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不时要往五皇子府去一趟,时不时要找大舅爷和二舅爷跟几位师兄弟谋划一番,一间百金当铺已经不敷使用了,喻明英说狡兔有三窟,因此洁英嫁妆里的二十几间铺子,全成了他的地下秘密基地。
燕祺渊忙,洁英却闲了下来,她老往礼王妃屋里闲磕牙,礼王妃以为讨个媳妇早晚要丢个儿子,没想到却是多了个女儿,洁英把用在阮氏身上的那套全招呼在礼王妃身上去,逗得礼王妃成天乐呵呵的。
这阵子洁英更是发狠,拚命打扮起礼王妃。
嫁妆铺子里的管事时不时的进王府,带来最新的布料、衣服、香粉、发油、头面……也带来燕祺渊的重要音讯。洁英把礼王妃当成芭比娃娃在玩,玩得不亦乐乎。
没办法,燕祺渊忙,她却太无聊,除非想改行演甄环传,否则除了琢磨吃的喝的、打扮的之外,她找不出其它事情可以做。
当然,外遇也是一种选项,但在这个时代搞外遇?给皇上私生子戴绿帽?她还没有这个狗胆。
将礼王妃打扮了一番,洁英近看又远看,看得满脸得意,“明儿个就这个打扮,先说好喽,咱们进宫,我可不搀扶母妃。”
“人人都扶着婆婆,就你这个不孝的,不怕人家说话?”
明儿个皇后让礼王妃进宫,说是得了盆难得一见的牡丹,让大家进宫凑凑热闹。
话是这么说,可洁英是知根底的。
不就是五皇子回京,他把皇差办得稳稳妥妥的,革办一堆贪官,百姓称颂,临行五皇子还收下一面万民旗,乐得皇上心底爽歪歪。
五皇子会做人、不居功,他对皇上说道:“临行之际,是大皇兄让我放手去做,该查办的查办、该开鲗的开鲗,不管是谁的人马,敢动朝廷的赈银,全都扫下来,一切有大皇兄呢,要不是有大皇兄的这些话,我哪敢撂开手去做。”
他的话让皇上龙心大悦。
可不是嘛,他革的全是燕齐盛的人马,又亲口说是燕齐盛撑的腰,这下子他的赤胆忠贞、心可鉴日月,那几条人命的官司让他足也不用禁了,燕齐盛被放出来,继续领差事儿,笼罩在大皇子府上空的阴霾顿时散尽。
皇后高兴,办这么一个赏花宴,目的就是要昭告天下,他们母子没有失势,依旧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
这叫皮鲜、肉痛,燕祺渊说了,燕齐盛有两条弄钱的管道,五皇子这回一口气斩断一条,他痛得跳脚呢,却不得不笑嘻嘻地感激刽子手,切除自己的病灶。
洁英清楚来龙去脉,却还是得粉墨登场,跟着演这出戏。
“不孝就不孝,我打定主意,就要勾着母妃,让人家误会咱们不是婆媳,而是姊妹。”
这话说得够甜,甜得礼王妃拧着她的小脸,笑道:“你怎么就不是我的女儿啊?”
“女儿早晚要嫁出门,媳妇不是更好,咱们可以留一辈子。”
说话的是礼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待在门外看着这对婆媳玩得不亦乐乎,舍不得打扰。
可是媳妇院子里有事,总得让她回去理理。
看见礼王进来,洁英吐吐舌头,赶紧松开礼王妃的手,屈膝为礼,对着礼王一福,站到礼王妃身后。
“回来也不出声,吓人吗?”礼王妃对礼王说道。
只见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羞得礼王妃老脸微红,轻拍了他一下。
礼王回神,直觉的说道:“玥儿,你真美。”
“在媳妇面前,王爷胡说什么?!”她瞅了丈夫一眼。
“咱们出去游历时,把媳妇也给带上好不?!让她天天给玥儿打扮打扮。”礼王瞅着礼王妃不放,望着她,好似回到年轻的时候。
听着礼王的话,洁英抿唇轻笑,原来父王的严肃只是用来对付别人的,对上真爱,还是一样化成绕指柔。
“说什么话呢,带走媳妇,你不怕儿子跟你急。”
“也对,要是他们有孩子,哪离得开?”
