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不过去柜上了,免得祸水东引,模糊焦点。
Boss:忙得过来吗?我让闵决或吕秘书过去帮忙。
Boss:营业时间结束后我去找你,有事要和大家谈谈。
发现闵钧居然把自己晾在一旁专心敲打键盘,程馥珈火气大盛,怒问:“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快打电话给经纪公司把陈立嘉换回来。”
望着母亲的狂怒,再看一眼语萱的讯息,一个夸张而大胆的念头倏地冒出,闵钧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个念头的优缺点迅速分析过,瞬间,眉头弯了……
他深吸气,表情转为严肃,抬起头对母亲说:“我不会换人,Jerry的宣传工作会照计划进行,现代社会有话题就有新闻,有新闻就有钱潮、人潮,这与公司的利益并不违背。”
“讲什么鬼话?这是糟蹋形象,难道你这么不爱惜羽毛?难道不怕董事会把你撤换掉?有多少人想坐你的位置你知道吗?”
“我本来没想到自己的性向问题会曝光,但既然曝光了就直接宣布出柜吧,这么多年来我隐瞒得太辛苦。”
像做出重大决定似地,闵钧用力盖上笔电萤幕,视线与母亲对上。
程馥珈没想到会突然接到这一手消息,心大惊、手指颤抖。“你说性向?难道杂志上说的……”
“都是真的。”他点头,然后安静地转头望向窗外。
青天霹雳!程馥珈画着浓妆看不清真正的脸色,但她额际和颈间的青筋浮起,一道接着一道,很吓人。
换句话说,卢欣汸讲的是真的,不是诬蔑、不是报复,闵钧确实是同性恋,确实无法对女人……所以他从小到大没有交过女朋友,所以他只用男秘书,所以他结婚五年没办法和卢欣汸行房?这才是他排斥再婚的真正原因?
闵钧不喜欢女人,那么他喜欢哪个男人?程馥珈在脑海中逐一梭巡……
灵光划过,天!他屡次护着闵泱,不惜与父母对抗,两人的感情好到比亲兄弟还亲,难道……他喜欢的对象是闵泱?!
不对,闵泱喜欢女人,他有交往多年的女友,所以是闵钧单恋闵泱?
猛烈摇头,她不愿面对事实。“你说谎,你想让我生气失望,让我别再替你安排相亲对象,这一招是没用的。”
闵钧苦苦一笑。“我宁愿自己说谎,可是……对不起,我只喜欢男人。”
“可是你娶了庄语萱,庄语萱离开的时候已经怀孕,除了大卖场和布料市场,她整天都关在家里,那孩子只会是你的。”
有长达半年的时间,程馥珈派人二十四小时盯梢企图找到庄语萱的弱点,但她连娘家都不回,她才会亲自设计她的弱点,没想到……庄语萱把孩子拿掉了吗?如果拿掉……天,那可是闵钧的子嗣……
听到这件事,闵钧勃然大怒。
母亲知道语萱怀孕?那他呢?当初他也知道语萱怀孕了吗?如果知道……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他对语萱这么狠心?
胸中波涛汹涌,狂怒不断袭击他的神经,闵钧几乎发作了却拚命克制自己,闭上眼睛连续吸气吐气,再张开眼,他低声回答——
“对,那孩子是我的,我喝醉了,我上了她,她怀的很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
闵钧垂下头,看在程馥珈眼里是悔不当初。
“既然你喝醉可以和她在一起,为什么不能和卢欣汸……”
卢欣汸亲口说的,说她试过好几次,就算闵钧醉得乱七八糟还是能分辨出她不是庄语萱,这代表什么?代表他确实喜欢庄语萱、确实喜欢女人,不是吗?
“妈问我?我也想问自己当年为什么会铸下那么大的错误,我和语萱的关系本来只是一纸契约,契约期满各走各的路,谁也不欠谁,但酒后乱性让我必须对她负责任。她是个善良的女子,在我苦苦哀求下勉强同意继续履行合约,没想到……”
“你说谎!你想藉这件事来表达不满。”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摇摇头,不辩驳,打开抽屉从最底层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母亲,“这是当年的契约。”
程馥珈打开牛皮纸袋,里面的契约书已经被撕碎又拼贴起来,她将内容逐一读过后,再也无法否决儿子的话。
是真的……她错了,儿子真的不喜欢庄语萱,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
“妈,你做错了,你不应该赶走语萱的。”
这是试探,直到现在Jerry仍然没从语萱嘴里套出她离开的理由,他只能假设那个理由和母亲有关。
“我怎么能不赶走她?陆家需要更好的合作对象。”
程馥珈此话一出彻底证实了闵钧的臆测,拳头在桌下紧握,他强忍怒涛翻涌,果然是……果然……
“妈,你真的错了。”闵钧咬牙切齿说。
是,做错了……她失魂落魄,问出心中最大的疑问。“一直以来,你喜欢的是闵泱,对吗?”
母亲的问题瞬间完封闵钧的怒气,天才、奇葩,有几个人的想象力比母亲更厉害?
但他顺着话往下接。“我知道不对,闵泱是我堂弟,我不能对不起叔叔,我只能尽力隐藏,试图维持平衡。
我很感激语萱,她愿意倾听我的委屈,感激她被妈逼得再狠都没有泄露我的性向。妈,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没有语萱,我再也无法找别的女人,我不能碰闵泱只好去勾引Jerry,结果……”他满脸无奈与懊恼,靠在椅背上再也不说话。
“我们再找一个好女人吧?”程馥珈建议。
“像卢欣汸那种千金?妈,别忘记,她手中没有任何证据都可以到处散布我是同性恋的事,如果她手上有证据呢?我早就在地狱里了。”
“不找千金小姐,我们买一个和庄语萱一样乖的。”
“语萱不是乖,是善良、是道德感高,我在台湾还算是有地位的商人,如果她够狠,大可以经常敲诈我,但是六年来她连一次都没有做过。人心隔肚皮,如果买了个白眼狼,从我这里拿到好处,离开后又把消息卖给杂志社再赚一手,到时事情只会比现在更糟。”
“那要怎么办?”闵钧迟迟不结婚,就算把Jerry的事处理掉,后续还是会继续发酵,而同性恋问题,不是她逼儿子改就能够改变的。
任程馥珈再能干,碰到这种事她还是手足无措了。
闵钧望向母亲,许久后,一声长叹。“妈希望我继续保密自己的性向?”
“当然!时代再进步,还是有不少人对同性恋存有偏见。何况将来你要接你父亲的位置,若闹出丑闻,会有多少人拿这个作文章。”
“明白了,我会把这件事摆平的。但是妈,求求你别再帮我安排相亲,一个卢欣汸造成的伤害还没平息,要是再出现另一个相同说词的女人,就算我摆平Jerry的事,八卦杂志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我明白。”
闵钧拿起电话打给杂志的总编,他得先确定出卖自己的是谁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反攻。
看着儿子开始着手处理这次事件,程馥珈松口气,凭儿子的手段应该不难吧,只是……
原本雄纠纠、气昂昂像只斗鸡般走进儿子办公室的程馥珈,现在垂头垮肩,转身默默离开。
但在接触到吕秘书的忖度目光时,她再度抬起下巴,笔直后背,不管怎样她都是风风雨雨打不垮的女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