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宽向两人拱手后,先行离开。
唐介谦不是没有注意到女儿对叶宽的态度比对自己更好,但他无能为力改变什么,他知道他很自私,但是为了心爱的妻子,他只能牺牲女儿。“叶宽离府,爹让总管再安排人伺候你吧?出府时,身边至少有个侍从。”
“希儿暂时都会待在府中,爹要安排随侍,不过是给外人看的,真要外出时,希儿随便叫个小厮跟在身边就好,还有,叶宽从来不曾伺候过希儿,我待他如兄长。”她目光炯炯的定视着父亲。
唐介谦语塞,再看着她抬头挺胸的转往/自己的院落走去,心里的愧疚更深。
没错,叶宽是儿子的随侍,但静儿是女儿身,贴身伺候的事,自然不会落在叶宽身上,而是知道她是女儿身的两名嬷嬷在照料。
唐麟静咽下鲠在喉间的酸涩,却也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委屈什么?她是现代魂,也不是真的唐麟静,干么难过呢?何况,在府里,还是有比父亲更心疼她的人。
她走到熟悉的独立院落,这里是南院,也算是侯府的禁地,只有特定奴仆可以进出,像是此刻,两名年约五旬的嬷嬷已经站在门口等着她。
“世子,热水已备妥了。”两个嬷嬷眼眶泛红的看着她。
她们原是当年母亲嫁进侯府时,娘家安排过来帮忙母亲持家的嬷嬷,没想到却成为多次将年幼的她从母亲手中抢救下来的恩人。
“太好了,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泡个热水澡。”唐麟静很开心见到她们,习惯性的上前分别给她们一个大大的拥抱。
对于这种现代式的问侯方法,两个嬷嬷让她从小抱到大,倒也习惯了,何况,她们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高大英挺的漂亮男人是她们最心爱的小姐。
片刻之后,唐麟静已梳洗干净,一身清爽,一头如瀑黑发披散在背,她婉拒两名嬷嬷的伺候,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粉雕玉琢的容貌。
穿越过来,她有不少怨怼,唯独让她不敢怨老天爷的,就是她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好相貌,可惜的是,这副国色天香的样貌也会随着她不再当唐麟静或唐麟希后,消失在这世上。
第4章(1)
大名鼎鼎的齐威王重返皇城的消息迅速在皇城传了开来,不意外的,他成了老百姓们热络谈论的话题。
“齐威王有一处避暑山庄就在易城,听说他的长相如神一般俊美。”
“不只如此,他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深受皇上赏识,听说有些什么难以处理的问题,皇上都是交由他去办。”
“听说皇上跟皇后娘娘要为他办个宴席……”
“不对,这宴席是韩家自个儿要办的,而且啊,不单单是宴席,是齐威王的祖母卧病在床已一段日子,想让齐威王在这里成亲冲个喜,等老夫人的身子好一些了,再偕一对新人一并返回璞城,所以,应邀出席的只有未婚的年轻男女,讲白了,就是要让齐威王从中挑个新娘。”
这个冲喜消息更让整座皇城沸腾了,众人津津乐道,府中有未出阁闺女的,莫不期待收到太傅府的邀帖。
韩靖也没让大家等太久,不过几日,一张张邀帖就送往门当户对且有闺女的人家,庆安侯府也收到了,邀帖上还注明唐麟希与唐麟静的名字。
唐介谦毫不考虑就要婉拒,但也对唐麟静感到愧疚。“爹自私了,齐威王绝对是良人,可是你知道的……”
他不敢直视女儿,她仍是一身男装打扮,但那双愈来愈冷淡的明眸,同样让他忐忑,可是,一旦她恢复女儿身出嫁,谁来安抚他可怜的妻子?
唐麟静怎么不懂,连待在自家府里,她也只能是唐麟希,至于唐麟静,众所周知,她都待在近郊的恋月别庄,虚弱得无法回家。
不过,扪心自问,她也不想出席,所以她顺水推舟的点头,写封信以静儿体弱为由婉拒邀约,并派人送去人参礼盒,希望能对老夫人的身体有所帮助。
没想到,一个时辰后,唐麟静才步出厅堂,正要派人备车,走一趟恋月别庄,就见老总管领着一名熟面孔走在两旁树叶已转黄变枯的回廊上,朝她走来。
“世子,齐威王派人过来,还言明一定要将一封信函亲自交到世子手上。”老总管一边说着,一边有些不安的看着站在他身旁的袁七。
袁七正呆若木鸡的看着高大英挺,容貌却比女子更美的“唐麟希”。
虽然他早就听主子说过银龙王长得比女人还美,也知道侯府中有一对堪比天仙的龙凤胎,但他并未亲眼看到过,所以一直觉得主子有些夸张了,但此刻一见,惊为天人不说,真真是一代绝色,直到此刻,他才能理解主子说的要喜欢上这张容貌一点都不难。
唐麟静也看着他,心里是不安的,定了定心神后,她伸出手,示意他把信函交给自己。
袁七这才尴尬回神。“袁、袁七参见世子,这是我家王爷要交给世子的信。”
他连忙将手上的信函交出。
唐麟静接过信,直接拆开一览,愈看,那双美眸愈是冒火。
信中,韩靖劈头直言,应该会有人对大名鼎鼎的银龙王竟是庆安侯府的世子有兴趣,朝堂上有不少皇亲国戚或官员都提出银龙王跟海贼其实是合谋图利的关系,要是世子的真实身分曝光,这些人不知道会如何卯足了劲加以议论、批评?皇上一定也会下令彻查,当然,如果要他守口如瓶,就请世子务必出席秋宴。
哇!漂亮的男人就算生气了也是那么动人,袁七发现自己的心竟然扑通狂跳。
老总管却是忧心忡忡,不知道信里究竟写了什么,居然让小姐如此生气。
韩靖那该死的家伙竟敢威胁她!他怎么会知道她是侯府世子?他跟她从未见过面,他到底是怎么查出来的?
是否也查出她一人饰两角?可恶,这下子她不去也不成了。
唐麟静火冒三丈的将信揉成一团,再使强劲内力,信纸顿时成了粉末,她铁青着脸,怒瞪着还怔怔看着自己的袁七。“回去告诉你家王爷,我会赴宴。”
袁七脸儿一红,连忙拱手离去。
“世子是要以……”老总管话说一半,连忙闭口,他也知道齐威王祖母要冲喜的消息,难道小姐要恢复女儿身出席?
老人家话没说完,但唐麟静也明白他想问什么,便道:“静儿的身子一向不好,所以由我这个做兄长的代为出席。”
接着,她去书房向父亲禀报这件事,但不想让父亲过度担心,她隐瞒了韩靖得知银龙王的身分一事,反正她没打算跟韩靖有太多交集。
唐介谦担心的看着女儿。“齐威王在我们婉拒出席后,又特地派人前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应该没有,可能只是因为咱们侯府在皇城仍有些地位,若是没有一个人出席,也许会让齐威王觉得没面子,这才会极力邀请。”
他思忖再三,也觉得有可能,只能点头,“那好吧。”
韩靖将在十日后设宴,皇城的绸缎铺子、裁缝及首饰铺子也跟着忙碌起来,各大臣、富贵人家的闺女莫不花钱打理行头,尤其在听到连鲜少出现在公开场合的庆安侯府世子也会出席,众女们更是天天卯足了劲的泡花瓣澡、在脸上、身上涂涂抹抹,就是要美美的出席。
这一日,唐麟静坐在马车内,看着大街上一辆辆豪华马车停在以精细绣功出名的“金绣坊”前,她真的好无言,为了一个男人这样打扮自己,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