礼王朝洁英一笑,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过去几年,王妃这么乐意上喻家,这么好的媳妇不守着,真让人抢了,不说祺渊跟自己急,自己也要慌的。
洁英噘嘴,说道:“要是有了孙子,父王和母妃不帮着带,还往哪儿去?带孙子是爷爷和奶奶的责任!”
她的话惹得礼王和礼王妃大笑。
“什么时候带孙子成了咱俩的责任啦?”礼王转头问礼王妃。
礼王妃故意叹道:“咱们还真命苦,好不容易带大孩子,还得接着带孙子。”
两夫妻合力欺负媳妇,欺负得心情舒畅。
“好啦,媳妇快回去吧,再不回去,屋子的丫鬟们要跳脚了。”礼王说道,他朝洁英一点头,目光凝结,并无多话。
洁英心里一悚,知道有事。
“媳妇告退。”洁英往外走了几步,却又转回身道:“母妃,您说的那个酱肘子……”
“知道,小馋猫,待会儿就让人给你送去。”
“谢母妃。”说完,这回她真的离开了。
从敞开的窗子往外看去,媳妇走得飞快,王爷赞许地点点头,是个聪明的,一个眼神便知道事态不简单。
他回身牵起妻子的手。“什么酱肘子?你今天又下厨了?”
“可不,心想着你爱吃,就多做一些。”
“媳妇也好这一味?”
“哪能呢,女人家怕胖,怎敢沾肥肉?还不是渊儿喜欢,特地替丈夫讨吃的来了。”
说来真奇怪,明明燕柏昆、燕仲仑才是王爷的亲生子,怎么无半点肖似王爷,反倒是祺渊,不说脑子性情、武功学问,连吃东西的口味都一模一样,难怪当时祺渊的身世被传出时,所有人都不相信,连吕侧妃和王侧妃也不信。
“她待祺渊倒是真心。”
“可不是,出嫁前还以为渊儿是个傻子呢,还不是愿意嫁过来。”
“这两个孩子真有缘分,记不记得祺渊刚回京,柏昆试探他的那一回?洁英不明就里就冲上前护卫祺渊,也不怕得罪人,如果柏昆真的袭爵,祺渊真是个傻子,往后进了王府大门,还有她平安日子可过?”礼王道。
“可不是,光冲着这一点,我就忍不住要待她好。”
“够了,你这哪像个婆婆,明明就是亲娘,你可别告诉我,她是你的亲生女儿。”
礼王妃爱娇地瞪了礼王一眼。“说啥呢,黑的白的全出口,也不怕传出去给媳妇惹祸。”
“看来还真是亲生的,没顾念到丈夫的名声,只想着会不会给媳妇惹祸?”礼王大笑道。
“行了,别胡扯,说吧,刚刚赶媳妇回去是为哪一桩?”
他叹口气,摇摇头道:“还不是那些个不省心的,你等着看吧,看你媳妇是怎么个能干法。”
后悔不已,当初如果坚持住,不让那两个侧妃进门,是不是他的玥儿就能替自己生下一儿半女?就能一家和乐没有纷争?
好得很,才清出一批又来一群,她家爷儿不就是个傻的吗,怎么还让人这般惦记?
洁英定眼看着眼前的四个女人,说是送来让她当奴婢的,可一个个肤白手细,怎么也不像是做粗活的,真不晓得梁氏送这些人来目的是什么?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对吧?”洁英对丫鬟们说道。
月白觑了不安分的女子一眼,人家四下打量着呢,一面看屋里的摆设,一边估算主子的性情,还有人目光时不时的瞄向内屋方向。
在看啥?想看大少爷吗?真是对不住,大少爷正忙着呢,真当大少爷是个傻子,只能在院子里吃吃喝喝睡睡,然后一路睡到她们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