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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祥大夫里可有专治癫病的大夫?”

  小草答道:“有啊,不过癫病很缠人,不好治,大小姐想替严家侄小姐请大夫?”

  “总要试试,不然严大人一走,瑛儿的病我怕我应付不来,徒增困扰,对瑛儿也不好。”

  “严大人真的要走?”小草以为还不一定。



  “看来是真的,好在我们没什么感情,否则恐怕要揪心裂肺一场。”她嘴硬地道。

  她明明在意,又装作不在意。

  “会不会离开很久?”小草替主子着急。

  “谁晓得,我连他要走的消息都是由旁人嘴里知道的,他啊,最是无情,我是看透的。”

  不然两人不会见面如见仇人。

  “万一大小姐有了身孕呢?岂不辛苦!”小草想得远。



  莫紫乔愣了下,想大笑都笑不出来。“不可能。”

  她回答得太快,小草吃了一惊。“为什么不可能?”

  她正要说什么,马双飞跨进铺里,面有忧色,心有千结。

  “紫乔,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

  两人找了间客栈点了茶点,边吃茶边聊,两人皆有烦恼,茶喝得多,点心吃得少。

  “怎么了?”

  “我怀疑阿震就是诸祭哥。”马双飞想怨天尤人。

  “你怀疑?这非同小可,你可有证据?”她记取了闵芝给她的教训。

  马双飞摇摇头。

  “你的疑心从何而来?”

  “今天早上我陪爹到严府,诸祭哥也在场,还有严家侄小姐,她冲着诸祭哥喊阿震,喊了许多声。”

  “诸祭哥的表情呢?”她想知道。

  “面无表情,最多只是笑笑,紫乔,怎么办?上回你问过诸祭哥认不认识阿震,他说不认识不是吗?为什么现下他成了阿震?”

  “没有可能啊。”

  太吊诡的事小心求证有其必要性,她不想再摆乌龙,万一弄错就不是刷尿桶可以解决的。

  “我怕诸祭哥真是阿震。”马双飞咬了咬下唇。

  玲珑剔透的莫紫乔,旋即明白了马双飞的心意。“你这么关心这件事,是因为你对诸祭哥动了心?”

  马双飞红着脸,想正面承认又怕惹来嘲笑。

  “你别胡说。”

  “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喜欢一个人并没有对与错,喜欢就喜欢呗。”

  “如果他真的是阿震呢?”

  “你在乎吗?”她若爱他,不在乎他是谁。

  “我爹会在乎,他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女婿,我若忤逆他,就只有断绝父母情。”

  莫紫乔自我解嘲地道:“这么说来,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最幸福了,没人管。”

  “你现在有丈夫管。”

  “他管不着我,过几天他一走,我更悠闲。”她苦笑。

  马双飞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能不能问季雍哥?”

  “阿震的事?”

  她和严季雍已经好几天没说话了,要她打破僵局,不如叫她去死。

  没办法,她就是好面子,不肯先低头。

  “好不好啦?帮我打听阿震是不是诸祭哥!”

  莫紫乔撇了撇嘴,面有难色。“不如你自己去问嘛,他是你的季雍哥啊。”

  “我担心诸祭哥知道我多事会不高兴。”

  莫紫乔左右为难一阵。

  “好啦,我看情况行事。”她勉为其难的答应。

  “谢谢你,好心会有好报的。”

  是吗?怎么她这几个月恶运连连不说,连个贵人都没见个影。

  *

  莫紫乔写了张纸条搁在书斋的案上。

  短短一句,阿震是谁?

  严季雍被问得没头没尾,只好亲自向留下纸条的主人询问清楚。

  “你问的是哪个阿震?”他很高兴她肯跟他互动了,哪怕只是张纸条。

  “有很多个阿震吗?”她没想到他会来找她,所以心跳如擂鼓,似要窒息。

  “碰巧我就认识两个。”他说。

  “哪两个?”

