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什么?破产?」不敢置信地瞪着母亲,于宥俐一双眼睛瞪得跟荔枝一样大。「妈,你逗我的吧?」今天可不是愚人节,老妈怎能跟她开这种玩笑?
老爸的纺织厂一向经营得很顺利,怎么会突然间就濒临破产危机?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妈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于母一脸忧心,为了这件事,她已经好几个晚上夜不成眠,对未来充满茫然。
「那……爸呢?爸怎么说?」老爸是家中的顶梁柱,一定有方法可以补救公司的亏损。
于母的反应是摇头,屋里的氛围顿时降到冰点。
「那银行贷款呢?要不要跟银行借借看?」可以先向银行借钱,等生意赚了钱之后再还,老爸的公司那么大,银行一定愿意借的。
没想到于母还是摇头。「之前向银行借的款项都还没还清,银行已经不肯再贷款给我们了。」
于宥俐感到一阵晕眩。
万一老爸的公司真的破产,公司和工厂里的那些员工怎么办?一个人代表一个家庭,公司一旦收起来,影响的可是几百个家庭啊!
「那怎么办?能找别人借钱解决公司的问题吗?」突然面临家中巨变,她的脑袋糊成一团,完全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你也知道你爸脾气硬,说什么都不愿向人低头。」于母一边说,一边欲言又止地看着女儿。「我是想……哎!该怎么说才好?」
隐约感觉到母亲有话说不出口,于宥俐连忙催促道:「妈,想说什么就说,我们是一家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从小她就被父母保护得很好,婚前一直待在家里当米虫,直到去年离婚之后,她发觉自己应该学会独立自主,不该再依靠父母的庇荫,因此才开始外出工作,目前在一家贸易公司当会计。
只是她长这么大,几乎不曾对这个家有过贡献,而她那点收入对老爸目前的困境一点帮助都没有;如果有她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她一定拚命达成。
于母踌躇半晌,深吸口气后硬着头皮说:「你跟子峻……离婚也快一年了……」
于宥俐微挑眉心,聪明如她,立刻明白母亲想说些什么。
商场上人人功利,锦上添花大有人在,可雪中送炭却极少见,不过于家和凌家的交情却比较特殊!
两家算得上是世交,老爸和凌父是军中同袍兼好友,因为于家的纺织厂规模愈做愈大,而凌家的金控公司更是发展得有声有色,加上双方交情深厚的关系,闲来无事的两老不约而同便将脑筋动到她和凌子峻这两个独生子女身上。
在长辈的刻意安排下,两年前她和年纪相仿、门当户对的凌子峻相了亲;由于两人当时都处于感情空窗期,对彼此的印象也都还不错,因此就顺理成章地接受长辈的安排结了婚。
婚后他们确实也过了一段还算和睦的平静生活,但后来因为发现彼此都和前任男女朋友偶有联络,因而爆发极严重的争吵,导致离婚收场。
她有时还是会想起子峻,因为以前两人拥有共同兴趣,经常一起去看电影,那段婚后生活算得上是甜蜜快乐的。可惜离婚之后两人并没有再联络,她不晓得子峻是否会像自己一样,还记得过去的美好?甚至偶尔会想起对方?
可是老爸公司的困境,既然已经严重到连银行都无法借贷,现在有能力拿出钜额资金伸出援手的,恐怕也只剩下凌家了。
当初在他们结婚之后,前公公凌绍铭便将凌氏金控的经营权全部交给凌子峻管理,等于所有决定权都在他身上,就算老爸肯向老朋友开口求助,若子峻不同意还是白搭。
更别提老爸的脾气比厕所里的臭石头还硬,八成拉不下老脸向凌家求助。
但是以她和前夫将近一年没联络的「冻结」状态,要是自己突然跟他联系,一开口就要借庞大的金额,不知道子峻会怎样看待她?
这让从未向任何人开口借过钱的她感到相当为难。
「宥俐,妈知道你一定很难开口,但你也知道你爸那脾气……」于母看出女儿的犹豫,浅浅地叹了口气。「我们可以不为自己想,但公司跟工厂的那些员工怎么办?他们都跟我们那么多年,我们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失去经济来源?」
「知道了妈。」于宥俐轻轻打断母亲的话,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会跟子峻联络,虽然我没把握他会愿意帮忙,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说服他。」
第1章(1)
换上雪纺纱洋装,化了自然清新的淡妆,于宥俐在下午六点半出门,准备前往凌子峻的住处,也就是离婚前他们同居的别墅。
她仍记得子峻总爱看她穿雪纺纱的服装,老说这类的服装很适合她,也因为他曾经那样说过,所以离婚后有一段时间她潜意识不再触碰雪纺纱的衣服;但今日自己有求于人,因此她不自觉地迎合前夫的喜好,穿上许久不曾穿上的雪纺纱洋装。
稍早前她曾拨打凌子峻的手机号码,但不知怎的,他的手机始终无法接听,她不确定他是正好位于收讯不良的地方,还是他换过手机号码?所以她决定主动上门找他。
她算过,到凌子峻的住处差不多七点左右,虽然不确定他会不会在家,但有去才有机会,她必须先确认他是否愿意帮忙,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如果他答应帮忙,可以解决老爸公司的问题,当然最好。
但他若是拒绝,她也不会怪他,毕竟钱在人家的口袋,她没资格勉强他。她会找老爸讨论看看,是否要缩减公司工厂的编制,找贷款银行协商延迟还款期限……总之得尽快找出解决的办法才行。
心情忐忑地来到别墅门口,见里头灯亮着,她扬手正要按下电铃,谁知大门突然由内打开,一个女人不由分说地被人推了出来——
咦?这是什么情况?
于宥俐傻眼,右手还停在半空中,浑然忘了放下。
「出去,别再来烦我!」门内传来凌子峻低沉浑厚的嗓音,听起来似乎心情不大好。
「可是我……」女子还想说些什么,却引来他更张扬的火气。
「闭嘴!」凌子峻将她更往外推了些,终于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于宥俐的存在,原本严肃紧绷的脸部线条瞬间放松下来。「你怎么来了?」
「我……」于宥俐才开了口,却被他毫无预警地一把拉住手腕拽进屋里。
接着,他不留情面地当着刚才那女人的面,「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她不敢置信地瞠大双眸,听着身后的门板传来女人的吼叫,以及「砰砰砰」的敲门声。
「这样……没关系吗?」她不是很明白外面那女人和他的关系——现在的她没立场也没心思问他这种问题,但被人这样「扫地出门」实在太没面子了。
「花痴女,别理她。」他没好气地低啐了声,转身往客厅走去。「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先通知我一声。」
不过是见过一次面,关系再普通不过的人,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他的地址,竟然找上门来?原以为她有什么事找他才让她进屋,没想到她居然想「非礼」他?!逼得他只能不客气地赶人。
「我打过电话了,但你没接,可是我有急事找你,只好不请自来了。」
其实她并不意外会有女人倒追他,他身材高大帅气,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有双细长深邃的眼,再加上高挺的鼻梁和性感的薄唇,活脱脱是个花样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