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有空可以找我,却没空和宋大人见一面?”
“李二爷跟我提过宋大人找我的原由,我认为他能翻案的机会微乎其微,更何况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时又未在朝为官,问我能有什么助益?”
潋滟微撅起嘴,觉得他说的十分有理,但是——“宋大人说了一套说词,稍稍说服了我,所以我想找你问清楚。”
“那就长话短说,我待会真的有要事在身。”
潋滟微扬起眉,如二爷所说,真的有鬼!“宋大人说,盛昌伯府被发现藏有收贿官银的庄子就位在城郊邻近常阳县县境,而发现的前一天,适巧庄子换了管事,前任管事曾信誓旦旦地说庄子里不可能有官银,必是栽赃,可惜这说法并未被大理寺卿采信。”
“然后?”
“城里除了几个大节日城门不关,其余只要一到酉时,四大城门皆限制进出,想要在一日之内将官银藏进庄子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由极权贵之人在城门关之前将官银送出城,二则是由让通关不需查验的人,趁着夜色带着官银进庄子。”
应多闻不禁低笑出声。“所以宋大人认为我拥有御赐玉勒子,正好可以趁着夜色将官银送进庄子?”
“这是推测。”
“可我为何要这么做?那时盛昌伯府是我二哥的亲家,我最敬重的二哥即将与你交换庚帖,我为何要这么做?”他好笑的反问。
潋滟定定地注视他半晌,道:“也是。”这也是她想不透的一点,而她也认为他要是真知道什么蛛丝马迹,他一定会想法子替盛昌伯府平反,还她一个公道。
“所以,是不是找我也等于白问?”
潋滟无以反驳,也只能这么认为。
“不早了,我先走一步。”
潋滟轻点着头,他从她身旁走过,居然没有多作停留,她不禁回头看着他的背影,虽说他的神色未变,但她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最可恶的是人都走了,茶都还没端上来……丫鬟是跑哪玩去了?!
她没好气地起身,才刚转过廊道,蓦地听见好似童音般的尖叫声,教她心头一颤,顿了一下,直觉朝声音来源跑去,遇见折返的应多闻。
“刚好,你从那头,我从这头!”潋滟立刻发派工作。
应多闻瞪了她一眼,随即便朝另一头而去,下了廊道,潋滟截在通往角门的阴暗小径上,她踏出转角,就见一个陌生男子擒了个她没瞧过的小姑娘。
“这位客官,未及掌灯,你为何会出现在照云楼里?”她端着笑脸问。
“走开!”男人持剑吆喝着。
应多闻从另一头急奔而来,几乎是足不点地的转眼就护在潋滟的面前,不假思索地抽出腰间配剑,直朝男人而去。
“多闻,小心一点,小姑娘要紧!”潋滟在他身后喊着。
应多闻使剑狠厉,几乎要将男人往死里打,他心情正烦,找个人出气也好。
第十四章 苦苦隐瞒的真相被揭开(1)
潋滟作梦也没想到,经应多闻救下的小姑娘竟是三爷李若凡的妻子似锦,她算是阴错阳差地立了小功。
后来三爷发话,只要应多闻来了便差人通报他一声,他要好好答谢,天晓得应多闻自此却像是人间蒸发,明明人就在京城,却未再踏进照云楼。
一个月后,宋大人正查办的二王爷秋狩受伤一案和西北增援不足一事,竟凑在一块的一并破案了。
原来那日欲掳走似锦的男子竟是兵马卫的副指挥使,也正是六王爷的心腹。原来似锦有着生花妙笔,将那男子画了个十足十,交由七王爷一查,辗转查到六王爷头上,还因而发现六王爷的庄子里竟私藏了西北增援所需的几样军需品,另外,也查找到当初射杀二王爷的弓箭,原本押入大牢的四王爷因而回复自由身,而六王爷则在入狱后,被判了个立斩。
这下宋大人可风光了,连破两个大案,皇上赏赐不少。
而三爷也重新入了宋家族籍,恢复了宋繁的本名。比较诡异的是,他的妻子似锦竟然成了七王爷的义女,京城一时哗然。
而她呢,只要不关她的事,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可因为七王爷是应多闻的上司,所以她自然是得要盯着七王爷的消息,也明白了为何案子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为何还是不见应多闻的人影。
原因就出在七王爷正在办军需,为了补足当初西北增援不足的部分。
“就说呀,要藤啦麻啦,就是一些可以作为军械的原料。”
潋滟边听边点头,问:“很麻烦吗?”她问的是李家牙行里唯一的女牙郎安羽。
二爷前几日将安羽送到她这儿,她以为是二爷又上哪物色的歌女或曲倌,岂料都不是,安羽是二爷的另一棵摇钱树,专门主持牙行里的黑市,听说不管是什么东西交到她手上,绝对都能卖出教二爷心花朵朵开的好价格。
而安羽会进照云楼,是为了避风头。照二爷的说法,安羽被人盯上了,对方甚至还派出了杀手追杀,于是只好让安羽躲进了她的财窝,原因无他,纯粹是因为自从上回似锦莫名被掳进照云楼,应多闻震怒,要二爷加添护院人手,所以她的财窝外头有护院日夜站岗,可谓最安全的地方。
“听二爷说很麻烦的,尤其是藤,那得要南方才有,而且还是要晒干后马上做成器具,赶着八月要走兵部粮道送往西北,二爷和三爷都忙翻了呢。”安羽说着,秀眉微微攒起。
“听起来确实是很麻烦。”潋滟应着,猜想也许正是这样,应多闻才会那么久都没踏进照云楼。
“是啊,要是没办妥的话,七王爷也有麻烦……”
潋艳听出端倪,不由打量着她。“你识得七王爷?”
安羽圆亮的眼眨呀眨的。“不认识,我是担心会牵连二爷,到时候我的生计怎么办?你要知道我在这儿是一毛钱都攒不到的,要是接连几天不开工,我的麻烦就大了。”
“原来如此。”
“所以你要是遇到二爷的话,就帮我跟二爷说一声,我很想回去干活,而且黑市也不能没有我。”
“我会跟二爷说的。”
“那就先谢过你了。”安羽笑嘻嘻地道,目光打量着她房内的摆设,瞧见她柜子上放了一整排的小瓷瓶,不禁问:“潋滟,身子不好吗?”
“我瞧起来像是身子不好吗?”
“那这些药瓶是?”
潋滟朝她指的方向望去,嘴角不禁抽了下,原来已经累积这么多了呀……“那不是药,呃……是药,是解药。”
“解药?照云楼里有人会下毒吗?”安羽压低嗓音问。
“不是毒,是……春药。”瞧她瞪大眼,潋滦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人以为我会被人下药,所以预防的给了我解药,算是以备不及之需。”
“啊啊,这个人对你很有心喔。”
“是啊,可惜我配不上人家。”
“怎会?二爷说照云楼是卖笑不卖身的,只要将你给赎了再从良籍就好了呀。”
“安羽,这世上的事很多都难尽如人意呢。”要是凡事都能这么简单就好了。吁了口气,她缓缓起身。“好了,你该回房了,要记住,只能在财窝的范围里走动,千万别出了那片梅林。”
“知道。”安羽像是瞬间枯萎了,夸张的神情把潋滟给逗笑了。
“小姐,大人来了。”门外传来香儿的声音。
潋滟顿了下,看了安羽一眼,便道:“安羽,你稍坐一下再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