  “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想知道阿震的事?”

  “是双飞要我问的,想答就答,不勉强。”她以不耐烦掩饰她内心的澎湃。

  “我没有不回答。”他忙不迭地道。

  “那就快说啊。”她暗喜。

  他没辙,比较在乎的那一方通常处于劣势。

  “一个阿震是诸祭的字,另一个阿震叫卜震,解答你的疑惑了吗?”他殷切的道。

  “诸祭哥也叫阿震?”她没想到。

  “是的,诸祭字单名一个震,有时候朋友以阿震称之。”

  她今天看起来没有那么防备,刺猬的刺隐藏得很好,他开始奢想,可能她有点在意他将要远行。

  “还有一个叫卜震的,又是谁?”这才是关键人物。

  “北京城里有名的草药商,是个出名的牙人,开了一间牙行,双飞问他作啥?”

  “双飞关心的是另一位阿震,不是牙人卜震,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反正你也不会懂。”女人的心思他哪里明白,死板板的人,只会欺侮她。

  “卜震得罪你了?”

  “我怀疑他和瑛儿的癫病有关,你是瑛儿的堂哥,怎会没注意瑛儿和卜震间发生过苦恋?”

  严季雍叹息,“你又来了,还没证实的事说得这么早,万一误会人家了呢?”

  她尴尬一笑,“猜测也不行吗?”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可是卜震会怎么想?如果他认为你恶意中伤他,暗中报复呢?”

  “别小题大作,反正你都要去江南了,说这些话是要教训我还是提醒我?”莫紫乔心情低落的说。

  严季雍打量着莫紫乔,她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好像瘦了些,难道她不希望他去江南?

  “如果你不高兴我去工作,可以……”

  她打断他的话,“我没有不高兴你去江南,也许我该谢谢你的远行,这样我就不必为了该如何同你相处而伤神了。”她口是心非地道。

  一个女人最可悲的事莫过于想留住她的丈夫而开不了口,开了口却又留不住,丈夫无心无情是女人最大的悲哀,独守空闺亦是。

  “你就是这么巴不得我消失?”他被刺伤了。

  “是你自己要接圣旨的,扯到我这里作啥?”她撇清关系地道,有些情绪太沉重,她现下不想面对。

  他微愠,“无情的女人。”

  “你说什么?”她被骂得很冤。

  “我说你无情冷血。”他再说一遍。

  好熟悉的台词,不久前她也这样形容过他,那时她是天下最倒楣的女人,不只货被退还沦落至严府刷尿桶。

  她求过他,他无视于她的哀求。

  “跟你学的。”她回嘴。

  “此言差矣!”

  “我刷贵府尿桶时,如果你肯发挥爱心,我现在会把你当恩人好好膜拜。”

  “什么贵府?现下严府也是贵府,你既然嫁给了我,就不该有分别心。”他想弥补。

  她不语,转身欲离去,双飞肯定急着知道诸祭哥到底是不是阿震!

  “你去哪?”他问,

  “不是去干坏事,你就别问这么多了。”

  *

  寒风吹来,路上行人无不瑟缩成一团。

  莫紫乔想着严季雍方才的态度,她承认她被迷乱了。

  这几个月,她天天咒骂他,天天希望他没有好下场,每每想到他被恶整的惨样,总能令她窃笑在心头。

  虽然,他还没有真正被恶整过。

  她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对他产生了异样的情怀,在恨他与爱他间挣扎、拔河,不知该如何消除对他的埋怨,却控制不住对他的在意。

  他们就要分开了,分开之后的日子和现在一定会不相同,但心情呢?

  “紫乔,你在发呆?”

  她回过神,对马双飞虚弱一笑。

  “阿震的事我替你弄清楚了。”

  马双飞忍不住紧张,“是不是和我怀疑的一样?”

  “诸祭哥确实叫阿震,震是他的字。”

  马双飞垮下肩头,心凉了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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