只可惜太子还了解得不够透彻,不如就让老夫告诉你,让你在黄泉之下 能做个明白鬼。”
向光儒一手策划了这么多阴谋,辉煌的战果没有人共享实在令他嘻得发慌,如今能在被算计的对象面前揭发一切,凸显出自己才是赢家,这种感觉着实令他舒爽至极。
“一开始我将于娇许给你,就是想引起濮阳深的嫉妒,把你这武功高强的二皇子弄出京外,我就可以专注对付太子一个人。”他深深的看着濮阳寒,目光像是遗憾,又像是可怜。“只是你也算是智计不俗,老夫安排了天龙寨的人杀你未果,让你逃出生天,所以老夫只好让于娇去迷惑濮阳深,逼得濮阳深嫌弃平城王之女。刘胜这家伙早有反意,老夫只要一挑拨,他还不叛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