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招福见过上官公子。」招福赶紧站出来,「小的也是在这里巧遇绮玉姑娘,想着相逢有缘便邀了绮玉姑娘到家中作客,绮玉姑娘刚已答应小的,正准备——」
他话未说完,一道人影突然从他身边飞窜出去,转眼间便躲到了上官擎宇身后,同时杜绮玉的声音飞快的响了起来。
「求上官公子救命,奴婢没答应任何事,奴婢是被李敬公子他们从秦山城绑架到京城来的!」
招福瞬间变脸,怒目而视的斥道:「绮玉姑娘,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上官公子,求求您救救奴婢,奴婢是在秦山城里的唐织布庄被他们打昏绑架到京城来的,一路上他们专挑偏僻小路走,逢城镇不入,夜晚就借宿在农户家中,让奴婢求救无门,逃命无路……」回想起这一路上的惊慌恐惧与绝望,杜绮玉不由自主的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上官擎宇目光如炬地看向招福。
招福浑身一僵,迅速地摇头道:「上官公子,您别听她胡说八道,小的没有,小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这是诬陷!」
「她为何要诬陷你?诬陷你有何好处?」上官擎宇冷冷地反问他。
「这、这小的也不知道啊……」招福开始手足无措了。
「不知道?」上官擎宇缓声眯眼道。
招福双脚一抖,差点没当场跪下,上官公子的气势实在是太凌厉吓人了,比面对生气的少爷还可怕。
懒得再与一个奴才废话,上官擎宇直接转头对躲在他身后的杜绮玉招呼道:「咱们走,丫头。」
说完他直接转头离开,不料眼前却突然人影一闪,一名身手矫健的壮汉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挡路的正是那萧姓车夫。
杜绮玉下意识的朝上官擎宇靠了靠,甚至还不知不觉的伸手抓住他衣袖的一小角,好像怕会被他撇下一样。
上官擎宇低头瞄了一眼紧抓住他衣袖一角的小手一眼,心里突然升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抬头看向挡路者,淡声问道:「你要拦我?」
「萧哥,快点让开。」猛然回过神来的招福急忙叫道,上官家可不比李家啊,是名副其实的一品贵胄之家,连老爷都得罪不起,他们两个奴才只有活腻了才去得罪这种大人物。
萧姓车夫略微犹豫了一下,这才侧身退到一旁去。
上官擎宇一声不吭的举步往前走,杜绮玉则亦步亦趋的紧跟着他。
两人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留下失魂落魄的招福和不知在想什么的萧姓车夫俩呆站在原地,为任务失败所将面临的惩罚而惴惴不安,畏缩恐惧。
杜绮玉一路跟着上官擎宇走,边走还边忍不住的回头张望,就怕招福和那位萧哥会偷偷地跟上来,等她离开上官擎宇之后,再度动手将她给掳回去。
如果她再落入那些人手中的话,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想再逃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所以,她不得不烦恼待会儿自己该何去何从。
去投奔杜家主子是一条路,但对于她突然来京城这事却没办法解释,若说实话的话,她一个丫鬟根本无法阻止有心人将她当成棋子或礼物送给李敬,所以这条路能不选最好就别选。
可是不去杜家的话,她能去哪儿呢?想靠她自己一个人平安回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一来输不起的李敬或许会再派人来追她,导致她还没回到家在半途中又被人给掳走;二来她一个人孤伶伶的,又是个小姑娘,若是倒霉遇上一个存心不良又心术不正的将她绑了卖了,她想死可能都身不由己。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京城暂时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写封信回家让爹带人来接她回去。
但这虽是个办法,却有不少困难得克服,第一是她身上只有二十两,不知这些钱够不够用;第二是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一个隐密又安全,可以让她藏匿的地方。
她觉得自己真是举步维艰,即使是重活一世,一样好没用。
低着头走路,她一个没注意就撞上走在她前方停下脚步的人。「啊!」
「你在想什么?」上官擎宇无奈的伸手抓住差点跌倒的她。
杜绮玉倏然抬头又猛地低头,低声开口道:「对不起,谢谢。」
「上车吧。」
「啊?」她愕然抬头,这才发现令他突然停下来的原因。
在他们面前停了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马夫的位置上正坐着当初跟着上官擎宇去田庄的那名小厮,那小厮对她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上车。」上官擎宇再次说道。
杜绮玉点头,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随后上官擎宇也坐了上来。
车帘垂下,马车在一阵晃动后上路了。
杜绮玉在马车上双膝并合,诚心诚意的朝上官擎宇趴伏一拜,慎重而感激的开口道:「奴婢绮玉,感谢上官公子救命之恩。」
上官擎宇脸上复杂的神情一闪而过,天知道她的确应该如此慎重的朝他拜谢救命之恩,因为这段期间为了她失踪的事,他甚至烦忧到夜不成眠。
看了她的信之后,他想再去趟秦岭田庄的心每天都蠢蠢欲动着,可是在没找到更确切能说服自己信中预言可能都是真的之前,他不愿轻易相信这件匪夷所思的事,这才会一拖就是几个月迟迟没有动身。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当他终于下定决心准备亲赴秦岭田庄时,他早先派去秦岭田庄暗中调查的人却传来杜绮玉失踪的消息,令他惊怒不已。幸好他派去之人见过李敬身边的小厮,注意到随着杜绮玉的失踪,李敬小厮也跟着失去踪影的事,这才会在京城各个入口派人守株待兔,成功的将她救了下来,否则后果难料。
车内在一阵静默之后,上官擎宇缓声开口道:「一句感谢太简单了,来点实质的感谢如何?」
「啊?」出乎意料的回应让杜绮玉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呆呆的看向上官擎宇,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我说,真要感谢我就给我实质的感谢。」上官擎宇看着她说,这回说得更加直截了当,完全就是赤裸裸的挟恩图报。
杜绮玉眨了眨眼,犹豫地开口问道:「可否请上官公子明言,奴婢该如何做才算是做了实质的感谢?」
「告诉我那封信是谁让你交给我的。」上官擎宇笔直的凝视着她说。
「那封信?」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杜总管交给我的那封信。」上官擎宇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仔细地注意着她脸上的每一个神情与反应,只见她先是呆愕,然后蹙眉露出些许不解的神情,接着是恍然大悟,然后又是挣扎与犹豫,整个反应复杂得他都快要看不懂了。
「原来上官公子看过那封信了。」她低声道,语气苦涩异常。
「既是指名要给我的信,我自然会看。」他说着反问她,「我有什么理由不看呢?」
「那只是一个萍水相逢,身分低下的奴婢所写的信。」她扯了扯唇。
「所以那封信真的是你所写的?」上官擎宇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凌厉迫人。
「是奴婢写的。」杜绮玉没有避开他锐利的目光,点头应道。
「内容呢?是谁让你写的?让你将这封信交给我有何目的?」他严肃的盯着她,冷峻的问道。
原来他在看过信后没有任何响应,是因为怀疑这是个陷阱,是有心人士对他上官家别有所图,甚至是欲设计陷害他上官家的计谋。他想的没错,她写那封信的确是有心,也有所图,但绝没有想要设计陷害任何人,她只是想救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