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要强调她有多懦弱无能吗?
“今日这一本也读一读,过几天给本宫说说这里头的道理。”蓦魏说。
“殿下是将我当成属下了吗?”阴奢将书推回去,这种明显嘲弄她的书籍她一点都不想看。
被她拒绝他难得的没生气,嘴角竟还浮现一抹笑意,他冲着她招了招手。“一个人看书很无聊吧?来,本宫陪你。”
她赫然明白,这些书一半是嘲讽她逆来顺受,一半是他死活赖在琼花殿不肯走的理由。
蓦魏带着欠扁的笑意,翻开今日带来的书,念起其中一段文字,“人敬我一分,我回三分,人欺我一分,我必也回三分……来,跟着本宫念一遍。”
阴奢真想直接把书砸向他的俊脸。“我不念!”她才不任他欺负。
“为什么不念?快念!”他板起了脸。
“就不念!”
“你胆子肥了?”
“是你说的,人欺我一分,我必回三分。如果被人欺负到头上还傻傻配合,那就是蠢蛋!”阴奢学他的语气说话。
蓦魏有些讶异又有些惊喜,好啊,她居然敢反抗他了,不错,有点成效。
“好吧,不念就不念。”
见他居然这么好说话,她反倒有些不适应。“那这些书你搬回去,我不想看了。”
“嗯,回头就让草万金来搬。”
阴奢难掩狐疑,他这是转性不刁难了?
“既然这些书你都没兴趣,那本宫就陪你读别的。瞧这本怎么样?这可是最新出版,专门调|教女奴成材的……”蓦魏兴匆匆的边说边慢慢挪到她身边,从怀里翻出一本小册子《女奴之道》。
草万金在殿外候着,突然听见殿内传来一声痛呼,他一惊,正要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就见主子捂着额头匆匆出来了,那脸色如何,被手遮着看不清,但显然不是太好,他心里疑问重重,却不敢吭声,赶紧转身随着主子的脚步走,但实在忍不住好奇,不时伸长脖子想瞧瞧主子为什么一直用手遮着额头?
“你狗眼瞧什么瞧,小心让本宫给挖了!”蓦魏猛地回过头恶狠狠地骂。
草万金立刻低头敛目,还是先护住狈眼要紧。
等回到宣扬殿,蓦魏才把手放下来。
草万金伺候主子更衣时,终于见到主子额头青紫了一大块,显然是让人用东西给砸的,至于动手的的人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他暗自叫好,阴姑娘干得好,这主子就是欠砸!不过这种话在心里想想就好,表面上他仍假装关心的问道:“殿下,是否要奴才去请御医?”
“哼,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那丫头伤了本宫,你不提罪,却不痛不痒的问要不要请御医?你是不是拿了那丫头什么好处,要替她脱罪?”蓦魏窝火的问。
草万金一惊,忙弯腰低身。“殿下千万别误会,奴才能拿阴姑娘什么好处,奴才只是想您当场都没罚她了,事后大概也不想追究,这才没提,可您是万金之躯,身子可不能有半点损伤,才想着先请御医给您瞧瞧伤是否要紧,可您若真要先问罪于阴姑娘,奴才这就让人去拿人。”
“你这没心没肺的东西,想那丫头也曾替你求过情,不然你这狗腿也差不多断了好几截,这还要怂恿本宫找她算帐,你这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吗?”蓦魏毫不客气地骂。
“奴才、奴才……”草万金怎么说都错,张着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越看草万金越不顺眼。“没用的东西,滚一边去!”
草万金仿佛得到大赦,急着要退下,但太子受伤可是大事,若有个差池,他就算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他也顾不得逃命,硬着头皮再问:“殿下,您额头上的伤不治吗?”
“治个鬼,最好给留个疤,让那丫头看了内疚!”蓦魏愤声说。
“可留了疤也会教其他人看到,若皇后娘娘怪罪下来,阴姑娘可难逃责罚。”草万金好心提醒。
“你还说没被收买,这不是在替她说话吗?滚滚滚!”蓦魏吼完后心里还是一片郁结。
那丫头敢伤他,当下他极其愤怒,偏偏她用那张无辜的脸对他说“你不是要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吗?我这么做错了吗?”当下让他噎了,有气无处发,只能恼恨的离去。
见草万金抱头逃到门边了,他突然又将人叫了回来,“等等,滚回来!”
草万金饮恨,怪自己腿太短,只差一步就能逃出生天了,他心惊胆跳的回到主子面前,战战兢兢的问道:“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罢了,去叫御医过来吧。”蓦魏的脸上露出几分惆怅。
草万金在心底呸了一声,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主子怕阴姑娘被问罪,伤口还是得治,但他可不敢表现出半分的嘲笑,卑恭的应声,“奴才遵命,这就去请御医。”
这时,一名宫女匆匆入殿,这宫女是琼花殿的人,蓦魏认出来后,立刻想着莫非是阴奢知错派人来道歉了?
这下精神来了,坐直了身子,方才那股恼恨一下子消散不少,用眼神示意还没离去的草万金问仔细。
草万金马上意会,问道:“琼花殿有事?”
“奴婢是奉晴惠姑姑之命来传话的。”宫女说。
“晴惠姑姑要你传什么话,可是阴姑娘要求见殿下来认错赔罪?”草万金问出主子所想。
“不是,阴姑娘没说过要来向殿下认错道歉的话。”
蓦魏的脸色瞬间铁青了,语气也冷了好几分,“晴惠让你过来做什么?”
这名宫女平日就畏惧蓦魏的喜怒无常,这会儿见他又变脸,紧张得都结巴了,“晴……晴惠姑姑让、让奴婢来告诉草……草公公,鸣……鸣陆公主驾到。”
“鸣陆公主?”草万金稀疏的眉毛拧起,莫不是阴姑娘的真实身分教人知晓了?
阴奢是鸣陆大公主、如今身在大禧东宫之事,除了主子之外,知道的只有他和苏易,连晴惠姑姑都不晓得,之所以保密,一来是担心大公主单独待在东宫传出去对于她的名声不好,再来,选太子妃一事在即,主子却与鸣陆的公主“暗通款曲”,教其他来选妃的人怎么看待?另外,大公主此次来大禧并不是以公主的身分,而是妹妹阴烟的宫女,再加上有几次私逃的纪录,这都让主子顾虑着,所以也帮着隐瞒。
蓦魏烦躁的皱起眉头。“什么鸣陆公主驾到,本宫可没邀请鸣陆的人过来,把话说清楚!”
宫女更慌张了,忙道:“来……来的是鸣陆的阴烟公主,她虽没……没受殿下邀请,但求见的也不是……也不是殿下,她直接找上阴……阴姑娘了,听说得知阴姑娘私自住进东宫,大发雷霆说要立即带她走……”
“这事怎么不早讲!”蓦魏勃然大怒,大步而去。
阴烟盛怒的瞪着阴奢,咬牙切齿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阴奢再次逃离,她本也没打算去找,可是今天早上却听见国宾府一名下人说看见阴奢在国宾府外被草万金带走了,她本不相信,以寻找失踪的宫女为由硬闯进来东宫,居然真让她见到了阴奢,想不到阴奢竟舒适地待在东宫受蓦魏招待,她凭什么?!
阴奢乍见她找来也是惊讶的,但见她醋火大发的模样,她又觉得很好笑。“我怎么会来到这的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不是我自愿的。”
“即便不是自愿来的,你有本事从我身边逃离,难道就不能从这里逃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