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因为这样的改变,让从小就与雷倾天是挚友的雷朔夜渐渐看不懂他了,雷倾天态度没什么转变,只是原先毛躁的个性总让人觉得他容易看透,而如今,雷倾天不说话独自沉思时,总会让雷朔夜恍若看到了别人。
雷倾天变了,变得城府深沉,虽然要执掌天庄这样并不是坏事。
英挺的雷倾天满是贵族之气,结实精壮的身子比容貌斯文俊秀的雷朔夜还高壮,紫微院众人随雷朔夜来迎接雷倾天,而且似乎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般先低下了头。
果然,雷倾天一下马车,走近雷朔夜后,就是轻薄之举。
「朔夜,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美啊!」雷倾天手中折扇无礼的托起雷朔夜的下颚,他外表虽然不似江南男子文气,但气质却如江南男子风流。
「家主是不是太逾矩了?」雷朔夜忍着脾气,冷然的语气满是指责。
雷倾天只是斜睨他一眼,「朔夜,你知道这么顶撞我的人,活下来的有几个?我是在表示我的无奈,若你不是男人,你将会是身黥天庄家主图腾的人。」雷倾天轻薄的言语未尽,仿佛故意要惹怒雷朔夜一般。
「据我所知,身黥家主图腾的女人已经有一个,但她不是家主的妻子。」雷朔夜对这不人道的仪式一向不赞成,不过既然是天庄女主人才需有的装饰,自然也不关他的事。
「雷之亦的女人也算天庄女主人,她有黥身本就合理,我是指属于我的女人。」
「如不嫌弃,紫微院哪个女人若家主看上了,我便将她送给家主。」
「喔?那如果我要的是洛棂罂呢?」
雷朔夜神情一窒,乍听这个名字他的心还是猛然一揪,他这阵子去小竹居很多回了,她依然不见他。
「棂罂不是紫微院的女人。」
她不是紫微院的女人,而是雷朔夜的女人,雷倾天知道,这才是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但他来此是有正事的,于是不再逗弄雷朔夜,方才的言语就仅止于调戏而已。
雷朔夜把雷倾天请至偏院,那座院落环境清幽,是每回雷倾天来作客时居住的院落。
为了雷倾天的入住,院落已净空,只留下天庄的护卫,进入厅里,雷倾天让护卫全退到厅外,才径自坐上主座。
「朔夜,坐,我有话跟你说。」
雷朔夜看得出来雷倾天有要事商谈,因为他已收起方才的轻佻,此时奴婢敲门送来香茗,两人在奴婢放下茶杯离去后才又开口。
「倾天,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回到两人独处的情况,雷朔夜与雷倾天便以名字相称。
「何以见得我查到了什么?」微侧过头看了雷朔夜一眼,雷倾天又转回。
「平常你非得讲那些混话到我想拆了你骨头才肯罢休,但今天你很快就放弃,不说混话了。」
「敢情你是想念说混话的我吗?那我继续……」
「倾天,如果你真没事,那就好好休息,晚上我办了小宴为你接风洗尘。」看好友不明说,他索性作势要离开,果然立刻被雷倾天喊住。
「朔夜,你居然这么伤我的心,你不懂我的心意吗?」雷倾天捧着心,就像被情人伤了心一般。
雷朔夜脸上的表情没有改变,说出来的话却不如脸色一般平静,「我们认识是一、两年的事吗?你是不是真的对我有兴趣,我会不清楚吗?更何况你的眼线布满三院,我都怀疑皇宫里也有你布下的眼线了,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
雷倾天神色一敛,倾身道:「如果我说,我查出了洛棂罂的真实身分呢?」
「你有打算明示一下,让我知道我想娶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
「想娶」两个字吸引了雷倾天的注意,雷朔夜这是拐着弯告诉自己,他对洛棂罂的执着吗?
