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嫣,你在说什么?什么之前嫁的人不是你?”
果然又想伪装吗?在娘面前,他不能说出事实,只得抑忍着心中狂怒。
“梁语嫣,敢在我母亲面前胡说,我不会饶你!”
“宸枫!语嫣才刚醒,你做什么这么威胁她?”
韩宸枫的语气与神情让她惧怕不已。但之前与他感情不睦的人是梁语蓁,不是她。她要怎么说服他,让他相信他之前娶错了人?
“我是语嫣、是语嫣啊!韩大哥……”
“我们都知道你是语嫣。乖,慢慢来,一切都会恢复的。宸枫,你来照顾她。”
“我不是大夫,让其它人照顾她吧。”韩宸枫说完便要走。
骆希凤拢起双眉,怒道:“宸枫!语嫣现在什么都不记得。”
“我帮不了她。”
“宸枫!宸枫!”骆希凤急忙喊住儿子,却只见他决绝地离去。
骆希凤见儿子的反应,除了不解,更多的是伤心。她还记得宸枫在喜宴上春风满面,喝多了酒,还要人搀扶才进得了新房。他们两老见儿子开心,以为儿子从此便幸福了;没想到新婚隔日,小两口便吵了一架,接着便分了房,两人之间冷若冰霜。
“语嫣,听娘的话,你们的婚姻会到这地步,不是宸枫一个人的错。娘不是偏袒自己的儿子,只希望经过这个意外,你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回来,能与宸枫重新开始。”
可是韩大哥不相信她,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肯。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历经苦难来到京城,竟是这结果!想到这里,梁语嫣悲从中来,伏在床上痛哭出声。
这悲伤的哭声,让骆希凤想到十六年前,在热闹的满月宴上,一声破空的哭泣声传来。明明只是婴儿的哭声,却让人感到哀哀切切、如泣如诉。
骆希凤不舍地拍着梁语嫣的背。“也罢,好好哭一场吧。”
在抽泣声中,梁语嫣哽咽道:“过去的她不是我,真的……”
确实,或许是失去了记忆的关系,历经这一劫,语嫣醒来后,似是有了些许变化。如果是过去,刚刚宸枫的态度一定让语嫣与他大吵起来了,即便宸枫转身离去不想吵,她也会追上去缠着他继续争吵;但历经了死劫醒转的语嫣,见宸枫离去,竟忍受了下来,只是自己哭泣,而且哭得连她都心软了。
“傻孩子,娘问过宸枫,他说他还要这个婚姻。你呢?虽然君无戏言,不能收回赐婚的圣旨,但娘用这张老脸去求皇上,让他收回成命,放你自由吧。”
“不!娘,不要让韩大哥休弃了我!我会让他知道,过去与他成亲的人不是我,他会认出我来的!”梁语嫣急了,坐起身,扣着骆希凤的手苦苦哀求着。
成亲的人不是你,难不成是你的双生姊姊?骆希凤揉了揉梁语嫣的头,听着她如此落寞的语气,看着她泪汪汪的大眼,心里起了异样的感觉。
她爱怜地轻抚梁语嫣的面颊。为什么她从没见过梁语嫣这样的神情?怎会有如此我见犹怜的神态?若她是用这模样面对宸枫,而不是与他争吵,以宸枫的性子,怕是疼惜她都来不及了,怎会与她吵。
“如果你是真心的,宸枫会改变的。就用你现在这模样、这心态去接近他吧。”
梁语嫣点了点头。连她的婆婆都这么说,那么她终会让韩大哥相信她吧。
她要找机会跟他解释,之前他娶的人不是她,现在的她才是真的她。
“娘,您相信我,您帮帮我。”
这改变或许不是坏事。骆希凤私心希望,语嫣永远不要恢复记忆。这样的语嫣,才是儿子要的姑娘。骆希凤应允了她,要她好好休息,并扶着她躺下,才转身离开媳妇的寝房。
