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来说,算自由。
高门大户,不找妻子麻烦的男人太珍稀了,所以即使没有夫妻感情,她也还是很感谢的。
得到他的允许,她转身对乔利农说:“爹,女儿刚刚还没说完,这就继续。”
乔利农苦着脸,实在不知道女儿何以变得如此霸气。
段氏却是欣慰的,这些话,她们母女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段姨娘跋扈,自己也哭了不少回,乔利农对自己虽然有敬意,但将来若真让宗德为嫡,只怕自己晚景凄凉。
“一来宗和为长,无嫡立长,有理有据,二来宗和胆小心软,绝对不敢惹是生非,如此能保阖家平安,若是宗德宗礼将来分家后若心事,宗和看在兄弟情分上,总会伸手照顾,不会让我乔家血脉流落街头,第三嘛,女儿就是见汤姨娘老实,弟弟们都是跟着生母长大,即使立嫡,只怕也还是听生母的话多,汤姨娘认分,肯定不会撺掇弟弟做不该做的事。
“至于宗和的正妻,我也想好了,就是月儿——这两三年,规矩习字都练起来了,女儿敢担保,绝对能成为弟弟的贤妻,再者,如此婚配,祖母也会高兴的。”
乔利农说不出话来,汤姨娘紧张万分,段氏却是眼眶一红——宗和老实仁厚,月儿也是好孩子,若是这两人成为自己的嫡子嫡媳,就不用怕晚年了,她实在是……连出家都想过了。
至于陆蔚英,突然想到一句话——人不可貌相。
新婚之夜她跳上跳下摇床柱,说真的,他一直觉得她脑子不太好,又想不过商人之女,婚事又是自己求来,不愿意太苛责,此刻听她一番言论,竟是井井有条,连将来之事,都想到了。
若无嫡子,立的就得不是最优秀的庶子,而是最心软的庶子,这种人当上一家之主,亲戚才能得到照应,否则只会顾着自己一脉,不会管到旁枝。
“爹爹,今日世子在,您若同意,世子便是见证,一般商户立嫡哪来这样大的面子。”
段姨娘眼见事情就要定下来,也不管刚刚被骂,急道:“老爷,大姑娘,立嫡如此大事,还是要等老太太醒来再说才是正礼。”老太太一向疼爱宗德,等她看到宗德,自然会改变心意。
乔翠喜笑了出来,“爹爹你看,我为什么要考虑嫡子生母的个性,说出去人家会吓死,乔家的下人这么威风,连世子夫人说话都能打断,还能教我什么是正礼?
儿子在大牢都如此蛮横无理,一旦立宗德为嫡,只怕要上天了——也罢,爹爹偏心他们母子也不是一两日,放火烧楼又算得了什么,乔家有钱,不怕赔。
“母亲放心,等乔家给败光,女儿会另外买宅子接您安养,梅州那块地一年三收,肥得很,我的盐田虽小,一年也有几千两,汤姨娘跟熊姨娘到时候若无处可去,便带着宗和宗孝过来吧,总归是一家人。”
乔利农尴尬无比,见到汤姨娘跟熊姨娘一脸欢欣的喊“谢谢大姑娘”,更是丢脸——他一直不知道,原来这两姨娘也觉得乔家会因为自己偏心宗德而败光。
“二十五万两洒下去,宗德是一定能回来的,女儿就不留了,段姨娘,可别忘了我刚刚的话,秦姨娘若少一根头发,我便要拔你十根去抵,懂了吗?”
段姨娘呐呐的低头,“是。”
乔利农跟段氏送他们二人到马车房,陆蔚英道他还有地方要去,让她先回府,她也只说了句,“路上小心。”
平海侯府跟乔家一来一回就耗去不少时间,回来还得去陆老夫人那里禀告——
老夫人这年纪了,自然瞒不过,她诚实说了是弟弟惹事,花了银子摆平。
陆老夫人听到乔家是花钱,不是用侯府名义去压,很满意,安慰了几句,让她回去休息。
洗了个热水澡后,乔翠喜只觉得累得不行,趴在美人榻上让苏木按摩,外面丫头突然喊一声,“见过世子爷。”
她一呆,他们婚后分房,他一直睡在书房,都一个多月没踏入主屋了,怎么突然来了?还有,他不是有事吗?
陆蔚英进来时,就看到她慌慌张张爬起来,丫头一左一右给她穿鞋的样子,听乐暖说嫂子喜欢躺着看书,此刻看来不假,真是个懒骨头。
“你事情办完啦?”
“怎么这样懒散?”
乔翠喜被念得莫名其妙,“不过就躺一会,你不喜欢看我躺着,下次过来前先说一声,我自然在门口迎接。”
他清清嗓子,“也、也不是不行,你喜欢躺就躺着吧。”
她心想,这人什么毛病呢,要不是他是男的,真要觉得他生理期来了,一下这样一下那样。
男人撩起衣摆,坐在美人榻上,柳绿见状,立刻放上小几,苏木也动作迅速的端上碧玉茶盏,又见他挥挥手,下人自然退得一干二净。
虽然满心问号,但乔翠喜还是跟着在另\\边坐下。
陆蔚英想找话讲,但这辈子只有人找他,没有他找人,因此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想遂问:“什么是影卫?”
她恐吓段姨娘时,他听得清楚——影卫真是太好用了,我让他们监视谁就监视谁,我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噗哧一声,“你还记得啊,哈哈哈。”
“还笑?那到底是什么?”
“戏里说的啦。”乔翠喜跟他解释,“有出戏叫做真假王爷,故事是这样的,有个小王爷整天想出去玩,可是王爷跟王妃严厉,因此他只能每天读书,一日,王爷王妃随太后上山祈福,得一个月才回来,于是嘱咐管家跟西席看着小王爷,别让他出去闹事,小王爷想着王爷王妃不在,如果这时候都不能出去,那岂不是太没用。
“有个伴读献计,找一个相像的人来冒充小王爷练字,他们偷偷出去两三个时辰就回来,不会有人发现,小王爷一想,有理,拍着伴读的肩膀说,这事就交给你办了,伴读连忙狗腿的说,是,交给小的。”
说到这里,乔翠喜还拍了空气一下,表示,当时小王爷就是这样拍的。
“他们很快找到了跟小王爷十分相似的人,果然很顺利,假小子每天早上跟着伴读入府,下午时,假小子在书房写字,小王爷便溜出去,等时间差不多再回来,假小子则随着伴读出王府,就这样过了十几天,有一天,小王爷玩够了,跟着伴读回府时,却被挡在门外,守门的说,小王爷传话,这伴读不合他心意,以后不许他入府了。”
“这假小子想当真王爷!”
“没错,世子真聪明,一下就猜到了。”
陆蔚英心想,这有什么,是人都猜得到,但看着她比出拇指的样子颇可爱,便也就含笑受了。
“这下可糟了,守门婆子只见过伴读,没见过小王爷,因此不管怎么说,就是不开门,后来烦了,一盆水泼了出去,伴读眼见惹了大事,居然就跑了,可怜小王爷就这样身无分文,有家归不得,想去叫自己的丫头婆子来认人,可没银子又哪里使唤得动,于是不过十几天,一个天之骄子居然沦为乞儿。王爷王妃回府那日,小王爷便在大门旁拦轿——
两人自然认得儿子声音,听到声音,命人停轿,发现一个乞儿跪着喊爹娘,另一个锦衣玉冠的少年也从大门里走出来喊爹娘,两人相貌居然一模一样。”
“怎有如此荒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