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醉死了就什么也不会想罗!”
“可是酒醒了烦恼依旧在啊,总不能醉一辈子。”
他感慨地道:“如果有这种酒,可以让人醉上一辈子,该有多好。”
“你的病……不该喝酒的。”她担心他的身体。
“我就算戒酒,病也不会好了。”他又开了一瓶酒,这已经是第三瓶。
“你说你来东京想找个朋友,找到了吗?”
“找到了。”他轻叹了口气。“正在坐牢。”
姚镜桐静静地看着他。
“因为诈领保险金案,被判刑十二年。”他又灌了一大口酒。
“结婚了吗?有没有小孩?”妻儿才是最可怜的。
“离婚了,有三个小孩,奶奶在照顾。”
“环境很清苦吧!”
“当然,一个老太婆,连养活自己都有困难了,何况是养活四个人。”方尔丛叹了一口气。
“川流死后,留给我一笔保险理赔金,差不多有台币五百万。我用不到那么多,你帮我拿三百万给他们吧!”
方尔丛愣了一下,嘴角微微牵动。“不好吧!以有还要过日子呀!”
“不要紧,饿不死的。虽然风光已不再属于我们姚家,但我尚有谋生能力,你忘了吗?”
“翻译?”
姚镜桐点点头。“我替一些俄国科学家将他们所著作的高科技书籍翻译成日文和中文,酬劳还不错,过日子不成问题。”
“你的父母呢?他们没有意见吗?”
“我是嫁出去的女儿,虽然丈夫死了,他们也不似过去强势,全由我自己作主。”
“只可惜我得了这种不治之症,否则我想陪你一道浪迹天涯,离开这国家。”方尔丛眼神飘渺地望向远方。
“你的病并非不可医治,美国有一种鸡尾酒疗法……”
方尔丛打断她的话道:“是我自己不想活了。”
“你不该自暴自弃的。”
“人总要一死,我不想跟死神讨价还价。”
“尔丛……”
“你甭劝我了,我是烂命一条,不值得浪费医疗资源。”
“你不怕家人担心?”
“不会有人管我死活的,等我死后,搞不好还要靠你捐钱救济我家人呢!”他开玩笑地道。
“我还有两百万……”
“不用了啦!我开玩笑的。真的要捐,等我死了以后吧!我不想活着的时候就成了募款的苦主。”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这么潇洒……”她不喜欢尔丛一副想要慢性自杀的样子。
“人说祸害遗千年,按照道理我应该没那么容易死的,怎么偏偏这么短命。”他感叹地叹了一口气。
“天助自助,你太固执了。”
“不说我的事了,谈谈你的事吧!你和南诺风渐入佳境了吧?”
她苦笑。“我的事才乏善可陈呢!”
“有缘分的话,绕了一圈,还是可以找到彼此的,记得我的话。”他指的是镜桐和南诺风的情况。“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陪我到生命的尽头好吗?我不想孤独的死去。”
“可以,但你也要答应我到医院治疗,除非天意合该如此,否则你不能不战而败。”
方尔丛喝完最后一瓶酒。“你应该去做传教士。”他苦笑着。
“我会陪在你身边。”——至死方休。
“诺风,你怎么了?三天加起来说的话不超过五十句,你不会是得成年型自闭症吧!”
他仍然没有回应。
“一定和姚妹妹有关对不对?你们结束啦?”八成是,否则他不会一脸苦相。
“未曾开始何来结束?”不过是一厢情愿、单相思罢了。
“你上回要我调查镜桐溺水的意外,有眉目了。”
南诺风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说啊!”
“我请提供答案的人亲自告诉你,我实在不会转述。”
广末教贵拨了内线,请秘书小姐到会客室将客人请入总裁办公室。
进门的是一男一女。
广末教贵介绍着:“这位是名侦探佐佐木先生,以及心理医师江户小姐。”
佐佐木开门见山地道:“我受了广末先生之托调查姚小姐意外溺水的案子,差不多查了一个多月,总是抓不到重点,直到昨天,我和我的未婚妻聊起这件事,她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巧合。”
“你直接告诉南先生凶手是谁好了。”广末教贵道。
“当晚,伸手推姚小姐落水的人是吉川圣子小姐。”佐佐木直截了当地道。
江户颔首。
“你们怎么会知道?”南诺风实在太惊讶了。
“我是吉川小姐的心理医师。”江户微笑点头。
“圣子看心里医师?我怎么不知道。”南诺风又是一惊。
“差不多有两年的时间。”
“你住北海道?”
“是的,我和佐佐木的故乡在北海道,只是他的侦探社开在东京。”
“不过很快回迁往北海道。”佐佐木补充道。
“你说圣子接受你的心里治疗?她是在治疗过程中向你吐露了这件事?”
“她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有服用镇定剂的习惯。”
“你说她两年前开始接受你的治疗?那差不多就是我和她认识的时间。”南诺风在心里回溯往事。
江户点点头。“从认识你那一天开始,你们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她几乎全都和我提过,其实她很后悔弃你而他嫁,因为她不知道你竟有这么好的家世背景。”
“她的动机是什么?”她分明想置姚镜桐于死地。
“她认为只要姚小姐不存在了,她与你就有重修旧好的可能。”
“我跟她解释过永远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她怎么还存有如此幼稚的想法?”南诺风面色凝重。
“本来我的工作是要有职业道德的,但是,我听说吉川小姐几天前被人奸杀而亡,让我觉得或许我该把知道的事说出来,好让凶手能早日伏法。”
南诺风看了广末教贵一眼。
“我托佐佐木先生顺便调查圣子的命案。”为了要赢南沙凉子,广末教贵可是动用了许多人脉关系,请了一票侦探帮忙调查。
“调查得如何?”南诺风想了解一下大概情形。
“千头万绪,尚待理清。”
江户开口说:“吉川小姐的生活圈其实不复杂,交往的男性朋友全是达官显要,有头有脸的高水准份子,很少有人会为了她而甘冒自毁前途的险。离过婚的女人,名门贵族通常不愿意招惹,而她似乎也尚未发展出另一段可能招致生命危险的致命游戏。”她娓娓道来。
“她有提到她的前夫姚仲文吗?”广末教贵不放过所以可疑点。
“偶尔,吉川小姐嫌他不够本事,与银行总裁的南先生两相比较之下,显然逊色很多。”
“凶手不会是姚仲文。”佐佐木下了结论。“命案发生时,姚仲文确实没有离开北海道,他因为护照快要过期,曾在当晚七点多时到住家附近的照相馆拍照,我亲自调查过,也比对过日期和相片。”佐佐木接着解释他的推断。
“也有一个可能,就是凶手或许是临时起意。”广末教贵仔细分析。
“广末先生,你的女警朋友调查得如何了?”
广末教贵以耸耸肩来回答佐佐木的问题。
待佐佐木和江户离开后,广末教贵问道:“晚上要不要去散散心?”
“没兴趣。”南诺风揉着太阳穴,他的头正隐隐作痛。
“有一个你想见的人或许也会出现。”
南诺风挑了挑眉,一脸问号。
“以姚氏证券为首的旧干部举办了一个欢迎舞会,邀请巨龙全体同仁莅临参加,我猜她会去。”
南诺风抿着双唇,沉思了一会。“我会携伴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