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这具身体的年龄比他小,但心态上的年纪却大他十岁,口称兄妹她却一直把他当弟弟照顾,希望她多努力一点就能给他安康的生活。
她要赵铁牛过得很好很好,好到不需要她担忧,那她才会安心的放手,给自己飞向辽阔天空的机会。
“睡都睡过了,你跟我说礼法?”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礼”字可以埋入土里,永远封藏。
“天遥飞雪,你不要脸!”她拔起一把草扔向他,气呼呼的嘟着嘴,有些事可以做不能说。
而且他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真的只是睡觉,只是他老要搂着她,睡姿不良地全身贴着她毫无空隙。
天遥飞雪哈哈大笑。“小花儿,你拔的是素心草,能治狭心症和偏瘫,外头叫价三千两……”
“银子?”她忽地心一痛,十分后悔跟银子过不去。
“黄金。”神药谷的药草哪有便宜的,全是外头没有的罕见药材,因此各方人马都想夺取,连皇室也不例外。
赵铁花一听心更痛了,一片叶子也不敢再碰。“你少吓我一回会短寿三年吗?我种三个月反季蔬菜才得银五百六十七两,这就已经乐得找不到北了,结果你用黄金打击我。”
他好笑地碰碰她粉嫩面颊。“等我们成亲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你要用金砖砌屋,我替你上梁。”
天底下找不到比他更慷慨的夫婿。
“不食嗟来食。”她有骨气的甩头。
“见过一堆一堆的金山银山吗?”不是不食嗟来食,而是诱因不够大,多些金光闪闪就会动摇了。
她表情挣扎地迟疑了一下。“好吧!我考虑考虑。”
志气没有吃饱饭重要,人要有银子才能买粮食。
“好。”又要当神仙飞回去了,她觉得自己多了一股仙气。
仙雾弥漫,仙乐飘飘。
赵铁花幻想着有一些彩衣翩然的仙女列队迎接,胡白过胸的老仙翁抚须微笑,满天的花瓣雨洒满一身。
可是灵山里的神仙终究是传说,当他们刚由神药谷飞回天遥宫,脚才一着地时,就见左右护法宫临月、秦稳神色匆匆的迎上前,表情凝重的对着天遥飞雪一脸欲言又止。
看得出他们顾忌的是赵铁花,似有难言之隐,而且仿佛和她有所牵连,她不好在场。
“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等我哥休沐的前一日,你一定要送我回家。”神神秘秘的,有什么她不能听的?
不过反正她也不是很想知道江湖上打打杀杀的事,那是男人的事,女子只需躲在男人身后,当一朵啥事不理的菟丝花。
然而赵铁花心口还是觉得有些堵塞,她很清楚自己不喜欢什么事都被蒙在鼓里,众人皆醒唯她醉,那种感觉不太愉快。
“好,记得把人参鸡汤喝了,加了血蛤和人面果。”都是补血滋阴、养气理肝的好东西。
又喝汤,他真要把她养成一头猪呀!
百般无奈的赵铁花一脸抑郁的在香栀、蔓草的陪伴下,步履微沉的回到天遥飞雪的居处,她想着接下来数日而另一边的天遥飞雪则大步走入正堂,如玉面貌依旧美得惊人,他没个正形的斜倚着软榻,端起茶盅喝了口云顶香雾茶。
“说吧!是什么事让你们拿捏不定,非要把兴致正高的本宫请回来?小花儿不好哄,她才有点软化……”他的意思是若无攸关天遥宫存亡的大事,他们那身“皮衣”就绷紧些。
听到“兴致正高”,秦稳和宫临月明显瞳仁一缩,即使是宫王身边最亲近的左右手,真让天遥飞雪与美貌不符的躁脾气发作起来,他可是凶暴的六亲不认,管你是亲爹或亲娘。
“主子,宫里派人过来。”皇上太闲了,不管民生大事却老爱插手江湖人的事。
他一听,如画眉头一蹙,“来的是谁?”
“七皇子。”
“怎么又是他,皇家的内斗没让他挪不开手?”看来他还是太仁慈了,没人把他当一回事。
“他最近备受皇上宠爱,有可能是太子人选。”五皇子东方朔的风头被他压过去,朝中大臣开始站队。
天遥宫虽隐居在世外桃源,与世隔绝,外人未经允许不得擅入天遥山,天遥宫的徒众也鲜少离宫,但事实上留在宫里的全是精英中的精英,平日习武,紧急时护宫。
而他们散出各地的门下弟子却有近万,分布在各个角落、各种行业,形成蜘蛛网一般牢不可破的情报网,收集各路不为人知的小道消息和个人隐私,再传回天遥宫。
所以天遥飞雪即使不入红尘也能知晓天下事,每一门每一派的动静他都掌握在手中,包括宫中也有他的内应。
他不插手朝廷事,所以朝廷也别来惹他,各安一隅,若是朝廷越界了,他也不介意改朝换代,扶个人上去披龙袍。
“他又来求药?”谁中毒了,还是皇上犯了天下帝王都会犯的毛病,想求金丹寿与天齐?
这些没脑的傻子,尽想些邪门歪道,要成仙就去修道,看其悟性能不能飞仙,求他无用。
“不是,他带着圣旨来,也许是主子救妃有功,有赏赐下来。”宫临月是这般猜测,但他想不可能这么简单,和七皇子有关都绝非小事,否则他不会亲自前来。
天遥飞雪黑瞳一闪,“本宫还缺他一份赏赐?”
这是羞辱,如果皇上敢赏。
他,天遥飞雪不是大景朝皇帝的臣子,皇上休想使唤他,他们江湖人从不与朝政扯上关系,自有他们依循的法则。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主子要见他吗?”好歹是代表朝廷而来,把人晾在山脚下是给皇室打脸,给自己树敌。
他思忖了一下,“就让他上来,只许带四名随从。”
天遥宫可不是杭州西湖,人人都能随意来去。
“是。”一个时辰后,神色狼狈的东方凌同他一脸惨白的随从入了天遥宫,几人抄的是“近路”,难免“路上颠簸”。
“天……天遥表哥,你的待客态度有待改善。”他堂堂一名皇子竟被拎着后领贴地而行,天遥宫的做法太狂妄了。
他冷然扬眉。“我请你来了吗?还有,别喊我天遥表哥,我们没这层亲,少来攀关系。”
“放肆!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随从之一为主子发声,自以为忠君护主。
“宫临月,你瘸了吗?”还要他开口?
怎么每回当勾魂使者的都是他,其实秦稳那张阎王脸比他更适合杀人。
谁也没见着宫临月是如何出手,只见一颗黑色头颅高高飞起,他落地时还因痛轻呼一声,眼神狐疑地看着还往前走了两步的身躯,心想他的头怎么不在颈子上面,人没头还能活吗?
“砰”地,少了脑袋的身体倒下,正面朝人看的头颅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到死都未曾阖上。
“天……宫主,随从不懂事又何必因他动气,本皇子自会处置,无须宫主你费神。”东方凌的眼中有惊有惧,但也有皇室相争的凶残,他只看了一眼身首分家的随从便移开视线。
自从上一次和天遥飞雪交手后,他对其性格有些了解,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凡事以自我为主,任意妄为,不讲礼法,只有他说了算,别人休想在他的地盘上作威作福。
硬碰硬对天遥飞雪不管用,他只会用武力报复,谁敢触他的逆鳞,没有二话只有一种下场——死。
他不在乎死多少人,谁死谁活与他无关,他活在无敌的张狂中,任谁也动不了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