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工部侍郎孙大人的女儿邀请她到府里喝茶赏花,原本担心会无聊,可是又想出府去玩,就拉着五娘一块出门,结果才过半个时辰就出了事,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二叔和二婶一个交代。
没过多久,二夫人满脸惊慌地赶来,看到女儿昏迷不醒,眼眶一红,口吃地问:“五、五娘是怎、怎么了?”
“二婶,都是我不好,不该硬拉着堂姊出门……”七娘也忙着道歉。
二夫人坐在床缘,摸了下女儿微凉的脸蛋。“你可别、别吓娘……对了!要、要请太、太医……”
“二婶放心,我已经让人去请了……”她一面踱着步子,一面回道:“我想堂姊应该不是生病,而是被吓晕了。”
“吓、吓晕?”二夫人不解地看着她。
七娘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总之等她醒了就知道。”
过了片刻,听说妹妹在外头昏倒被送回府里,二夫人所生的一对双生子,升湖、升濂兄弟也神情凝重地前来探视。
“七娘,你再怎么喜欢往外跑,也别把五娘拖下水,她胆子小,很怕见到陌生人,要是受到惊吓,有个什么意外,你要怎么赔咱们?”炎升湖可是很爱护五娘这个庶妹,自然把堂妹训斥一番。
炎升濂也板起脸孔。“我非要请大伯母罚你禁足不可,看能不能少闯一点祸,还有也要升阳堂哥多盯着一点。”
“真的不关我的事,千万别跟我娘和大哥说……”七娘觉得自己好无辜。
又过了一会儿,三夫人也十万火急的赶来关心。
“到底是怎么了?你们不是到孙家去,是在半路上出了事,还是被人家给欺负了?快把经过说个清楚,三婶才知道要去跟谁讨回一个公道。”
“三婶都猜错了,”七娘苦着张脸。“那时我跟堂姊还有孙姊姊,以及其他各府的小姐都在喝茶赏花,大家聊得正开心,没想到孙姊姊的大哥也带着客人回府,正好走到花园里来,堂姊就像看到鬼似的,吓得脸色惨白,还直发抖……”
三夫人马上将两手往腰上一插,泼辣得很。“那个人该不会曾经对咱们五娘有过什么无礼的举动,才会把她吓成这样?到底是哪个混帐东西,敢欺负咱们炎家的人,我非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三婶,那个人可是靖远侯,咱们动他不得。”七娘连忙摇手制止,依对方的身分,可不能太冲动。
升湖、升濂不禁面面相觑,心中纳闷不已。
“五娘是何时认识靖远侯的?”
“她不可能见过才对。”
七娘歪着脑袋,想了又想。“我在想会不会是靖远侯长得太高大魁梧,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堂姊才会被他吓昏,人家靖远侯也被她吓了一跳,可从来没有人当着他的面,尖叫一声,然后就晕倒在地。”
“升湖、升濂,他真有这么吓人吗?”三夫人只好先收起泼辣架势,因为她没见过靖远侯,只好问两个侄子了。
两兄弟极有默契的互看一眼,然后摇了下头。
“靖远侯是生得粗犷了些,但也没那么吓人……”升湖并不赞同。
升濂又另外补充说明。“是啊!他在外头的风评不坏,也从来没听过对姑娘家有任何无礼的举动。”
就在这时,五娘慢慢醒转过来。“嗯……”
“五、五娘……”二夫人惊喜地唤道。
“妹妹醒了,真是太好了。”两兄弟喜出望外地说。
七娘也挤到床畔。“堂姊,你可真把我吓死了……”
“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太医应该快来了……”三夫人连忙出声安抚。“没什么好怕的,就算天塌下来,还有这么多人帮你顶着,尽管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是不是被那个靖远侯的模样给吓着了?还是他对你做过什么?”
原本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五娘,倏地睁大秀眸,记起了晕厥之前的事,她不该忘记重生之前曾在孙家的花园见过靖远侯一面,因为当时什么事都还没发生,也尚未成为他的偏房,自然没放在心上,只要想到那个男人对自己做过的事,泪水迅速凝聚,接着夺眶而出。
“呜……”她真的好害怕,真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那个男人。
三夫人不禁手忙脚乱地哄着。“不哭!不哭!到底是怎么了?”
“五娘,快跟大哥说……”
“五娘,快跟二哥说……”
升湖、升濂又异口同声地说道。
“堂姊别怕,一切有我在!”七娘很有义气地说。
二夫人也急得快哭了。“跟、跟娘说……”
“娘……”五娘不禁泪眼汪汪地看着嫡母。“他……靖远侯他……会在两年后杀了我……他会亲手杀了我……”终于说出内心所受的委屈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呆住了。
“他为何要杀我?我究竟犯了什么错?”她真的想不通,可是重生之前的那段记忆太痛苦、也太可怕,现在她光是听到靖远侯三个字,就会不断地发抖。
七娘不禁摸了摸她的额头。“真是奇怪,又没有发烧……一定是惊吓过度,才会胡言乱语。”
“太医怎么还没来?我出去瞧瞧。”三夫人赶紧再去催。
五娘偎在嫡母怀中不停地啜泣。“娘……我不要嫁给那个男人……我不想再被他杀了……他心里根本没有我……”
“有大哥在,没人能伤得了你的。”升湖安慰地说。
升濂也出言保证。“还有二哥,谁也动不了你一根寒毛。”
“呜……”五娘也想要相信兄长,可是真的好怕同样的经历又来一次。
见庶妹只是哭,两兄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待太医请来之后,仔细的望闻问切一番,诊断她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胆气较虚,夜里又多梦,于是开了一帖安神定志的药方子。
三夫人马上派人去抓药,并亲自送太医出去。
直到太医走后,五娘哭着、哭着又睡着了。
“娘别担心,太医也说妹妹没事,就让她好好地睡一觉,等到明天,精神自然会转好。”身为长子的升湖不忍见母亲忧愁,便和二弟一起搀扶她回房歇着。
七娘见他们都走了,还是有些不放心。
“七娘,别吵醒五娘,快点出来。”升濂回头叮嘱。
她回了一声“好”,决定晚一点再过来探望。
都过了两天,五娘还是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整天躲在寝房,连房门都不肯踏出一步,让七娘很烦恼,祸是她闯的,就得负责善后。
“你不是喜欢姚姊姊吗?咱们去找她好不好?”她哄诱地问。
五娘本想说好,可是犹豫了下,又摇头了。“我不想出去……”根本没有人相信自己,都以为是惊吓过度,脑袋不清楚才会那么说,说不定连“四婶”也会以为她真的病了。
“你就这么怕那个靖远侯?”
“不要、不要提他!”五娘捂住双耳惊呼。
七娘怎么也想不明白,堂姊为何说靖远侯会在两年后杀了她?难不成她真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
“那我把姚姊姊找过来陪你好不好?”她又换个方式。
“……姚姊姊会不会很忙?”五娘怯怯地问。
“我这就去问姚姊姊,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回来。”话才说着,七娘已经冲出去,用最快的速度奔向北院。
而留在寝房里的五娘坐在床上,圈抱着屈起的双腿,要不是靖远侯的元配多年不孕,他也不会想纳偏房,还从炎家的女儿当中挑选,连皇上也十分赞成,爹更说将来若能生下子嗣,可以母凭子贵,加上她又是庶出的女儿,自然是最适当的人选,可是谁也料想不到,最后她会死在那个男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