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张眼偷看他,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可怎么他的手就没松掉?
喂!当人体抱枕是有时间限制的,他要是死活不肯放,他日黄泉底下,要她怎么有脸去见她老公?
谈瑞秋死命的挣扎,挣扎出一身汗来,秦文略却是不动如山,径自睡得快活,逼得她快要爆出火来。
太过分了!他做什么骚扰她,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他,要他这样报答?!
太可恶了,明天开始,她要在寝房门口贴告示——王爷与狗,不得进入!
隔日,谈瑞秋是顶着一双熊猫眼起床的,还被玉露叨念了好久,说粉都不够用了,光是花在脂粉的花费都够寻常人家过一整年了。
“你以为我愿意?”她悻悻然地瞪去。
那混蛋四更天才起身,她只好跟着耗到四更天才睡,知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可怜。
玉露撇了撇唇,只好把她的脸涂得比往日还要白上三分。
瞪着镜中的自己,谈瑞秋在心里痛骂了秦文略一千遍后,才稍得发泄,唤来数雨一起前往听雨养伤的仆房。
仆房的环境不算太差,可问题是听雨的伤势实在比她想象中还要糟上许多,不禁暗骂文嬷嬷实在太歹毒,竟然弃听雨于不顾,分明是要她死在王府里。
“小姐。”听雨一见她,抖着身子想起身,却被她给按下。
“听雨,你别担心,往后你的日常膳食和汤药,我会让厨房的人备妥,再让数雨亲自去领,绝对会将你的伤养到好。”
“多谢小姐。”听雨嘴里道谢却不怎么信她,毕竟已经隔了这么久才突然来探她,要说背后没有阴谋,她实在不相信。
“数雨,你说巩夫人身边的雀儿给了你玉清膏,能否取来让我瞧瞧?”这事才是她今日特地前来的主因。
一旁的数雨赶紧从柜子里取出玉清膏交上。“我本是不肯收的,毕竟与巩夫人那头素无交情,可偏偏听雨的伤口一直收不了,再这样下去,我怕……”
谈瑞秋皱起眉,往瓶底一看,就见那印的是贺字,低声问:“这不是镇国公府的玉清膏,你俩可知道有哪位二品官是姓贺的?”
话一出,听雨和数雨神色同时一变,互看了一眼。
这一幕没逃过谈瑞秋的眼,她垂眼忖了下,将玉清膏递回,肃容道:“这事极为要紧,昨儿个苏嬷嬷跟我说,我身边的丫鬟与他府的下人有所联系,这事乍听之下,顶多是管束不周,罚几个板子便是,但是照我看来,我倒认为有心人在操弄这件事,你们说,这贺家的玉清膏究竟能惹出什么事?”
“……奴婢不知道。”哪怕数雨用手轻扯着,听雨还是闷着声道。
谈瑞秋叹了口气。“听雨,你必须明白一件事,我现在这个位置是替三姊姊看守的,我要是在这府里遭殃,大年初四三姊姊与我交换后,三姊姊又要如何管治王府。”
“三小姐初四便会进府?”听雨喜出望外地道。
“正是,大年初四是孟侧妃生辰,她想设宴我便由着她,届时谈家女眷会过府祝贺,那日便是我和三姊姊交换的最佳时机,可我也怕,孟侧妃在这当头说要设宴,不知道是在策谋什么,要是你们知道一些内幕却不告诉我,届时我和三姊姊万一交换不得又闹事,这该怎么办。谈家现在已是不比以往,得靠三姊姊光耀门楣,你们都是从小苞在三姊姊身边的家生子,该是明白我的意思。”
听雨听到最后,咬了咬牙便道:“贺家应该是指户部尚书,毕竟二品官以上的官员唯有户部尚书姓贺了。”
谈瑞秋挑起了一边眉头,问着玉露。“老爷和户部尚书有交情吗?”
