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蓦魏吼道。
草万金吓了一大跳,要命!他竟然将心里想的说出口了。“您……您忘了吗?您说以后不逼她骑马,还、还说不……不嘲笑她了……”
“那又如何?本宫难道不能整完她后不笑吗?”
“这……”听了这话草万金脸都要瘫了。
“哼,整她还便宜她,让她以为本宫在意她,她不见本宫,本宫还不想见她,就七日不理她,瞧她还能不先来求见本宫吗?”
草万金无声啧笑,别说七日,就是七十日不见,想那阴姑娘还乐得轻松。
蓦魏起身坐到书案后方,面前有着一迭迭的奏折,只要他在京内,父皇必将批奏的工作丢给他,自己成天与母后腻在一块,两人顾享乐,将苦活全丢给儿子干,这对没心没肺的父母!他心里边抱怨,边摊开了几本奏折,有模有样地盯着瞧。
一个时辰后,他问道:“天要黑了吧?”
一旁伺候的草万金立即应声,“还没,要再两、三个时辰天才会黑。”
蓦魏皱眉。“这么久?”
“欸,殿下天黑后有事?”
“没有。”蓦魏不耐烦的回道,继续批他的奏折。
草万金也不敢再问,只默默替他斟茶。
一会儿后,蓦魏又问,“天黑没?”
“回殿下,还没。”
他不满的瞪向草万金。“你是不是眼睛不好,怎么过了这么久天还没黑?”
草万金真是有苦说不出,主子自己也是有眼睛的吧,外头明明还亮着,难道要他睁眼说瞎话?“奴才……”
“得了,没用的东西!”
莫名其妙挨骂,草万金好委屈。
又过了半个时辰,蓦魏又开口了,“天……”
不等主子把话说完,草万金闭着眼睛大声回道:“殿下想天黑,那就天黑了。”
蓦魏火大的将朱笔一扔。“你这奴才眼睛真瞎了,外头太阳大得很,你哪只眼睛看到太阳下山了?”
“奴、奴才以为那是……月亮?”草万金一脸绝望,或许到阎王爷那里还比在主子面前好混一点儿。
“混帐!”
草万金腿一屈,先跪下再说。“奴才近来时常眼睛发酸……看不清……”一对上主子凶狠的目光,他突然觉得人生来到了尽头,狠命将头往地面叩去。“奴才该死——”
“该死什么,太阳虽然还没下山,不过也差不多了,天准备黑了,咱们走吧。”蓦魏忽然说。
草万金反应不过来。“敢问殿下,什么差不多了?这又是要去哪儿?”
“本宫说好了一下午不见她,这会儿天要黑了,也差不多了,君无戏言,这就去找她了。”说完,蓦魏大步走了出去。
草万金张大了嘴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到底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七天不见阴姑娘的?这才一个下午,而且连天都还没完全黑呢,就直接由七天缩短成半天不到了。他不由得鄙视起自己,什么叫做睁眼说瞎话,这才是真正的睁眼说瞎话,他自叹不如啊!
草万金虽然万分不满,但还是很孬的对着主子背影夸赞道:“殿下圣明。”赶紧跟上的同时,又忍不住小声嘀咕,“您要去见人家,也不想想人家又不想见您,之前还吃了闭门羹,这眼巴巴的去,不是自己找气受吗?活该……”
“阴姑娘不该拒见殿下,也不该带伤离开琼花殿。”晴惠姑姑搀扶着阴奢踏上东宫一处红漆凉亭,颇为不满的道。
“我不见殿下是因为见他总没好事,况且他真要见我谁也拦不了,至于出来走走,你不觉得天热出来吹吹风挺舒服的吗?”阴奢吹着夏季凉风微微一笑。
“您虽是客,但在大禧还是该听殿下的,还有,您要嫌热,奴婢可以为您搬来冰块消暑,但您这样走动万一又伤了筋骨怎么办?”晴惠姑姑还是不认同。
“其实我的伤已经好很多了,稍微走动一下反而有助于恢复。”
“好吧,不过您还是不要一下走太多路,在凉亭坐一会儿,奴婢去拿些果子点心过来,您乘凉时也有东西可以吃。”说着,晴惠姑姑便去准备吃食了。
阴奢望着清朗天空,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际,有一种迷蒙的美,在大禧看到的天空和在与鸣陆见到的一样美,可她却有不同的心情,她终于离开了那个不接受她、视她为毒蝎的国家,可是却又陷入另一个困境,她后悔打那一巴掌惹来煞星,其实她从来不曾失控,可是那一晚偏偏鬼使神差的打了他,从此好像再也摆脱不了他,困在大禧的东宫,这该如何是好?
还有那蓦魏,个性反复又霸道,对她的态度时好时坏,她实在拿捏不准他的心思,他到底想拿她如何?
说是要虐待她,这几天让御医天天来给她疗伤,让她吃好喝好,珍贵的补品更是每日送到,怕她躺床上养伤无聊,让人搬来一箱箱各类书籍供她打发时间,可比自己当初在鸣陆冷宫里的生活要舒服百倍不止,这几日她对蓦魏是有几分感激的,但想到要见他又莫名的害怕。
这人啊,一见面就想整她,导致自己见了他就怕,不如能躲就躲,尤其中午时又派草公公来逼问,今日若再见不到她要将琼花殿拆了,让她当场吓退两步,蓦魏这人哪是什么一国太子,根本就是土匪!这么恶霸的家伙更加深她要赶紧逃离他的决心。
“瞧,咱们姊妹平日乘凉的位置怎让人占了去?”四名宫女忽然走进凉亭内,见到阴奢,马上不悦的说。
“这是哪殿不长眼的,敢跟咱们抢位子?”
四人见她穿着宫女的衣服,只当她是别殿的宫女,在这东宫,因皇后娘娘下过严令,不许太子朝三暮四,纳一堆女子入内,东宫没女主子,当然就是宫女当道了,尤其她们是膳房的人,殿下挑食,她们是唯一清楚主子胃口的人,主子靠她们伺候,心情才会好,心情好了,整个东宫的奴才日子都好过了,瞧她们多重要,在东宫横着走都应该,而这个凉亭是她们每晚带着自己做的点心来闲嗑牙的地方,东宫不少人都知道的,自会避开,哪里想到有个不长眼的偏偏在这个时辰坐在这里。
阴奢拉回飘远的心神,说实在话,她来东宫也才三天,第一天就被拉着骑马摔得狼狈,之后就一直待在琼花殿休养,直到今天才出来,见到的人不多,这群宫女她自然一个也不认得,不过她们态度嚣张,一副这是她们的地盘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鸣陆后宫的宫女也有各自的小圈圈,经常仗势欺负其他弱势的小爆女,这些她都看在眼里,却帮不上什么忙,毕竟她是属于弱势中的弱势,那些得势的宫女也常爬到她头上,随便举个例,阴烟身边的丽珠就是一个,要不是平日有朱公公压着,丽珠对她哪有半分尊敬。
不想多事,阴奢沉默地起身想让座,但因为带着伤,动作稍微慢了点,带头的宫女见了,竟不耐烦的推了她一把。
“要走便走,慢吞吞地做什么,耽误大家的兴致了!”
阴奢没料到对方会动手,身子踉跄了一下,跌倒在地,原本扭伤的腰和脚踝立刻泛着疼。
“你也太会装了,一推就倒,还不起来!”这群宫女平日就得意,随便欺负个小爆女算什么。
“本来就是我先到的,让位给你们已是客气,可你们动手推人是不是太过分了?!”阴奢有些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