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若最后证实,你真的不是什么好货呢?”她信心满满地道。
“一样,做牛做马伺候你。”他一笑。
作证的乡民一阵欢呼,不管谁赢谁输,他们这些看热闹的一点也不吃亏。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别可怜兮兮的拿官位来压我,我是不吃那一套的。”
“这你不用担心,到时可别抱怨粗重工作非女流之辈能胜任,我也不吃那一套。”他学她的话。
“放心,我没那么没品。”
两人定下誓约,然后不欢而散。
*
“紫乔,你怎么可以这么做?男人的名誉是很重要的,你这样到处张贴告示对季雍哥很不公平。”
马双飞为了心爱的男人被莫紫乔污蔑人格、名誉,显得气急败坏。
“他这种负心汉,你要他做什么?”她真搞不懂女人心,自己身为女子,有时真替女人羞惭。
“季雍哥不是负心汉。”马双飞不以为然地道。
莫紫乔冷笑,“真受不了你,小草,你把阿芝叫出来,让她亲自向马姑娘解释清楚。”
闵芝走向莫紫乔,“紫乔姐,有什么吩咐吗?”
“马姑娘不相信严季雍真的是你姐夫。”
闵芝直接回应:“严大人真的是我姐夫。”
马双飞急得跺脚,“你胡说!你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让你一年不能说话。”
“双飞,你怎么可以这样威胁人家,阿芝说的话你也听清楚了,严季雍就是阿芝的姐夫,大烂人不配做咱们的钦差大人。”
“紫乔,你就放过季雍哥吧!他一定有什么苦衷才暂时搁下家乡的妻子,也许他们话不投机,也许他的妻子是个麻子脸一看就倒胃口。”
“双飞!你不该这么主观的。”
“你才主观!”
两个好朋友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也是始料未及的。
闵芝神情黯然地道:“严大人不肯认我,我和姐姐都能理解,我们家实在太穷了,所以我和姐姐都不识字,因此配不上严大人现在的身分地位。”
她该死的恻隐之心又泛滥了,“阿芝,贫穷不可耻,不识字也不可耻,真正不知羞耻的人是严季雍。”
“阿芝姑娘,你确定你没有认错人?”马双飞不悦地问。
“非常确定,马小姐看来是不相信我的话,严大人的形象太好了,无论如何都很难和负心汉的事实联想在一块。”
马双飞不再说话,转身走人。
在她心里原本坚定如磐石的信念,此刻有了些微的动摇,闵芝一副老实相,不像是会说谎的人,可在私心上面,她依旧不愿相信形象良好又清高的严季雍,会是个为了功名利禄抛弃妻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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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季雍不堪名誉落得扫地的地步,一回严府立即指派史军调查这件事的背后真相。
“大人,会不会是有人想破坏您和固伦格格的亲事?”史军突然地道。
“我和固伦格格的亲事八字都还没一撇,如何构成破坏的条件?”
“可皇上将要赐婚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的,难保不是有心人想介入。”史军分析道。
“查清楚闵芝的来历,这事将可真相大白。”
*
高枕无忧的莫紫乔,在三天后被无情的真相残忍的终结了这份幸福。
“大小姐,史军总管差人请你去严府一趟,说严大人有话跟你聊聊。”小柿说道。
莫紫乔不以为意,“干嘛,他想求饶?和解?”
“没说,不知道有什么事非得请大小姐走一趟严府。”
“好吧!走一趟就走一趟呗,不管走多少趟,我死也不会同意和解。”
“大小姐,一早就没见到阿芝的踪影,不知她上哪儿去了,昨天要她拿去分门别类的绣线也不知搁哪儿了。”小草在她出门前嘀咕地道。
莫紫乔耸耸肩,“我也没看到她,也许她到庙里祈福去了。”
*
严府
风雨来前似有宁静。
书斋似有些微的骚动,莫紫乔随手轻撩了下耳畔的青丝,就在即将要进书房门时,她蓦然停下脚步。
她听见闵芝的声音。
“严大人,求求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听命于人。”
这是怎么回事?
“紫乔姑娘,怎么不进去?”史军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旁,轻轻的催促她。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不若先前的动作迅速俐落,跨进门槛面对严季雍的可能责骂。
严季雍唇边泛起冰冷的微笑,与外头阴霾的天色正好互相辉映。
“坐!”他说道。
她缓步走向一旁的圈交椅坐下,眸子直勾勾地瞅着闵芝,后者梨花带泪。
这是人生里最痛苦的煎熬之一。
书斋里除了他们四人还有一个陌生面孔,像是宫里的黄门。
“吴公公,你告诉这位紫乔姑娘,闵芝是你的什么人?”
吴昆清了清喉咙道:“芝芝是我的外甥女,目前在九贝勒府当丫鬟。”
闵芝低头咬着嫩唇,“我不是有意的,我也知道说谎话的后果可大可小,这全是九贝勒爷的主意。”
“芝芝,你实在太胡涂了。”吴公公忍不住斥责了句。
“我不想这么做也不成,九贝勒会杀了我。”闵芝哽咽地陈述。
“九贝勒为什么指使你这么做?”严季雍挑起剑眉。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因为贝勒爷不满日前严大人向皇上呈了批判贝勒爷的奏本,贝勒爷心生不满,想以此破坏大人形象,让大人丢了顶戴花翎。”
莫紫乔闻言蹙起眉心,严季雍幽魅的眼眸令她畏惧。
她知道了,她完了。
“现在真相大白,你不可能再回贝勒府了,一会儿跟史军总管到帐房领银钱,回乡好好过日子。”
闵芝跟在史军后头正欲离去,莫紫乔叫住她:“阿芝,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找上我?”
“因为我听说了你和严大人买卖布疋有过节,所以我利用了你。”
吴公公任务完成,亦告辞离去,留下她独自面对恶龙的报复。
他先是若有深思的瞅了她一眼,然后站在她面前俯首低觑她瑰丽的面容。
“别忘了你的承诺,做牛做马伺候我。”
她的心沉甸甸地闷着,“为何你待闵芝如此仁厚,她诳了你,你还给她钱回乡?”
“没有你跟着起舞,这些事不会闹这么大,首先,我要你张贴告示公开道歉,并且站在大街上沿路高喊,我对不起严青天,是我不分青红皂白误会了严大人。”
“什么?”当街高喊?
“没错,持续七天,以正视听,如果不是你,这里的百姓不会如现在般仇视我,在我背后指指点点。”
“道歉启事我会写,但能不能免去到大街上沿街大声嚷嚷这一项处罚?”
“不行,别讨价还价,再啰唆就不只七天啰。”
“你好严格。”是不是姓严的都这样?
“许多人目不识丁,光贴告示是不够的,非得敲锣打鼓澄清这件事不可。”
“你的心眼真坏。”她忍不住骂道。
他嗤哼了一声,“这还不是最坏的。”
她快昏倒了,“什么!这还不是最坏的,那我岂不是会被你给整死?”
“死不了,许多人做牛做马一样活得好好的,明天起,你到严府为奴为婢,直到我气消为止。”他一点也不心软。
她笑不出来了,大概这一生都得忘记该如何笑了,要这个严季雍气全消大概得等一生一世。
*
紫乔姑娘暂时交给小柿和小草打点,天一亮,她就到严府报到,希望早点开始做苦工,能早点收工回家。
第一天,她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刷尿桶,严府上下奴仆如云,尿桶加起来二十九个,外加主子严季雍房里的那一只,不多不少三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