“应该有吧,有回老爷醉酒回府,听说就是上户部尚书府邸喝的。”玉露把她所知的道出。
“既是这样,巩夫人差丫鬟拿贺家的玉清膏来,这似乎并无不妥。”谈瑞秋状似喃喃自语,但目光却是定在听雨脸上。方才听雨一听贺家脸色就变了,所以这事绝非玉露说的那般简单。“听雨,你说呢?”
听雨犹豫了下,垂着脸道:“老爷曾经有意将三小姐许给贺家的二少,虽说没有言明,但是两家已有准备下聘的传言,而且……三小姐曾经私下见过贺家二少。”
谈瑞秋闻言,一双眼都快要瞪凸了。
原来还有这桩隐情!换言之,要不是皇上突然指婚,谈三是准备嫁进户部尚书府的,而且谈三还私下见过贺二少……天啊,这事要是被有心人知晓,谈三还能活吗?不,她现在就是扮演着谈三,到时候出事是她得担!
所以,巩夫人也许是知晓这桩事,所以让丫鬟出府,恐怕就是上贺家跟贺二少拿玉清膏,而且是用她的名义,所以苏嬷嬷的脸色才会那么糟。
苏嬷嬷是何等人物,只要差人去查,哪怕查不到内幕,也绝对查得到谈贺两家差点就成了亲家,而如今彼此的下人有所联系,这事要说得多难听就能有多难听。
说不准孟寄兰设宴,正是打算给她难堪,这事……
“听雨,你听着,尽避养伤就是,我说过要照顾你就一定会做到,其他事你就别担心,还有,数雨,往后雀儿不管再给你什么,一律收下。”
“……嗄?”
“那可是呈堂证供呢。”谈瑞秋噙笑道。“你非但要收,而且还要主动去要。”
数雨看了听雨一眼,见听雨轻点着头,她才道:“奴婢知道了。”
起身离开了仆房,玉露随即快步跟上,低声问:“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要不要将这事跟苏嬷嬷说?”
谈瑞秋摇了摇头。“不了,苏嬷嬷现在恐怕对我有所不满,与其告诉她,倒不如咱们私下解决。”
“怎么解决?”
“这个嘛……守株待兔吧。”这事空口白话是没用的,总得要人赃俱获才成,才能让对方哑口无言。
虽说她无心耍心机,但这世上太多事向来是不由人。
年节将近,城门大开,秦文略更是忙得少在王府露脸,谈瑞秋觉得如此也好,要不面对骚扰她一夜的男人,她真不知道要端出什么表情较妥。
元旦时,秦文略得留守宫中,直到大年初四都不见他的身影,她想,孟寄兰肯定很郁卒,因为堵不到人,央求不了秦文略陪她过生辰。
不过,秦文略虽不在府里,年节上门送礼的人几乎快要踩垮了王府的门槛,还好这些礼该不该收,能不能收,又该回什么,都有徐贲替她拿主意,她只负责在徐贲将礼单写好,看过一眼即可。
而大年初四这天,虽是寒意刺骨,但天公作美,并没有下雪的迹象。
近晌午时,孟寄兰宴请的宾客逐一上门,人数不算多,几乎都是她的姊妹淘,一个个争妍斗艳,不管是出阁还是待字闺中的,全都上门了,毕竟所谓宴会有时也等于是相亲会,虽说席中不会有男子,但是与会的女眷家中总有未娶的男子吧。
当然,这些杂七杂八的谈瑞秋是不管的,而且她也不准备到萱庭苑露脸,省得这张大白脸成了众人笑柄。
“小姐。”
正喝茶吃点心的谈瑞秋一抬眼。“如何?”
“太太和小姐尚未到。”
“她们不会这么早来,总得趁着天色暗些较妥。”简单来说,天色暗一点比较不会教人看出破绽,省得节外生枝。
“贺家有人来了。”
“果真?”谈瑞秋把手中的糕饼往嘴里一塞,等着最新出炉的消息。别瞧玉露像是傻傻的,她可是包打听的第一把交椅,要她去打探的事,从没失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