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敢,老夫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听见汪掌柜跟臧语农的对话,方朝露楞了一下,狐疑的看向汪掌柜,只见他对她微微一笑。
“朝露,是大少爷要护院总管带你到这儿来的,他怕你在这万隆县城无所依靠,便要我好生看顾着你。”
她讶异的看着一脸一切尽在我掌握中的臧语农,“真的?”
“真的。”他笑了笑,“奶娘还等着你呢,快走吧。”
她不自觉的退后一步,“那个……我真的可以回去吗?”
“都说可以了,你又在闹什么别扭?”他微微拧起眉心。
“没有,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都亲自来接她了,她怎么还这么不干不脆?
啊,对了,她这是在撒娇!天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也会来这招。
“方姑娘,我得用八人大轿来抬你吗?”臧语农眉眼尽是宠爱,“还是你想坐花轿回去?”
“咦?”花轿不是新娘子坐的吗?那不就代表……低下头,她羞红了脸,姿态扭捏得连她自己都快吐了。
下一刻,臧语农一把握住她的手,炽热又专注的黑眸锁住了她,眼底闪烁着令人怦然心动的光芒,唇角向两侧轻轻扬起,弯成一道迷人的弧线。
“回家吧!”
第8章(1)
爱情是藏不住的,尽管臧语农在人前冷冰冰又拘谨,但也总是忍不住用爱恋的、宠溺的眼神看着方朝露。
没多久,周氏就听到了一些耳语,知道臧语农跟方朝露居然发展成那样的关系,她十分震惊。
虽然她早就知道臧语农偏爱方朝露,但她总以为臧语农知道两人身分差距悬殊,就算再怎么喜欢,顶多也只是收做宠妾,可经过她旁敲侧击,却发现臧语农想给方朝露的完全超出她所想象。
眼见事态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她不得不去找臧语农。
“语农,我听说你跟方朝露那丫头——”
“二娘。”周氏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臧语农打断。“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但我劝您别白费唇舌。”
“语农,你是臧家的大少爷,可方朝露只不过是个丫鬟,她绝对不是能成为当家主母的人选。”周氏严肃的说。
“何以见得?”
“她出身贫户,粗野无礼,根本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风范及作派。要知道你可是皇商,往来之人都不是寻常人等,她难登大雅之堂,将来只会让你沦为笑柄。”
“二娘,她虽出身贫寒,不表示她低贱,人贵在品德,而不是出身,相信二娘您没忘了赵流香的事。”他语气和缓平静,脸上没有一丝不耐及愠色。
提到赵流香,周氏一阵尴尬,“这……流香确实是做了错事,可够资格成为臧家未来主母的名门闺秀多的是,怎么都轮不到方朝露。”
“轮不轮得到她,我说了才算。”臧语农态度坚定,“爹不在了,我的终身大事由我自己做主。”
见他如此强硬,周氏也无计可施,但还是坚持己见,“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承认她这种儿媳妇的。”
臧语农不以为意,唇角一勾,“二娘高兴就好。”
另一方面,刚练完功的方朝露正要离开,李兆文唤住了她。
“朝露,”他眼底有几分的失落,几度欲言又止,“能跟你问件事吗?”
“可以啊。”
李兆文支支吾吾地说:“我听说……你跟大少爷——”
“兆文,”她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那么……是真的吗?”
她点点头,“我喜欢大少爷,大少爷也喜欢我。”她觉得最好的拒绝就是不拖泥带水。
自她口中证实此事,李兆文难掩落寞,“我又被打枪了。”
“忠义,”她目光真诚地唤他过去的名字,“你是个好人,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但是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朋友、当兄弟,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他不禁苦笑,“我总是被发好人卡。”
“我不想跟你说抱歉,因为这不是对错的问题。能在这儿再遇见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但即使再次相遇,我对你的感觉还是没变。”
她的话说得够清楚明白了,李兆文不是呆子,自然听得懂,“想不到穿越时空来到这么远的地方,一切还是没有改变。”他显得有些怅然若失。
“忠义……”她注视着他,“我们当永远的朋友、永远的兄弟,可以吗?”
李兆文沉默了一下,无奈的在心里叹口气,为了不让她为难,他努力挤出笑容,“好吧,就当永远的朋友跟兄弟。”
方朝露感激地看着他,“忠义,谢谢你。”说完,她大方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温暖而友好的拥抱让李兆文释怀了,他拍拍她的背,有点忧心的看着她,“朝露,我乐见你幸福,只是你跟大少爷真的能成吗?”
“什么意思?”
“你别忘了我们现在身处在什么样的年代。”他提醒她,“他是少爷,你是丫鬟,纵使你们相爱,也不见容于世,他什么都能给你,却无法给你一个名分,别说是正室,恐怕你连妾都当不了,而且你能跟别人共事一夫吗?”
李兆文说的这些事,方朝露当然都想过,因为想过,所以臧语农第一次跟她告白时,她对未来根本连想都不敢多想。
但是那日臧语农到客栈找她时对她说的话,那意思应该是今后他就只要她一个吧?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她耸肩一笑,“不过有些事想多了就不敢要,不敢做,也不敢往前走,你知道那不是我的作风。”
李兆文也笑了,“是啊,你向来大胆。”他双手搭上她的肩,拍了拍,帮她加油打气,“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支持你。祝你幸福!”
当晚,方朝露刚要宽衣睡下,有人敲了房门,是丁鸣。
“朝露,大少爷找你。”
“嗄?”都什么时间了,他找她做什么?她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几句,但还是乖乖的打开房门,跟着丁鸣到溯心苑去,经过书斋,两人来到臧语农的寝房前。
“大少爷在里头等你。”丁鸣说完,径自回到自己的仆房。
方朝露进了房,站在隔开内外室的帘子外面,朝里头问道:“你找我?”
“过来。”里面传来他的声音,带着隐藏不住的不悦。
掀开帘子,只见臧语农坐在床边,脸上的表情不是太赏心悦目。她疑惑的走了过去,“这么晚要我来有什么事?”
他什么都不说,将脚抬起。
她楞了一下,狐疑的看着他,“干么?”
“卸履。”
卸履?这么文诌诸的说法,她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过且慢,他不是一向自己脱衣卸履,不必人侍候的吗?
“你闪到腰,弯不下去?”她皱眉问。
臧语农闻言黑眸一凝,愠恼的瞪着她,“腰没闪到,是胸口不舒服。”
“怎么个不舒服法?”
“被人气着,心口郁结。”他没好气地说。
被人气着就要她来侍候他脱衣卸履,这什么结论?
“这不是我的差事吧?”她双手交叉于胸前。
“怎么不是你的差事?”他眼底浮现明显的愠怒。
她翻了个白眼,“是谁气你,你要这样拿我出气?”
“你。”他瞪了她一眼,“就是你。”
“欸?”她楞住,一脸困惑,“我几时气你了?”
“你仔细想想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他哼了一声。
在看见她跟李兆文拥抱的当下,他几乎要冲过去一脚将那家伙踹开,可最后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