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顿时变得尴尬极了,所幸寺庙住持得知来的都是什么人后,慌慌张张赶出来迎接,这才打破了紧绷的气氛。
一行人被请进寺庙后,发现此处不大,只有四间简陋的厢房,刚好让蓦魏、阴烟以及曾子昂兄妹一人一间,至于随行人员不管男女就只能在佛堂或走廊打地铺。
阴奢当然也得跟着众人挤在这两处,草万金瞧主子对她颇特别,遂在佛堂一角替她围了条帘子,与其他人分开,让她有个隐密的地方可以休息。
阴奢谢过草万金后,刚在硬邦邦的地板铺上毯子,帘子突然被拉开,露出蓦魏俊美无俦的脸庞。
蓦魏看了一眼铺在地上的毯子,撇了撇嘴,高傲的道:“跟本宫过来。”
“去哪儿?”她反而往后退一步,摆明不想配合。
他见了不免气恼。“啰唆!来就是了。”
“可奴婢这儿若没整理好,晚上没法睡。”
“你不睡这儿,用不着整理。”
“厢房都满了,不是吗?奴婢不睡这儿要睡哪儿?”
“是啊,厢房都分给四位主子了,哪里还有多余的?”草万金见主子现身,也跟过来瞧瞧,听见主子的话后也奇怪的问。
“本宫与子昂一间,两个男人挤挤就是,多的一间就给她了。”他对草万金道。
草万金讶然,虽说主子对待阴奢的态度很不一般,但主子这样委屈自己也太过了吧?这可不像主子平日的作风。
“奴婢不敢让殿下让出厢房,殿下的好意奴婢心领了。”阴奢马上拒绝,她并不想欠他人情,尤其阴烟心眼小,刚才他让伞傍自己时,阴烟看她的眼神就像淬了毒似的,自己若再接受他让出的厢房,绝对又会惹来阴烟的妒意,为自己找来麻烦的。
蓦魏神色一沉。“你情愿与一群人挤在一起,也不要单独有个睡处?”
“奴婢不过是阴烟公主的远房亲戚,身分与宫女相当,怎好占了殿下的厢房,让您与大燕三皇子挤着睡,这不也为难了三皇子?”
“本皇子不嫌挤,倒是好奇蓦魏这么好心让厢房的对象是谁,原来……是你啊!”曾子昂也来了,饶富兴味打量着她,似乎想瞧出她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能令蓦魏又让伞又让厢房的。
他为五妹的亲事而来,面对阴烟这等有鸣陆当后盾又有绝世美貌的对手,原本就不抱什么胜算,他就当作奉父皇之命来走个过场,表示一下大燕对大禧的重视,而今发现蓦魏居然连正眼也没瞧过美若天仙的阴烟,反而对明显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宫女阴奢不时关注,实在太有趣了。
他紧盯着低着头的阴奢,见她忽然抬起头,这一瞬间他的心悸动了,因为他发现她的眼神太过干净澄澈……
蓦魏见到他的表情变化,眼睛倏地眯了起来,不悦的道:“既然这丫头这么不识好歹,就随便她吧!”说话的同时,他的身子往前一步,挡住了曾子昂的视线。
“殿下,不知哪路匪类冒雨躲到这座寺庙来,在门口与咱们的人打了起来,眼看就要杀进来了,卑职过来领人出去杀匪,但为了安全起见,还请殿下留在寺庙内等待消息别出去。”苏易快步过来禀告。
寺庙内外聚集有三国的人马,人数约两、三百,这群匪徒是走不知路才敢来犯。
“哼,不过几个小贼你就要本宫躲起来,这象话吗?走,随本宫去给这群不要命的人好看!”蓦魏道。
“我也去,好久没有练身手了,跟去玩玩也不错。你们几个,留一半下来保护五公主,其余人随本皇子一起去。”曾子昂吩咐完,一副摩拳擦掌、准备舒展筋骨的样子,和蓦魏一样显然都没将匪徒当回事。
