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欠你的人情。”她决定将话说白。
本来不想追究他那日的轻薄举动,没想到他不思反省便罢,居然还敢拿救命之情相胁,这个男人她会爱上才有鬼。
被赵盼盼如此针对,即便凌常风心有所愧,也被她的态度给撩拨出火气,他在心里不断的懊悔着,他是吃错什么药,为什么会对她念念不忘?这种女人,会有人喜欢那就奇怪了。
正当尴尬的气氛笼罩时,凌常风点的餐食亦恰好上桌。
“来罗!两碗珍珠汤圆,还有本店招待的酥皮莲蓉包一笼,请慢用。”年轻的女店主动作伶俐的将餐点放上桌,见赵盼盼起身,脸上的微笑倏地收敛些许。
“姑娘,是嫌本店服务不周吗?怎么才来就要走啊?”要不是看在她是凌常风带来的份上,这么没礼貌的行为,她可是不会跟她客气的喔!
“那个……找还有事……”对于眼前女子媚眼藏针的微笑,赵盼盼莫名地顺从她眼神的压力而坐回原位。
“有事?”年轻的女店主微笑复喃一声,然后微偏脸对凌常风轻声提醒:“凌大人,你要不要跟她说一声我们店里的规矩,不然我很难做人呐!”意思就是,请凌常风顾好自己的客人,别逼她拿店规待客。
懒洋洋的瞥了眼只给别人好脸色,看到他却像是看到瘟神似的赵盼盼,本来很想装死当做不认识她,可是想到人毕竟是他带进门的,说不认识未免太牵强,斟酌半晌还是决定别把无辜的女店主扯进来。
“你放心,我们不会坏了你的规矩。”凌常风勉强扯唇微笑了下,然后掀开热腾腾冒着香气的蒸笼盖,神态自若的想开始品尝美食。
年轻女店主得到保证,便笑盈盈的退开,留下一脸莫名又进退维谷的赵盼盼。
“你们刚才说的规矩是什么?”虽然才刚跟他吵嘴,可是听闻这家店有店规,赵盼盼仍按捺不住好奇问。
“你看墙上贴的字就知道了。”凌常风懒洋洋的仰着下巴叫她往墙壁看,然后还不忘舀一口饱含馅料的甜糯汤圆入口。
看他吃得一脸满足的模样,赵盼盼的心中却泛起一种被要弄的不悦,她将目光放在店内斑驳陈旧的墙上,看到上面贴着四张红底墨迹的字样,她凝了凝神,实在不懂字里的意思。
春访百花,夏乘风。
秋弄月影,冬戏雪。
客赏光临,尽品赏。
食物未尽,休出门。
“那是什么意思?”感觉似乎在威胁上门的客人。
“意思就是,你点的餐点只要一上桌,没有吃完就不准走,否则要付双倍的价格。”
他看向她碗中盛满的甜汤圆,眸中笑意浓浓。
顺着视线,落进放在眼前的碗,她气恼地嚷道:“这碗汤圆,又不是我点的。”
瞅一眼她气得嫣红的脸蛋,薄唇逸出笑痕。“我知道,因为是我点的。”
见到他这般嬉笑的脸,赵盼盼没来由地一股恼怒骤升,她伸出手欲将整碗甜汤圆推至他面前,却被凌常风的大掌快一步盖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你想做什么?想翻桌?还是想把这碗汤圆倒掉?我不觉得你有必要为了我清你吃这点东西,就发这么大的脾气。”
没办法细听他的字句,赵盼盼一双水眸只能气馁的盯着被他施力按住的手,那看起来又干又裂,皮肤还因为经年累月的浸染,就像是一双没洗干净的脏手,与他那看起来修长洁净的手指形成强烈对比,她忽然有种莫名的自卑与局促。
“我不用你请,我自己有钱,还有你不放手我怎么吃?”她咬咬牙,满脸羞愧的想将手给藏起来,至少不想让他这么直接的触碰到她的手。
第4章(2)
本已准备好迎接她言语上的反击,没想到她居然会是这种反应!
眯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唇角勾着笑意,他放开按压着她的手,并将桌上的银两推凹她面前,状似不经心的说:“你不能放不对我的敌意吗?难道你宁愿多一个仇人,也不愿意交个朋友吗?”就算他有做错事,也不至于这么惹她讨厌吧?
看着他诚挚恳切的黑眸,赵盼盼的心意有些动摇了,张嘴咬了口汤圆,故意以含糊不清的口吻喃语:“只怕我高攀不起。”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他侧耳细听,只听见她嘴里唏哩呼噜,却不知在说些什么。
面对追问,赵盼盼撇了撇嘴,将满腹牢骚吞进肚里,决定掠过刚才的话题不谈,将银两揣放入袋,张望了一下店面陈设,转移话题道:“关于刚才说的什么店规,你还没有跟我解释清楚呢!”
“刚才你有瞧见门外檐下那红布条穗招牌写的字吧?告诉你,那‘季节’二字可是先帝当年微服出巡时所赐的墨宝。”
“是吗?”她低头嗅闻了一下碗中香气四溢的珍珠汤圆,汤圆本身绵滑有嚼劲,淡淡的糯米香与强烈的醇浓内馅,在舌蕾上交缠,形成绝妙滋味,不由得信服凌常风口中所说的这家店名的渊缘由来。
“当年先帝偶然间尝到这家前店主所煮的甜汤圆后,便延揽了店主进宫担任御厨一职,直至前店主告老还乡,先帝才赐了‘季节’这幅墨宝,意味这家店所卖的甜食,不沦四季如何交替,他们所提供的热汤与冰品,都是最棒的,只要品尝过的人,都会被店家的手艺所迷倒,而且还是一吃就上瘾。”
“原来如此……不过,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一定要拉我来这里吃东西?”一边啖着甜汤美食,吃人嘴软的赵盼盼,实在也不好意思再推拒他于千里之外。
“其实……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凌常风看着她的目光略有游移,若是细看的话,就会察觉他的眸其实是盯着她的双手在看的。
“什么事?”停下吃东西的动作,她抬眼看着他,眼神带点警戒,毕竟她并不想跟他有太多牵扯。
看着眼前那双黑白分明的水眸,内心被不知名的情绪给撞了下。
刚才在绣坊里,见识过她强悍与脆弱的一面后,凌常风莫名地对她产生难以抗拒的好奇心,他想要靠近她、了解她,甚至是……保护她。
细思了一下,从怀里掏出“泽面方”的那罐瓷瓶,然后横越桌面,将瓷瓶交给她。
“上次看过你的那块茜布,就觉得那块布的染色很干净漂亮,本来还在纳闷你是从哪里找来的布,既然知道你家就是染布坊,刚好我最近想买些布当做赠礼送人,想委托你帮我染些布,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明知“泽面方”该交给仪容郡主,可是看到赵盼盼双手干裂的模样,心里莫名揪痛,让他决定把“泽面方”交给真正需要的人。不过,把“泽面方”送出去,他就必须找个替代品,才会想到请赵盼盼帮他染布,转赠给仪容郡主交差。
“你要染布跟这罐瓷瓶有什么关系?”
俊眸闪过一丝慌意,看着她,他语气谨慎:“那罐瓷瓶里装的是特殊的草药,擦在手上可以渗入皮肤里,留下淡淡的香气,但却不会对人体造成危害,所以我希望你能在染布之前,可以先擦一些在手上,这样在染布过程中,就可以很自然的将香气的味道渗入布料中。”
“染布过程需要碰水,擦这种东西效果未免不彰?”其实她想说的是,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净做这些奢侈又无意义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