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景韶冷冷的,可在床上却那么热情。
蕾蕾绕过屏风走进来,见她已醒,再瞅见她赤/裸着肩膀身上盖着被子,一副被疼爱过的模样,忍不住替自家主子感到高兴,语气轻快的说道:“二太太,您起来啦,二爷方才出去了,不过他有交代下人替您准备热水,待会就会送过来,还有二爷说他一个时辰后,会来接您一块去拜见老太太。”
“嗯。”这事她方才已听见,“蕾蕾,我口渴,替我倒杯茶来。”
“好,您等等。”
趁蕾蕾去替她倒茶,汤水淳起身拿了件外袍先穿上。
蕾蕾很快送来茶水,因为天气热,她在茶里兑了些煮滚放凉的冷水,方便入口。
汤水淳喝完整杯水还不解渴,再喝第二杯。
待她喝完,蕾蕾接过杯子,清秀的小脸笑盈盈道:“二太太,我瞧二爷似乎很疼您的样子。”
“嫁过来还不到一天,你怎么知道他疼我?”她可还没感觉到呢。
“二爷他让人准备热水给您洗浴,还有……昨晚您叫了大半夜呢。”这便表示二爷很中意二太太,要是二爷不满意二太太,昨晚定是草草了事,才不会疼爱她这么久。
得知蕾蕾也听见她昨晚的叫声,汤水淳尴尬的红了脸。
这就叫疼她?分明是他自己欲火难消。
“哪有人这么算的。”
“以前奴婢在咱们汤府里听人说,男人在床上疼爱女人越久,那女人就越受宠呢。”
汤水淳笑骂,“你怎么净听些乱七八糟的事。”刚好下人送了热水过来,汤水淳没再与蕾蕾说下去,急着想洗去一身的黏腻。
待洗完后,蕾蕾和另外两个景府的侍婢雪荷、雪燕一块服侍她梳头更衣,换上粉色衣裙。
她已嫁为人妻,雪荷替她梳起妇人的发髻,再在她发髻上插上一支红翡做的荷花簪和几朵珠花,接着雪燕替她施了些脂粉,这么一番打扮,让她清丽的脸上添了抹娇媚。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想起自己如今已嫁为人妻,有些恍惚,依稀记得几个月前她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心中惴惴难安,好不容易适应汤府的生活,结果一转眼,她又嫁到另一个陌生的府邸。
见她怔怔地盯着铜镜看,蕾蕾知道她偶而会这般出神,因此也不以为奇,雪荷和雪燕不知情,相觑一眼,雪荷小心翼翼的出声问:“二太太可是有哪里不满意?”
汤水淳回过神,轻摇螓首,微笑道:“没有,你们做得很好。”她赏了她们一人一个荷包,荷包里装了些碎银和首饰。
她们两人虽是景家派来服侍她的侍婢,但她刚嫁过来,对景府里的一切都还不熟悉,这段期间,还需要仰赖她们的帮助,赏她们这只荷包,便是存了拢络之意,想让她们尽心为她做事。
她嫁给景韶是当正室,为了交好景韶,汤家给她的陪嫁品不算少,不过景家给的聘礼更丰厚,足有八十八台之多,让邵氏和汤业群高兴得阖不拢嘴。
“奴婢多谢夫人赏赐。”暗暗掂量手里荷包的分量,雪荷和雪燕向她福身道谢。
汤水淳微笑的亲手扶起两人,与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景韶便回来了。
似是很满意她这身打扮,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这才出声道:“走吧,该去拜见娘了。”说着,他很自然的朝她伸出手。
她讶异的微怔了下,才握住他的手,走在他身畔时,她悄悄打量他,见他神情仍如之前所见那般冷峻,看不出其他的心思。
韩氏接过媳妇敬的茶,娟秀的脸庞上带着慈爱的笑容,将景家传家的一只玉镯套在她腕上,殷切说道:“这是咱们景家的传家玉镯,今儿个娘把它传给你,希望你今后跟着韶儿好好过日子,为咱们景家开枝散叶,多添几个孩子,日后再把这镯子传给你的媳妇儿,让咱们景家的香火能一直传承下去。”