这两人年少的时候就曾玩在一块,多年后再聚,少年玩性都未减。
蓦魏临走前像是想起了什么,瞥向阴奢交代道:“你去通知阴烟和曾巧心,以防不测,两人没事不要离开房间,还有你,传完话之后就留在阴烟房里别出来了。”
他这是让她也躲起来的意思,他和曾子昂领人出去对付匪徒,唯有鸣陆的人马全部固守在寺庙内保护阴烟,与阴烟一道无疑是最安全的,这次她马上领情点头,见她总算听话,他才满意地离去。
等蓦魏与曾子昂离开后,阴奢立即去找阴烟,阴烟得知外头发生的事后,大惊失色,还是丽珠告诉她鸣陆的人马全守着她,且蓦魏与曾子昂正在外头杀匪,她的安全绝对无虑,她这才安下心来,她瞥向阴奢,凉凉的道:“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不如到外头去瞧瞧殿下与三皇子是否打退匪徒了。”
阴奢想阴烟对自己没有姊妹情,又怎会平白护她,分明想等自己张口求她,而自己并不打算这么做。“大燕公主那儿我还没过去通知,这就先过去了。”她也不多说什么,转头就走了。
阴烟见她不怕死的往外走,不禁闷了,没好气的骂道:“哼,逞什么强,不肯求我就死在外头,别想本公主给你庇护!”
关上门前阴奢将阴烟的话尽收耳里,但倒也不太在意,毕竟就算外头的匪徒再凶恶,但一群乌合之众哪能与这些皇子们和他们训练有素的护卫相比,所以她并不担心自己待在寺庙内会有危险。
来到曾巧心的厢房外,见到大燕的侍卫严守在四周,曾巧心的安全也是无虞的,但该传的话还是得传,她走上前去,大燕侍卫认出她是阴烟的人并未阻拦。
“进来。”房内很快传来曾巧心的声音。
阴奢对于曾巧心连问都没问她的身分就让她进去感到有些讶然,顿了一下才推开门走进去,寺庙的厢房摆设都十分简单,就一张床、一套桌椅而已,这对一个公主而言实在刻苦得很,阴烟先前就已为这恼怒过,还怪是她胡乱预测天气,害得她必须到这种破庙受罪,不过她倒没听到曾巧心有什么怨言。
进屋后,她见曾巧心坐在简陋的木床上,身后挂着一条深色纱罩,衬得这位公主的脸庞十分苍白,莫非匪徒袭击之事真吓到她了?
“怎未见伺候公主的人,这人都上哪儿去了?”她发现屋内只有曾巧心一人,没有其他服侍的下人,奇怪的问。
“我喜欢安静,让伺候的人都出去了。”曾巧心说。
“这样啊……奴婢只是过来传个话,殿下和三皇子让您安心待在屋里,不用担心外头的事……”阴奢走近后看得更清楚,曾巧心的脸色何止苍白,简直面无血色,连忙关心的问:“公主没事吧?”
“我没事……三哥也去对付匪徒了吗?”
她留意到曾巧心放在膝上的双手捏得死紧,像是在压抑什么,她安抚道:“是的,他与大禧太子一起,应该很快能摆平外头的混乱,您不用担心。”
“那就好……”曾巧心露出了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
阴奢记得稍早见到曾巧心时,她的样子虽娇怯,但也瞧得出一个公主的沉稳,可这会儿却是……蓦地,她眼角闪过一道微刺的光,似是铁器折射出的光从纱罩透了出来,她心头一紧,已然明白曾巧心为何这么异常,但表面上仍不动声色。
原来纱罩后方藏了人;一把刀正架在曾巧心的后颈上,她低下头时还瞥见床底下有一滩血流出来,若她猜得没错,伺候曾巧心的人已经被杀了,尸体就塞在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