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吴爷爷叹气,顺着佩佩的台阶往下爬,他是不会道歉的固执老人,但孙子这一出唱得他心惊胆颤,再傻也学会教训。
吴卫听明白了,老人家在向“吴卫”低头,心酸、心也扯,有这么爱他的家人,“吴卫”怎么舍得放弃性命,为了那样一个女人?
“吴爷爷,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佩佩又问。
“这是我家,我不在这里要去哪里?”
“你是武林盟主的爷爷?不会吧!”
“你叫我们家阿卫武林盟主?”
“是啊,他武功高强、济弱扶倾,是侠义中人。”她回答得满脸骄傲。
吴爷爷望望佩佩再看看吴卫,笑容将他脸上的纹路全凑在一块儿了,像是谁往他脸上泼一盆快干胶,迅速把他松弛的皮肤给粘出沟纹。
是缘分,很早就有过念头,想把他们两个给凑在一起,没想到他老头子还没有发功呢,他们自己就……也好,老天爷总算顺了他一回。
还是那句老话,想进吴家大门的女人多的是,当初他喜欢这个小护士,就派人去调查了,不查之前,还以为她是个小家碧玉,没想到一查之下,那家医院居然是她家开的。
父亲是院长,母亲是公关室主任,两个哥哥都是医生,吴家不要求嫁娶有钱人,只希望门风端正,那样人家养出来的女儿,配得上他孙子,所以,他对佩佩是千百个满意。
“是啊,吴爷爷不知道自己孙子武功高强吗?”
“知道啊,但他哪里济弱扶倾?”
“我离家出走,是盟主收留我的。”
“我以为你是阿卫的女朋友,你不是吗?”
她才要否认,可是一转头,对上吴卫的锐利目光,不自觉把话给吞回去。
“应该……算、是……吧。”她缩缩脖子,红了红脸,这样会不会太光明正大?盟主是公众人物耶,她出了这扇门会不会被暗箭攻击。
“年轻人说话不干不脆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什么应该?算了,不问你,阿卫,佩佩是你女朋友吗?”拐杖往地上敲去,他故作气恼、横佩佩一眼,这话虽没表明态度,但在场人士全数看得出,他这是替孙子逼话。
微笑,吴卫在心底迅速判断,他喜欢“吴卫”的爷爷,喜欢“吴卫”的家人,第一次,他对鸠占鹊巢这件事不反感。
“她是。”吴卫笃定回答。
“你想娶她吗?”听见孙子这么干脆,老人松弛的皮肤又被快干胶粘一遍。
“我想。”
“既然如此,你还磨蹭什么?明天我就亲自去她家提亲。”
听见吴爷爷的话,佩佩瞬间冒出冷汗,哪有这么有效率的啦,他想害她回去变成剥皮辣椒哦。她心急,就要跳起来说话,但吴卫按住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
“佩佩还没准备好,等她准备好,我就会向她求婚。”
“你不怕她跑掉?”现在年轻人是怎么回事,一个比一个还啰唆,依他看,先娶先赢,这是个竞争压力很大的时代。
“不怕。”他微笑。
“这么有把握?你以为没有人追佩佩?”
吴爷爷真想一拐杖往他脑袋敲下去——他傻啊,郑院长到处挑女婿,连他这个外人都能查得出来郑家正积极寻找医生女婿,好扩充耕鑫的医疗团队,他怎么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我有论论,别的男人没有。”
他只是陈述事实,但这个事实让吴爷爷和吴母深感安慰,因为他这句笃定的话,让他们明白,佩佩和论论之间感情很好。
吴母不明白公公怎么会认识并喜欢上佩佩,过去最介意孙媳妇出身的就是公公了,林阿姨收到吴母疑惑的目光,走到她身边,在她耳畔简单交代老爷和佩佩的认识过程及她的身世背景。
吴母坐到佩佩身边,拉起她的手轻拍几下,柔声替自家儿子拉票。“我们家阿卫不太会说话,他和时下那些能言善道的男人不一样,但他很实在的,他喜欢你,就会一辈子对你好。”
这让佩佩脸上的绯红加深,惹得吴爷爷呵呵乐起来。他转头对林看护说:“唉,现在女孩子就是这样,变心比变脸还快,我就知道佩佩不是个长情的,喜欢的男人一个换过一个。”他摇摇头,满脸无奈。
佩佩急急替自己辩解,“我哪有?”什么喜欢的男人一个换过一个,盟主是她人生中唯一一个好不好!