“多谢娘,媳妇定会谨记娘的吩咐。”汤水淳柔顺乖巧的应道。瞥向手腕上那只羊脂白玉镯,心想景韶前四任的妻子应当也都戴过这只玉镯,而在她们死后,这只玉镯又从她们身上收回来,再传给她。想到这只手镯戴在那么多人手上过,她就忍不住想把玉镯给拔下。
韩氏性情温和,对这个看起来性子同样温顺的新媳妇很满意,拍拍她的手,“好、好,来见见你两个小叔子和弟妹。”她指着坐在厅堂里的几人一一向她介绍。
厅里是男女分坐,坐在左侧第二个位子的是老三景昌,第三个位子的是老四景惟,他们两人皆是景韶父亲的妾室所生的庶子,两人的生母两年前已过世。
坐在右侧第二个位子的是景昌的妻子简霜霜,第三个位子的是景惟的妻子霍翠鸾。
几人一一起身向汤水淳行礼,唤她一声二嫂。
汤水淳与他们见过礼后,与景韶分别在左侧和右侧的首位坐下。
老三景昌与简霜霜生了两个儿子景照、景宣,一个五岁、一个六岁,养得白白嫩嫩,虎头虎脑颇为可爱,两人在简霜霜的带领下也拜见这位新二伯母。
见完,两个孩子便吵着要出去玩,韩氏见他们闹着,便让下人先带他们下去,虽然不是自己的儿子所生,但府里头眼下只有这两个孙子,韩氏平日里倒也宠着这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被带走后,几人客套的寒暄几句,霍翠鸾瞟了简霜霜一眼,朝韩氏说道:“娘,既然二嫂进门了,往后咱们府里的事是不是该移交给二嫂掌管,这几年来托给三嫂管着,处事不公,帐目也不清不楚。”她面容艳丽,脾气却如辣椒似的,呛辣刺人,当着众人的面就敢让简霜霜没面子。
简霜霜模样生得珠圆玉润,说起话来温温婉婉,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听见她的话也没生气,一脸和气的解释,“兴许有些事我做得不够周到,这些年来四弟妹所提的要求有些未能如愿,这才让四弟妹对我有所误解不满,可娘将这府里头的事交给我管着,我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懈怠徇私,这样才能对得起娘的信任。”话里隐隐流露出是因她没有偏袒她,这才招来她的怨怪之意,“若是往日有什么得罪之处,我在这儿给四弟妹赔个不是,望你大人大量,别同我这个嫂嫂计较。”
霍翠鸾不领情,毫不客气的驳斥她,“你少在娘跟前假惺惺,你不敢徇私?这简直是天大的谎话,这些年来,你徇了多少次私,你自个儿心里清楚!”
景惟见妻子也不看场合,当着刚进门的二嫂面前,就这么斥骂三嫂,恼怒的呵斥:“你给我闭嘴,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也不怕让二嫂看笑话!”
霍翠鸾气呼呼的横了简霜霜一眼,不甘愿的闭上嘴。丈夫性子沉默寡言,平常很纵容她,可当他恼怒时,她也不敢惹他。
老三景昌出声缓颊,“欸,四弟,四弟妹不是有心的,你别怪她。”他与景惟是同母所生,两人的面容都肖似已过世的父亲,生得魁梧粗犷,不过他身形比景惟略矮些。
韩氏知道这两个媳妇素来不合,但泰半都是老四媳妇在闹,老三媳妇让着,平日里也没闹出什么大事,因此她也就没多管。但见老四媳妇又挑起事端来,她朝汤水淳笑着解释,“老四媳妇脾气直,不过她呀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相处久了,你便知道,她没什么坏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