躺在床上的梁语嫣,泪水濡湿了枕头。她四望这陌生的地方,想起被亲姊姊卖进青楼后的事……直到哭累了,才缓缓进入梦乡。
只是,陷入梦境的她,又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在梦中纠缠着她的,正是那可怕的回忆……
夜幕降临,义阳城里最大的青楼——宜香楼,正是一天的开始。
梁语嫣一身粉色绫罗,身躯不住的颤抖,厚重的胭脂水粉遮掩了她哭肿的双眼,四周是此起彼落的喊价声,拍卖的正是她的初夜。
她的初夜早已给了韩宸枫,这些人自然无法得到。
在她刚被送进宜香楼的那段时间,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身在此地。直到宋老板说是她自愿卖身,还对她验了身,确定她是处子,才给了她好大一笔钱,应允了她,如今绝不容许她后悔。
此时梁语嫣再不相信,也只能可悲地承认,她被自己的亲姊姊背叛了。还有谁能伪装成她?除了梁语蓁,没有别人。
梁语嫣不敢说自己已非处子。她怕宋老板发现她不是,直接逼迫她接客。
为了拍卖初夜的安排,梁语嫣得到了缓冲时间,却一直寻不到方法脱身,而拍卖的日子终于到来。
宋老板要人为她梳妆打扮,梁语嫣抵死不从。最后,宋老板没了耐性。
“看来,你的初夜是没法子卖了。”
梁语嫣以为宋老板大发善心要饶了她,立刻趴跪在地叩谢。
“你谢什么。我是说不卖初夜,不代表你不用接客。”
梁语嫣闻言,惊得直起了身子。
宋老板欺近她,艳红色的双唇吐出恶毒的言语:“我先让人玩烂你的身子,到时看你还能再坚持什么清白!”
“不!我不要!”
“来了这里你还能说不要?你若乖乖地让那些大老爷竞标你的初夜,除了你的夜度资,完事后还会给你一个大大的红包。白白被玩还是接客赚钱,你自己挑喽。”
梁语嫣颤抖地看着宋老板身边的护院,一个个色迷迷地盯着她。梁语嫣知道,自己不能再反抗了。对上这些身强体壮的护院,她没有逃脱的可能;若是那些大老爷们,她或许还有机会。
于是,她同意了,开始在脑海中构思逃脱之法。
当她让人换装的时候,宋老板一直在一旁盯场,就怕再出差错。虽然护院已被遣出,在场的全是女子,但让人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身体,对梁语嫣来说仍是屈辱的。
甚至,她被迫连抹胸都要替换。
就在她的抹胸被脱下时,宋老板却上前扣住她的手,直盯着她的胸口看。
梁语嫣被看得极不自在,低下了头。
“你的胎记呢?”
梁语嫣闻言,委屈地掉下眼泪。“我说过了,真的不是我……我没有主动来说要卖身……”
宋老板的确听说过梁氏两个小姐,一得急病饼世,一已嫁进京城。她也曾猜测自己楼里这个是被陷害来卖身的,但她开的是妓院,不是救济院;付了钱,得到一个姑娘,她便不多深究。如今看来,这姑娘被陷害是真……
但害人的那个已嫁进了京城,她一个青楼主,哪有办法和那种皇亲国戚对抗?反正做的终究是缺德生意,也不差这一回了。“把她架上床去,我要验身。可别换来了一个残花败柳才好。”
验身?若知道了她不是处子……梁语嫣想到刚刚两个垂涎她的护院,颤抖道:“我不要!我是冰清玉洁的姑娘家,这样还不够羞辱,还要验身吗?!”
“是不是冰清玉洁,验了才知道。”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来通报宾客都已等待许久,多少有些鼓噪了。宋老板再看了一眼梁语嫣护着自己的模样,想她应该还是处子之身无误,便放了她。“快帮她换装,别让大老爷们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