“还没有?你不是说我很帅吗?不是说喜欢我这种成熟男人吗?言犹在耳,看到比我年轻的,立刻移情别恋,果然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这一逗,把她红晕的脸颊直接变成熟透的苹果。
这个晚上,他们留在吴家吃晚饭,吴卫还是一脸沉默,不过微笑时常挂在嘴边,倒是佩佩被逗得脸皮很厚,一句一句和吴爷爷耍嘴皮,再加上论论稚嫩的嗓音,吴家的客厅里笑声不断。
前往云南的日程排定,艾艾偷偷告诉佩佩,“这次是有竞争意味的,电视台在播出时会让观众投票,选择比较喜欢的那一组;而冲高收视率的那组,可以得到下一张合约,所以如果你们能够表现得浪漫一点、甜蜜一点,让观众有陷入恋爱的感觉,就再好不过。”
“什么合约?”佩佩比较关心这个。
艾艾没说,但笑得满脸贼。她很清楚这种话引诱不了吴卫,因为他不是会耍浪漫的男人,要他搞那个,不如让他拿一把镰刀去恐怖分子基地收割人头,所以她选择把这个任务交给佩佩。
出发前三天的清晨,论论临时发烧,吴卫很心急,在他印象中有许多小孩因为高烧不退而死,而瘟疫流行、满村子死到没半个人的惨况,他曾经历过。
他急得像热锅蚂蚁似的团团转,佩佩见着好笑,安抚道:“别紧张,我是护士。”
她从医药箱里拿出退热贴,贴在论论额头上,让他打开嘴巴、看看喉咙,喉咙有点发炎,再摸摸扁桃腺,确实有点肿,但手脚没有出现红疹现象,她把耳朵贴在论论胸口,没听见咻咻声,肺部状况还好,她想,应该是感冒没错。
佩佩把维生素C发泡锭放进加了水的奶瓶里。
这时,神奇的事在吴卫和论论眼前发生了,他们看得双眼发直,一颗小小的黄色丸子像舞娘似的,在水里跳一圈、脱一件衣服,还不断产生气泡,它越跳越小,最终,消失在水里。
佩佩盖上盖子摇摇奶瓶,“味道很好的,论论喝一点好不好?”
他喉咙痛、不想吃东西,何况是药。
他扁嘴想要拒绝,但爹地说过,不管妈咪讲什么、乖乖照做就没错。
于是论论接过奶瓶、委委屈屈地喝一口,咦?真的好喝耶,他用力吸两口。
看着论论的表情,吴卫满脸怀疑,来到这个时代他还没有生过病,但天底下哪有好喝的药,就算颜色不是黑糊糊的,良药必定苦口。
他学佩佩,倒一杯水,朝里头丢一颗发泡锭,再看一次神奇表演,等清水变色之后,他问:“我可以喝吗?”
“喝啊。”佩佩丢给他一个鼓励眼神。
他喝了,果然很甜、很香、很好喝。“这是药吗?”
“是营养补充品,可以帮助身体对抗发炎。”
吴卫点点头,关关和娟娟没说错——二十一世纪是个疯狂年代。
第9章(2)
咖啡又苦又难喝,却有人对它上瘾,每天不喝不行;本该苦口的药却做得香甜美味,哄得人想一喝再喝。在古代,人人都对毒药敬而远之,在这里,还要政府拍广告,叫年轻人别碰毒;在古代能吞到肚子里的都叫做食物,在这里太多能吞进肚子的叫做化学合成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