雷倾天故意装听不懂,「就算我查到了什么,现在的你听得下去吗?」
「当然,我不是轻易被女人所迷惑的人。」
「朔夜啊朔夜……你看不见自己的眼神,就以为别人也看不见吗?」
雷朔夜一抹毫无温度的冷笑过后,双眸锐利地直视雷倾天,「你查出来的不外乎就是棂罂是皇帝的眼线吧!」
雷倾天也不意外,他知道雷朔夜没那么傻,「既然知道,你还留她在身边?」
「她这眼线是郡主送来的,对我无害,我若防她而不要她,下一回皇帝再送来的可不一定是我要的女人。」
雷倾天一副自讨没趣的脸,像唠叨一样的念着,「还说你不是轻易被女人所迷惑的人……」
「你再不说重点,我都累了。」
知他如雷朔夜,果然明白他真正想说的并不是洛棂罂的事。他来此的确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而且这件事可能造成他与雷朔夜友情决裂。
「皇帝还是打算为你及郡主赐婚,郡主知道后连忙进宫表达不愿,可皇帝不依她,因此郡主正在绝食抗议逼迫皇帝死心。」
雷朔夜脸色凝重,皇帝终究还是不相信洛棂罂传回的消息,非得让他当郡马才能保证他的忠心吗?这也想得太简单了,若他真要反,一个郡马的位置满足得了他吗?
「郡主有把握让皇帝改变心意吗?」
雷倾天走下主座,他也随之起身,看着对方有些烦心的踱步到窗边,再开口时语气里带着严厉,「朔夜,我来此是要亲自告诉你我的决定,我要你娶郡主。」
雷朔夜无法同意,他与郡主两人是好友,但绝对无法成为爱侣,「这件事我办不到。」
「如果我说,即使要命令你接受,我都要你非娶不可呢?」
他们是好友,紫微院更是忠诚于本家天庄,雷朔夜不明白雷倾天怎么开得了口如此命令他?用他的终生去换取那个多疑皇帝的信任。
如果他娶了,皇帝还是不信任他呢?
「不要逼我。」
「你为何如此执着?你对洛棂罂真是爱吗?」
「我是!所以我不能娶郡主。」
雷倾天接受了他的回答,但没同意,「你爱洛棂罂也行,说服她为妾便可,不管如何你都得娶郡主,否则我会让你永远也见不了洛棂罂。」
雷朔夜心惊,他是效忠天庄也与雷倾天是好友没错,但不代表他连喜欢的女人都得放弃,「倾天,你若逼我只是得到反效果,我相信你不想见到那一天。」
那天过后,洛棂罂就一直待在小竹居里没出过门,雷朔夜不但派人来服侍也多次来找她,但她就是不肯见他。
不过今天小竹居却来了一位访客,而且完全不理会她的意愿硬闯了进来。
洛棂罂冷冷看着来人的排场,虽然她在郡主府当过琴师,这些气派、摆阔的贵人见过不少,但不管见多少次她都不适应这些自以为高贵的人。
只有雷朔夜,是她见过最不过度排场的贵人。
来人一见到她,便态度高傲的说:「原来你就是洛棂罂,的确生得清丽脱俗,是朔夜想要的那种女人。」
这人不但认识雷朔夜,还可以直呼他的名字,看来身分不凡。
「我应该不认识公子吧,公子是因何事而来?」
雷倾天看着洛棂罂,夸张地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幸好你长得还算可以,配上朔夜不会委屈他,现在就等你入了紫微院当妾后,赶紧给朔夜生个孩子,朔夜我得不到……只好退而求其次娶他的女儿当妻子,洛棂罂,你这肚皮可得给我争气点。」
这一连串的话让洛棂罂听得不悦,这男人是谁?哪里来的?为什么敢这么对她说话、敢对她这么颐指气使,「我并没有答应嫁给侯爷,更不可能当侯爷的妾,我是专情之人,我的丈夫只能有我一假女人,还有,就算我真嫁给侯爷,生了女儿,也绝不会同意让她当你的妻子!你年纪比我还大吧,娶我女儿是糟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