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师父这么器重自己,狐仙仙反而难为情了,笑得有几分羞愧。“炼丹需要火,而我没有控火的灵力。”
季风华若有深意的扬唇,视线落在她左手腕上的血玉手镯。“你最近是否常到百花山谷,摘食一种叫火铃果的红色果实?”
“嗯!酸酸甜甜的,满好吃的。”这是她有一次意外发现的,尝了一口没有毒,便采来吃着玩,当零嘴儿。
“那种果实对你的狐身来说有益无害,多食好处多。”这点小把戏也想瞒得过他,真是无知小儿。
正在玩着飞鹤草的狐仙仙忽地一失手,把一旁能延年益寿五十年的玉雪花给摘了,她满脸愕然的转头瞅着师父。
“你大概不知道那上头留了一抹识念,是属于谁的你应该比为师的清楚,当日危急时是这抹识念救了你,它和某人的意识是相连的,你一遭遇到危险他立即便能感受到,并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你身边。”
季风华指着她胸口垂挂的木牌,悄悄地留下一抹识念,他不是在和不知死活的林绿云叫阵,而是看不惯黄毛小儿的猖狂,胆敢把他的爱徒当私有物,他自个儿的徒弟自个儿会保护。
“师父,你晓得我是……”白狐?
他将玉白如葱的长指往唇上一放,做出噤声的动作,这件事,他们师徒俩心知肚明就好。“不要取下木牌,继续吃火铃果,两年后你会得到意外的惊喜。”
“惊喜?”狐仙仙怎么觉得是惊吓。
“过两日为师给你找个炉子炼丹……”该为她找个什么样的炼丹炉呢?太重她可又要嫌弃了。
“师父,炼丹不是用鼎吗?”穿越小说里都这么写。
“什么鼎不鼎的,炼丹炉、炼丹炉,你有听过炼丹鼎吗?”咦!等等,好像有口鼎顶适合她的。“你等一下,为师马上回来。”
难怪狐仙仙要说她师父不着调,是半吊子庸师,季风华明明说马上回来,怎知他一钻进放杂物的储物室就半天不出来,她等着等着,就把面给和成面团了,又没事干的揉成兔子的模样,再顺手把火升了,蒸笼往锅上一盖,一笼巴掌大的可爱兔子馒头就出炉了,热腾腾地,还烫手呢!
“你看,就是这个鼎,它叫焚心煎魂鼎,能把丹药炼化到最佳状态……呃,你在吃什么?”小小白白的,看来像是用雪捏出来的。
可怜的季风华根本认不出是小老百姓常吃的食物,进入金丹期中期的他早已不食有形食物,对食物的味道已是遗忘。
“馒头。”狐仙仙回道,可惜这次的面粉质量差了点,口感没有那么好。
在他久远的记忆中,只晓得馒头是方圆方圆的,哪会是兔子的样子,可是看着那白色物体,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看起来很好吃。”
“师父要不要来几个?我蒸了一笼。”她一个人也吃不完。
“嗯,尝尝也好,当是你孝敬为师的好了。”季风华接过她递来的一个馒头,一口咬下,那松软的口感令他顿时两眼睁大,倏地明白林绿云那小子为什么巴着他爱徒不放,那个混蛋太卑劣了,居然独占她这么久。
“师父,徒儿的手艺还不差吧!”狐仙仙等着称赞,被称为废柴的她唯一值得夸耀的是她有一手好厨艺。
“差强人意。”他嘴上说得勉强,但是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地往嘴里塞,唯恐某人来抢食。
“师父,有一笼呢,你慢点吃。”他的吃相和某人如出一辙,他的优雅、他的气定神闲呢?好教人失望的师父。
“你不留给那小子?”能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那小子真是好命的混蛋。
一提到林绿云,狐仙仙的小脸儿一板。“不留,他忙着修炼,不用吃东西。”
“哟!小两口闹别扭了。”好的时候蜜里调油,形影不离,看到其中一个,另一个必在,现在却闹别扭了?
“师父,你兼差当媒婆了吗,一会儿徒儿给你剪朵大红花往发上插。”又不是小孩子了,闹什么别扭。
狐仙仙还为当煮饭婆那件事在生气,可是林绿云压根把这事给忘了,照样颐指气使的点菜,而且管她管得更严了,只许她煮饭给他吃,别的人,不论公母,一律不许靠近她。
她抗议过,但无效,他就是“我是老大”的性子,听不见他以外的声音,想罢煮,他直接抢她的饭。
他抢她的饭,她就没辙了吗?她不会让人帮她带食堂的饭菜来吗?既然有现成的,干么还要自个儿煮,也能顺道把嚣张跋扈的林绿云饿个几顿,可是在她吃过庞师兄的手艺后,她发誓再也不偷懒了,那简直是毒药,难吃到两眼泪汪汪。
“胡闹。”季风华不轻不重的一喝,可吃人嘴软,不好给徒弟坏脸色,他伸长了脖子吞下最后一口兔子馒头,非常秀气地拍掉手上不存在的碎渣。“师父要教你炼丹的基本功,炼丹前先识鼎……唔!我的鼎呢,搁哪去了?”
忍着笑,狐仙仙指了指他的头顶,他头上那顶黄铜色的帽子,似乎多出两个握柄,帽面上有奇怪的花纹,像是狰狞地想逃出的鬼头。
季风华面上微闪一丝窘色,随即神色自若地像在一撩风骚黑发,修长指头顺势一弹,一口小鼎如羽毛般飞落,好似全无重量一般,轻得用一根小指就能勾得住。
只是一放在狐仙仙手上,她才晓得那口鼎有多重,接下的瞬间差点害她手脱臼,两手往下一坠。“师父,好重……”这鼎起码有七、八十斤。
他摇着扇子,笑得妖孽。“师父很轻,不重。”
“师父,徒儿指的是这口鼎。”看起来比铜壶大不了多少,可沉得像块铁似的。
“喔,这是为师送你的见面礼,你要时时带在身上,不时拿出来练练手。”季风华颇为得意地想展现师父风范,凤凰羽骨制成的羽扇不停的掮着,仙姿翩翩,宛若天人。
可惜他的风雅骗不了见多识广的狐仙仙,相处几日后她便看透他的本性,说是德高望重的风华公子,其实是一名童心未泯的顽童,玩兴一发也能整死人,连掌门都睁一眼、闭一眼的由他去。
“师父,你忘了我没有灵气,哪来灵力催化丹鼎?”他不是整人嘛,谁会背着一口鼎四处游荡。
“多和草木接触就有了。”他不在意地挥挥手。
“师父……”这话说得太不负责任了,她每天和花花草草接触的时间还少吗?师父的药草园可是全由她一手打理的。
季风华忽地收扇,语气少了调笑,“把手张开,手心贴着丹鼎下方,心里想着火火火……试着把鼎加热。”
“师父,你会不会教呀,怎么可能把手贴上去就有火?”果然不着调,他这是胡教一通交差嘛。
“照做。”季风华沉声道。
狐仙仙脖子微微一缩,怎么突然这么凶,八成是恼羞成怒,不过她仍乖乖应道:“是的,师父。”
她百般无奈的张开稚儿般的小手,白嫩如玉的手心轻贴着鼎,不是很认真的念着,“火快来,火快来,我等你千百万年了,亲爱的火。”
原本她只是想做做样子,顺便糊弄师父,忽地,她以为是错觉,一股热意从掌心中透出,很短暂,短到她来不及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有点毛毛地,不太慎重地又试了一回,脑海中浮现她所知的火的样子,那团火很小,正努力的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