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靠近一寸,他的薄唇只差些微距离就能贴上她粉嫩的小嘴儿。
见状,管晴慌慌张张的全吐实了。“我、我要做的事很多很多,外公的房子和诊所只靠我撑着,眷村里的老人家行动不便,手头也没钱到医院就医,还有福伯,你别看福伯身子骨硬朗,其实他每隔两天就会风湿痛,全仰赖我照顾他们,我答应过外公要负起责任,不能食言……温律师,你条件好,我当然也会心动,但我暂时没有时间和力气谈恋爱,我们理念不同,就算勉强在一起将来也不可能有结果,所以——”
“所以,因为你个人的偏见,就无视我真心的付出,把我狠狠推开。”
在他凌厉的注视下,她闭上嘴。
唉,好吧,他说的也没错,她已经预设了立场,宁可把他推得远远的,不让他有机会进入她的心。
温家禾紧紧盯着她好半晌,表情晦涩不明,让她猜不着他的心思。
蓦地,他放开了她,起身离开沙发,沉默的将文件放进公事包里,拿起眼镜戴上。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他缓步走往门口,一颗心惶惶不安,怕他走出去之后不再理会她,却又没立场开口留住他。
她一双小手揪着薄毯,那直爽果决的性格在这一刻完全派不上用场,生平头一回内心万分挣扎。
温家禾走得相当缓慢,他在等管晴主动开口。
修长的身影在门前停下来,他的手握住门把,在离开这里之前先打破这令人短暂窒息的沉默。“管晴,如果你有认真看待我为你所做的,应该可以明白我替你争取脱离都更范围就是站在你的立场上设想,至于你要留下来照顾眷村的老人,我虽无法帮上忙却也不曾阻止过,今晚我留下来等你,就是为了讨论让你进入集团,白天担任驻诊医师一事,至于晚上的时间你可以前往眷村照顾老人家……我一直努力跟你站在一起,只是你这粗神经的女人,好像没发觉我有多用心良苦。”
他的语气很淡很淡,像是在谈论天气般,话落,不待她回应,便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喀的一声轻响后,他孤单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这是演哪出?要她自我反省吗?
管晴瞪着紧闭的大门,头隐隐痛了起来。
第5章(1)
盛夏,台北市中午气温高达三十七度。
温家禾和姚静一前一后踏出餐厅,他将西装外套脱掉挂在手臂上,大步往前,朝两条街外的公司前进。
今天中午宫俊生与某银行金控高层有场饭局,但因为宫俊生临时有要事,加上副总裁宫明洋也走不开,只好临时由温家禾代打。
他不介意替父亲和大哥分忧解劳,毕竟自己已经跟父亲达成协议,日后将与大哥一起接班。
问题就出在父亲竟派姚静随行,席间姚静时不时对他展现亲昵姿态,让在场所有人产生不必要的误解,温家禾也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宴席到尾声,某高层还笑问何时能吃到两人的喜酒,温家禾便以一句“我不谈办公室恋情,且目前尚无交往对象”,将辛苦演了两个小时独角戏的姚静直接打回原形。
“温律师,可不可以等等我,太阳好烈,晒得我有点头晕呢。”姚静撑着阳伞在后头娇呼,柔弱得好似站不住。
温家禾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姚静。
他就站在离姚静十公尺处,姚静要他等,他会专心的等着,可姚静若想指望他吐出一句关心或是走回来扶她一把,怕是等到被太阳晒到蒸发都绝无可能。
方才在餐厅里吃过一次瘪的姚静见状极力忍着气,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温律师,天气很热,我们招计程车好不好?”虽说回公司的路程短,步行不用几分钟,但这种高温她这娇贵之躯何尝受得住,倘若温家禾够绅士的话,理当要懂得体贴女人。
对于姚静的提议,温家禾不置可否。他缓步走到路边,扬手招了一辆计程车,车子停在路旁,他绅士的打开后座的门,让她先行上车。
姚静一喜,收起蕾丝阳伞快步上了车,往里面挪了挪。“温律师,你真好——”
砰!车门关上,温家禾往前移动两步,弯身跟司机说了地址之后便转身走掉,计程车随即驶入车阵当中,在姚静的错愕之下,温家禾很快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姚静心头的不满大爆发,一回到公司立即找上宫俊生大吐苦水。
温家禾在宴席上丝毫不给她面子,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回公司时还丢下她一个人搭计程车,这种种作为委实让人生气,自小到大她娇生惯养,身边的人哪个不是把她捧在手掌心,何时被这样无礼的对待过。
宫家和姚家是世交,两家原本就打定主意要进行商业联姻,温家禾若能跟姚静结婚,对两家事业大大有帮助,可惜姚静对温家禾有情,温家禾却无意,这让宫俊生头痛不已。
现在宫俊生一整个骑虎难下,看来他得好好跟温家禾谈一谈,这件事总该有个结果,联姻是不是要继续下去,他必须在短时间内做出决定。
虽说正午的高温实在炙热得让人汗流浃背,但少了一个难缠的女人,温家禾的好心情全写在脸上,一扫先前被宫俊生算计和姚静捣乱的阴霾。
几分钟后,他回到公司,进入办公室内附设的盥洗室洗把脸,同时换掉汗湿的内衣和白衬衫,才刚重新整装完毕,就看见宫俊生坐在他的办公桌后。
“总裁,请问有什么吩咐?”他走上前,毕恭毕敬的问。
宫俊生摆摆手。“我现在以父亲的身分问你,你到底不满意姚静哪一点?”
“姚秘书对我而言只是一个工作上时常支援的同事,工作态度和效率都还不错。”
“我问的是你私下对姚静的感觉!”宫俊生气得吹胡子瞪眼,对儿子装傻的反应很不满意。
“倒没什么满不满意的,”他正色道:“我对姚秘书没有任何同事之外的遐想……嗯,爸不明白?那我说清楚一点,事实上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有,倘若爸继续将姚静推到我身边来,别怪我做出任何让姚静不开心的事。”
这是申明,也是最后通牒。
宫俊生见儿子如此坚持,试探的问:“我听你妈说,你心里属意的是那个叫管晴的女孩子,你的小学同学。”
听宫俊生提起管晴,温家禾一点也不意外。“我喜欢管晴,现在正在追求她。”不过他没明说的是,目前这场追求计划局势不明。
他和管晴已有半个多月没碰面了,他以退为进,等待着她思考清楚,下定决心接纳他。
但显然他太高估自己,以为使出这招就能让管晴产生内疚进而主动靠近他,到时候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手到擒来,可这一等就是十几天,一向以耐心冷静着称的他,头一回出现烦躁的情绪。
“你怎能这么笃定,就因为小时候她罩过你?”儿子跟管晴小时候的渊源,他约略知道,对管晴虽不排斥,不过并不代表他愿意接受一个对儿子事业没任何帮助的女人进入宫家。“毕竟都经过了十几年,人心会随着时间和环境而改变,她坚持不卖房子跟土地,根本就是想狠捡一笔。”
温家禾冷冷的盯着宫俊生,他无法忍受任何人,包括自己父亲对管晴有所误解。“爸,以我对管晴的了解,她不在乎金钱,她信守对长辈的承诺要守住那间老房子,即便爸拿宫家所有财产跟她换那块土地,她也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