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赵盼盼的反应给搅得一头雾水的凌常风,蹙眉凝视她畏怯的举止,心里思索着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觉得恐惧,难道……是因为刚才的意外?
“姑娘,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既然都已经救了她一命,也不差再把人安全送回去这段路。
“我……我住哪里?送我回家?不、不用了。”听到他说要送她回家,赵盼盼心口缩紧了下,她连忙摇头,却紧张的一时无法分辨自己是身处何方?
看到她心魂不定的模样,凌常风冷峻的眉头折出痕迹。
惨了,她是不是被吓傻了?心念才起,他马上朝她往前跨出一步,没料到却换来赵盼盼颤抖着唇,一副苍白惊厥的脸。
“不……真的不用了,我……我可以自己回家,不用麻……啊!”她边说边退,却惊见眼前的男人,随着她的话,脸色愈来愈阴沉,最后他甚至直接伸出手,一双手臂拦腰将她搂进怀中。
“啊——你想做什么?”赵盼盼被吓到花容失色,不停挣扎,只求从魔爪中求生。
“不准再动,否则这次我可是会真的把你给丢下去。”凌常风及时在她将要再度跌下深坳前,伸手将她给拦住,一双铁臂紧紧的扣住她的腰身,不让她再往后退一步,并且不忘恶狠狠的扬声放话。
该死!这个女人到底想寻死几次?
他瞪着她,黑眸里透着冷冷的寒光。
没有一个人的脾气可以好到容许另一个人以怨报德兼无理取闹,她凭什么看到他像见鬼似的害怕?他们……曾经相识吗?
看着怀中娇小,行径却莫明的女人,凌常风的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疑问。
第2章(1)
好不容易完成今日该做的工作后,赵晏祈松口气,舒展着腰,但也发现他亲爱的姊姊,居然还没有回来!?
“奇怪,怎么捡块布可以捡这么久?”才嘟嚷着,远远的就瞧见赵盼盼的身影由远而近的走来,掀唇正想数落她两句,身体彷佛遭受牛车撞击般的力道给挤到染缸旁,勉强将双手扶在缸沿,免去缸破变染成蓝人的惨况后,满腹的怒气就要爆炸,他霍地抬起脸,冲着赵盼盼咆哮一声:“你搞什么……鬼?姊,你怎么了?”
发鬓凌乱、满脸通红,再加上红肿的唇瓣,身上还脏乱不堪!这这这……怎么看都像是刚遭人非礼的样子。
赵盼盼完全无视于赵晏祈的存在,也不理会他的疑问,她仅是闷着头,快步的往自己的房里走,然后当着赵晏祈的面,狠狠的将房门给甩上。
砰!
鼻尖贴着门板,震耳欲聋的声响撼动着耳膜,再加上脆弱的砖瓦屋顶簌簌震下数不尽的灰尘盖脸,赵晏祈此刻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铁青二字可以形容了。
捂着疑似被撞歪的鼻梁,赵晏祈按捺住高涨的怒火,他微退房门一步,想及刚才看到她的狼狈,胸口的鼓噪让他语调有些急促。“姊,你被谁欺负了?”
房内一片沉寂。
“姊,你到底怎么了?”瞪着门板,又以指节叩了两下,神情紧张,“你告诉我到底是哪个浑蛋敢碰你,我帮你揍他。”敢碰他姊姊,找死!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你不要管我,也不要乱猜,更不准乱说。”最后那一句是警告他不要乱嚼舌根。
“姊——”他气短的喊着。
不明白她到底隐瞒什么,也不明白她在外面究竟是遇到什么事?赵晏祈觉得又气又急。
“我……我真的没事,让我休息一下好吗?”将身体缩在床角的赵盼盼,听到门外弟弟的关心,她的心房揪了下,一些话直觉的滚到了嘴边,却因为说不出口,迟疑了一下,最后索性就以没事搪塞过去,毕竟她现在得花些时间来整理一下心绪,谁教她现在的心情已经比乱掉的线团还要糟糕呢!
听出她话里的疲累与刻意的封口,赵晏祈即便觉得事情不简单,却还是只能暂时先退开观察,毕竟她心情不好,再怎么问也是没用的。
屏息细听远去的跫音,赵盼盼稍稍松了口气,想及刚才与那个男人的对话,她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沉沉地闭了闭眼,以双手轻捧着发烫的脸颊,到现在她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胸腔之下那不受控制的心跃颤动。
听着那一声声扑通扑通跳跃不已的心音,她双手抱膝,将身体往侧边倒下,压在软软的床铺上,耳边似乎还清楚听得到他说话的声音。
“你认识我?”他的声音低沉中透着淡淡的温暖,听他说话的感觉很舒服。
因为他的声音实在太好听了,所以等她被他的眼神催促回话时,她才傻愣愣的应回去。“不认识。”
那双深邃黑眸定定的看着她,眸中有几许玩味,“那么……你知道我的身分?”
略微仰高小脸,看着他,这才发觉他真的好高又好英挺……羞窘地闭了闭眼,她讨厌自己因他的注视而起的心慌意乱之感,对于这种感觉她很陌生、很不安,她呐呐地应着:“我不知道。”她的反应想必很失态吧?她怎么可以这样猛盯着陌生的男子瞧呢?
“你既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的身分,为什么要怕我?”这个女人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谎。
“我没有怕你。”她只怕会害死他。
“有!我很确定你在怕我,不过我大概知道你害怕的原因。”
一个姑娘家在路上落难,又遇见一位素昧平生的陌生男子,心里总会多些提防,这点心思凌常风可以理解。
“我叫凌常风,这是我的官符,我在南凤皇朝里所任的职位是御前统领,如果这样你还要怀疑我的官符造假,那我就真的没办法了。”掏出挂在腰间的玄铁令牌,让赵盼盼看个清楚。
没想到对方的来头竟是如此显贵,赵盼盼一张小脸更是惊慌失措。
她冲着凌常风直摇双手,“不不不!我真的没有怀疑恩公的意思,我怎么会疑心恩公的身分呢?不是这样的……”
天啊!地啊!哪里有现成的洞可以让她把头给埋进去?她敢打包票,她现在的脸一定比染红的茜布还要红。
“好吧!也许你真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不再为难姑娘了。请姑娘带路,我送你回家。”
“呃……真的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为什么他要这么热心啊?救人不说,现在还想送她回家,先别提她怕算命仙说的话灵验,她更怕爹跟娘那大惊小怪的个性。喔,对了!还有晏祈,他的反应一向也很夸张。
眼见一番好心再三被拒,凌常风渐渐失去了好耐性,他压沉了嗓,“姑娘,我的耐心有限,你再这么推辞我的好意,我就不得不合理的怀疑,你是否有行什么犯法之事,怕让我知道?”
“犯法!怎么可能?”为什么不让他送,就有犯法之嫌?他判断事情的态度,会不会太武断了?
“既然没有,那就快点走吧!看你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真的很容易让人联想你刚才根本是想殉情。”天生正义感十足的凌常风,无论如何也无法放任“疑似”想寻短的姑娘独自离开。
“殉、殉什么情啊?我连喜欢的男人都没有,干嘛要殉情?”况且就算她真的有喜欢的对象,她也没必要为男人殉情啊!
“呵!我怎么知道你这样失神的模样是为了哪桩,我只知道既然救了你,就要看你平平安安的回到家,我才能放心。”见她紧张辩驳的模样,凌常风不由得觉得她的反应十分可爱,忍不住唇角逸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