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磊微敛下眼,虽说不知前因后果,但是齐凝语因妒伤人的话已传出去,人言可畏,就算事情不是齐凝语做的,事已至此也已经没有别条路走。
“看来齐府与侯府的亲事得再议。”齐磊终于开了口。
马氏脸色变得难看。“大人,这不过是件小事……”
齐磊静静的看着马氏,“多谢夫人雅量,但我庶妹无论有心或无意,让府里的二夫人滑胎是事实,夫人不追究是庶妹的幸运,更令在下无地自容。”
马氏愣了一下,今日若不是看在齐凝语有这么一个状元兄长分上,她自然不会轻放此事,但是为了将来,她可得跟齐府攀亲带故才行。
“齐大人万万别这么说。”马氏连忙说道:“方才初彤也已经动手罚过凝语,所以这事就算了吧。”
谢元恽用力的一捶桌面。
马氏心惊肉跳的看着他。
“这府里真是越发没了规矩。”谢元恽直接指责齐初彤,“你是怎么管事的?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打自己的妹妹几下,就想当没事?!”
“我……”齐初彤百口莫辩,委屈的闭上嘴。
谢元恽严厉的看了她一眼,“总之,就像齐大人所言,看来这门亲事不成了。”
马氏没料到向来疼爱齐初彤的谢元恽也当着众人的面斥责齐初彤,心中一突,“可是这门亲事是老夫人亲口允的……”
“这事儿我自会跟奶奶说去。”谢元恽摆明了心意已决。“奶奶也不会乐见一个妒妇进门兴风作浪。”
“大哥,”谢庆瑜满脸的不甘,“这样我们侯府岂不是出尔反尔?”
谢元恽警告的看着谢庆瑜,“你伤了你嫂子的事,我还没跟你算,你现在给我少说几句。”
谢庆瑜心有不甘的闭上嘴。
“大舅子,这门亲事作罢,”谢元恽起身对齐磊说道:“改日我会亲自登门跟岳丈解释。”
齐磊点头,看着齐凝语,“走吧。回府去。”
齐凝语没有料到情况会如此急转直下,看齐初彤的样子是帮不了她,只能转向齐磊祈求,“大哥,我是冤枉的。”
“不论你冤枉与否都已经不重要。”齐磊神情冷漠。“总之这个侯府已经容不得你。初彤都为你伤了腿,若你还有点良知,就跟我回府去,好好的反省自身罪过。”
齐凝语不甘心就此大势已去,她带泪的看着齐初彤。
齐初彤见了,轻声的唤道:“侯爷,可否——”
“别再说了。”谢元恽狠狠的瞪着齐初彤,众人全都看出这次他是真的动怒了,“不许你再替她说情半句,不然你也跟着她回齐府!现在回房去,让人看了心烦。”
齐初彤爱莫能助的对齐凝语轻摇了下头,一声长长的叹息后,默默的被小杏扶着出去。
“夫人,”才踏出马氏的屋子,小杏一脸的不安,“你的脚没事吧?”
“没事。”不过是扭了一下,这点痛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看样子,侯爷这次是真动怒了,就连大少爷在一旁,侯爷都敢出声斥责夫人,看来是把二小姐的事迁怒到夫人的头上,这可怎么是好?”
齐初彤气定神闲的抬起头看着天空,阴沉沉的看来似乎要下场雨,但是不像以前总是喜欢晴空万里,现在她也懂得欣赏阴天的一片灰蒙蒙,“今天天气真好。”
小杏才不在乎天气怎么样,“夫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管天气好不好?”
“放心吧!天塌了都有个儿高的人撑着,”想起方才自己狠狠的打了齐凝语一顿,真是太痛快了,“更何况现在天还没塌。”
小杏正要开口,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就见侯爷带着李怀君和张晋大步的走过来,她一惊,扶着齐初彤停下了脚步。
“让开。”谢元恽直接要小杏让开。
小杏迟疑。
齐初彤倒是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松开了扶着小杏的手,向谢元恽走近了一步,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就被他抱了起来。
她连忙将手环在他的脖子上,一脸的惊讶,“夫君。”
“脚痛就少走路。”他露颜一笑,举步往敬诚阁走。
齐初彤忍不住轻笑出声。
小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跟在后头,现在笑容满面的侯爷跟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李侍卫?”她连忙看着李怀君要答案。
李侍卫耸耸肩,什么也没说,只是跟着两个主子后头走。
“张晋?”她又看着张晋。
张晋搔搔头,“该是两个主子演了场戏吧。”说完,他就急急的跟了上去。
小杏侧着头想了一会儿,演戏?!这是什么意思?看来她是唯一一个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人,这种感觉真是不舒服,她连忙跑上前,“张晋,跟我说清楚。”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杏姊姊有什么想知道的,就去问夫人吧。”张晋连忙跟到李怀君的身旁。
张晋知道齐凝语是夫人心中的一根刺,这些日子当“内奸”,镇日提着心眼做事,现在终于结束了,他可着实的松了好大一口气,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夫君方才真是英姿飒爽。”回到房里,才被放在椅子上,齐初彤忍不住开口,“真是迷死人了。”
“当着众人的面斥责你,不生气吗?”他蹲下来看着她的脚。
“没事!只是扭“一下,”她的心情正好,根本不在乎那些小痛,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反正是假的,我才不会往心里去。”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他带笑的瞧她一眼,“我可能是真生气你妹妹还没嫁进侯府就兴风作浪。”
“若真生气就不会还记得带着我大哥来了。”她崇拜的看着他。
“看来真是开窍了。”他亲吻了下她的脸,“聪明。”
“夫君才是真聪明,知道带我哥这个帮手回来。”
“你大哥是个明事理的人,纵使看出事情有异,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毕竟是我哥哥,若要帮,自然是帮我。”
他伸出手,轻点了下她的鼻子,“这下你可以放下心中大石了,看来她嫁不进侯府了。只是你是怎么说服罗知湘帮你的?那可是她的亲骨肉,难不成为了争权,掉了孩子,她都没有半点不舍?”
“她当然不会不舍,”事情至此,她也没有打算再瞒着他,“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这点倒是出了谢元恽的意料之外。
“打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知湘不想凝语进府来争宠,于是就与我连手,摆了凝语“道。”她说的一脸骄傲,觉得自己下了盘好棋。
他对她挑了下眉,“你就这么讨厌她?”
讨厌她?!她实在说不出自己心中对齐凝语的复杂感受,她是她的妹妹,多年的姊妹一场,真要算计她,她也不能说心中没有迟疑,只是齐凝语狠毒,为了达到目的,就算伤人、取人性命都不觉得有一丝愧疚,对这种人她仁慈不了,想起了自己当初对叶养的一念之仁,最后却差点害死了谢元恽,她发誓不再重蹈覆辙,只是毕竟是自己的妹妹,若真要她的命,她还是做不出来。
“我是讨厌她,我若跟你说原因,你八成会说我疯了,然后给我休书一封。”
“这么严重?”他取笑的看着她,根本不相信。
她专注的看着他,决定不再对他有任何的秘密,“其实我死过一次。”
他的笑容隐去。
“我死过一次,”她坚定的重复了一次,“喝了凝语给的毒药,挣扎死去之时,我听到了诵经声,那是你丧礼的诵经声,我好不甘心就这么含冤而死,更愧疚你是因为我的关系才会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