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可宁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讪讪回答:“大约十分钟前走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原赤菲的手一直没有勇气把门打开。终于,在五秒之后,她再也不必为此烦恼——因为,门被粗暴地踢开了。
“嗨……你回来啦?”
原赤御乌云罩顶似地站在她面前。“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交代,趁我还没忘记你是我唯一的手足之前。”
“你是指什么事呢?”她口干舌燥地问。
他的眼睛危险得发亮。“我转性了,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喔……你说那个啊。”原赤菲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不然你要我如何说服邵可宁,让她同意你住下嘛。”
“该死!我不需要你那可怕的谎言,才能住进我自己的房子里。”他咆哮:“还有那个令人火大的女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一点,你姊夫和孩子们已经睡了。”
原赤御生气地拨开她的手。“最好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
当下,原赤菲马上一把拉着他到屋外。她小心翼翼地关上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心底满是心疼明天得花掉的修理费。
“女人?你是说邵可宁吗?”
“你还敢在我面前一直提到这个名字!”他咬牙切齿道:“那家伙没来接机就算了,居然还把他的女人带进我的房子里。”
“呃……先在这里停一下。”她拍拍原赤御的胸膛,然后抬眼看他。“邵可宁是个女生,这个你不知道吗?”
“原赤菲,你的玩笑话该到此结束了吧?”
“可宁以前整天对你跟前跟后,口里还不时嚷嚷长大后要嫁给你。”她瞪他,也渐渐不耐烦了。“这不是男生会有的行为吧?”
第2章(2)
原赤御愕然瞪大瞳孔,简直不敢相信!
小时候他们都是直呼彼此的名字,而邵可宁这个名字确实挺中性的。
更何况那时候的她又瘦又黑,还留着一头短短的卷发,所以他从未怀疑自己的判断。
突地,原赤御的脑海闪过些许残缺画面。
难怪邵可宁老用全身唯一可取之处的大眼睛望着他……
“搞了半天,原来你一直误认邵可宁是男人,所以才不介意同住一个屋檐下?”看着弟弟那张更显苍白的脸时,原赤菲立即捧腹大笑。
“我真是……天哪!快笑死我了!”她笑说:“在电话里,我不是说了邵可宁变得更可爱又漂亮了吗?”
“有些长相清秀的男生也是会被人这样形容!”他恼怒地反驳。
何况,他当时只把思考重心摆在邵可宁死性不改的个性上。
怎知他的回答却换来原赤菲更强烈的笑意。
原赤御气得想拔光老姊的头发。“明天就叫她搬走!”
“不行啦,我已经收了人家一年的预缴租金,当初还要她安心住下……我这样不好面对她嘛。”她很快收起笑意。
“对了,我还没跟你说我和邵可宁合资开咖啡馆的事情吧?”
“我没兴趣知道.把钱退给她。”他重申。
原赤菲叹了叹,然后指着外面那辆全新的休旅车.
“来不及了,那些钱已经用在该用的地方。”她看着面无表情的弟弟,又干笑了一会儿。“你知道双胞胎的开销大,什么东西都要买两份,车也要够大。”
“所以你干嘛要嫁那个穷小子?为他安排职务,居然还敢无视我。”
“没大没小,你要叫姊夫!”原赤菲用力戳他的腰。“那是我老公有骨气。这才是真爱,你一辈子都不会懂的。”
“好一摊泼出去的水。”而且还是污水,原赤御暗嘲。“你怎么不说是爸妈仁慈,不介意他是否养得起你?”
“他当然养得起我。”她马上回答。“你姊夫是最可靠的男人。”
“那就别跟我哭穷!”
“我才没有!我只是环保意识抬头,想废物利用而已.”
原赤御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你说我那栋屋子是废物?”
那可是他亲自设计、完美到他差点想拿它去参加设计师大赏的作品。
“没……你听错了。我是说把那么漂亮的一栋房子放在那里生灰尘,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原赤菲,你——”
“妈咪,你在跟谁说话?”双胞胎并肩站在门边,由姊姊开口问。
“瞧你这大嗓门,可把他们给吵醒了。”
虽然嘴上抱怨,但原赤菲还是赶紧把宝贝们带到原赤御面前讨他欢心,知道他一见到两个小家伙就气不起来了,爱钱的她还不忘在两个小孩耳边小声吩咐,要跟他讨点零用钱来花花。
“舅舅,好久不见,红包拿来。”稚气的声音整齐传来。
原赤御带着僵硬的笑容看向自己那可恶至极的姊姊。
她投射出慈母的眼神,抚摸双胞胎的头。“我这两个宝贝就是贴心。”
接着,一抹神秘微笑牵动原赤御的嘴角。
他弯下身,蹲在孩子面前。“如果妈咪说要先帮你们保管零用钱,等到以后再还给你们,千万不要相信这种鬼话。长大后,她就会理所当然地表明钱已经花在你们身上了。”也不管两个小家伙听不听得懂,他语重心长地继续说:“所以从今天起,你们要好好盯紧自己的零用钱,知道吗?”
“喔……”双胞胎似懂非懂地点头,小手却不自觉地握紧刚入手的大钞。
“你在跟孩子们鬼扯些什么!”
原赤菲一把拉回双胞胎,快速打断他们三人之间的真情交流。
“记住舅舅说的话,绝对受用。”起身后,他大笑离开。
要不是原赤菲已经结婚,所生的两个孩子又像极了她……否则,他一定会四处造谣,说她是个变性人,以惩罚她毁损他名誉之罪!
那晚,原赤御暍得酩酊大醉,只能由计程车司机扶进屋内。当司机询问要将他送进哪个房间时,他厌烦地指向客厅的沙发。
收下两倍车资的司机,还贴心地随手带上门。
邵可宁在经过整晚的翻来覆去后,睡意终于找上她,但房间外突然传来细微声响,令她立即从床上弹坐起来。
她的第一个直觉是小偷,随后马上又联想到很可能正是那个害她失眠的罪魁祸首,于是她再度闭上眼,躺回温暖的被窝。
紧接着传来的巨大声响,终于让邵可宁自被窝里探出了头。她发现窗外仍是一片黑,时钟上显示着凌晨四点……这次她绝饶不了原赤御!
邵可宁拿起睡袍穿上,烦躁地走向噪音的来源。
碰!这次又是什么东西遭殃了?
她迅速打开客厅的电灯,只见原赤御挂在沙发旁,他一手捂住眼,嘴边传出咒骂声:“把那个见鬼的电灯给关了!”
“这儿可不是酒鬼收容所。”她扬起尖酸口气。
随后,当邵可宁看见散落地上的解体电话机,还有墙上那幅她去古董店杀价买来的卷轴字画时,所有的睡意在瞬间消失。
她带着心碎的步伐走向破碎的字画,蹲下拾起,并轻抚着。
倏地,她怨恨的眼神投向那该死的男人。
该被大卸八块的原赤御此刻正缓缓地爬上沙发,眼看又要撞上旁边的小茶几,她瞪大两眼,连忙冲过去扶住它。他侧躺,看似委屈地曲起自己的双腿,嘴里不断呢喃着没有人听得懂的外星语。
哪个路过的好心飞碟,能否把这家伙给接走?
“喂,起来!”邵可宁用脚踢了踢他的腿。“原赤御?”
谁知他猛然翻过身,刚被她踢的那条腿不偏不倚击中她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