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赌钱,赌人。」魏缇说。
她微怔,「赌人?」
「对。」魏缇声音洪亮,「我输,给你做一个月丫鬟,你输,到魏府来伺候我一个月,敢吗?」
「哈!」苏深雪信心十足,「为什么不敢?你最好别后悔。」
魏缇哼笑一声,「后悔的是小狗。」
「小姐,」这时,一旁的啾啾不安的扯了扯她衣袖道:「别啊,通杀人哥不在……」
「怎么?你那条哈巴狗不在身边,你就不敢了吗?」魏缇语带嘲讽。
听见她说通杀是哈巴狗,苏深雪十分恼火。
「通杀不是哈巴狗,还有……冲着你这句话,我跟你赌定了。」苏深雪手指着她,「这个月,我要你当我的哈巴狗。」
魏缇挑眉一笑,什么都没再说。
苏深雪怎么都想不到她居然输了。
三局两败,注定了她得给魏缇当一个月的丫鬟。愿赌服输,尽管不甘心、尽管知道魏缇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恶整她,她还是收拾了简单的包袱,只身要前往魏府。
走到门口,苏雷远急急忙忙的追出来,「深雪!我的宝贝女儿啊!」
不用说,他是来留她的。她停下脚步,转过身,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神色。
「爹,您可别拦我。」她说。
「深雪,你当真要去?」苏雷远一把拉着她,眼神忧心,着急的说:「魏家女儿图的是什么,你知道的。」
「爹,咱们苏家是开赌坊的,愿赌服输,可不能让人看笑话。」
「愿赌服输我知道,可你是我女儿啊。」苏雷远一脸坚定的说:「不成,看要多少银子,我给她。」
苏深雪笑叹一声,「爹,她要的不是银子,是我。」
「她会恶整你的。」苏雷远眉心挤出川字。
「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去?」看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苏雷远真是心急如焚。
「她是母老虎,我可也不差。」她咧嘴一笑,故作轻松的想逗笑父亲,「虎父无犬女嘛,您知道的。」
此时,苏雷远哪里笑得出来?他神情凝肃,忧心全写在脸上。
「真是……偏偏这时通杀不在,唉——」
「爹,我没事的。」她安慰着苏雷远,「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放心。」
女儿是自己养大的,他还不知道她的脾气吗?她爱面子、好强,遇事从不退缩脱逃,要她逃跑,那不如杀了她比较快。
可他就是舍不得呀!如今正是冬季,她幼时的那场大病教她留下病根,每逢天寒就犯,要是在魏家犯了旧疾,那可怎么办?
「深雪,你的身子到了冬天就……」
「爹。」她一把握住他暖暖的大手,打断他的话,「这些年在你的照顾下,我的身子就像铁打的一样,你别瞎操心了。」
眼见挡不了她也改变不了事实,苏雷远无奈的一叹。
「好吧,爹是拦不住你了,」说着,他带着浓浓父爱的眼睛定定的、深深的凝视着她,「答应爹,挺不住了就马上回家来,知道吗?」
她点点头,给了他一个抱抱。
就这样,她出发前往魏府了。
第2章(2)
来到魏府,苏深雪早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理准备。她相信魏缇肯定有一肚子修理她的坏主意,什么伺候三餐,槌背捏腿的,应该都是基本款吧?
果然,到了魏府后,魏缇立刻要她打扫那像是八百年没整理过的院子。院子里满满的枯叶,怎么看都不像是从这院里的树上掉下来的。她猜想,魏缇肯定叫人收集了魏府所有的枯叶,然后集中丢到这根本没人出入的院落来。
「苏深雪,把这院子里的枯枝枯叶都扫干净,打包起来,然后丢掉,今天天黑以前就要做完,听见了没?」
魏缇一副坏心后母样,让苏深雪觉得自己像是遭到后母及两名继姊虐待的灰姑娘。
「春花、秋月,你们两个给我盯着她,别让她偷懒。」魏缇留下两名丫鬟看守她,便扬长而去。
那两名丫鬟看来也是拿了鸡毛就当令箭的人,魏缇前脚才走,两人就摆出姿态,真把她当粗使丫头使唤。
「喂,扫帚在墙角,快做。」
「天黑前扫不完,小心没饭吃。」
苏深雪瞥了两人一眼,没说什么的走往墙角,取了扫帚。
这两个丫鬟平时肯定受了魏缇不少气,吃尽了当丫鬟的苦吧?如今有机会让她们支使一位「千金大小姐」,便将对魏缇的气出在她身上。
苏深雪这个人是很认命的,输了就服输,她绝不会赖。
于是,她拿了扫帚便开始工作,但在苏家,这种粗活她是不曾干过的,别说是扫帚,就连抹布都没拿过,扫没多久,她的手掌便已经被扫帚柄给磨出了水泡。
因为痛,她的速度便稍慢些,一慢,春花跟秋月便对她大小声,极尽羞辱之能事。
「连支扫帚都拿不好吗?你还能做什么?」
「别偷懒,扫快点,我八十岁的奶奶动作都比你快。」
听两人念了一上午,苏深雪真是火大了。
丢下扫帚,她恶狠狠的瞪着说话的秋月,「那现在叫你奶奶来!」
「叫谁的奶奶来?」
这时,魏缇再次现身。
看苏深雪将扫帚丢在地上,她挑眉哼笑,「苏深雪,你该不是想反悔吧?才扫了一早上的叶子,你就受不了了?」
「小姐,她很会偷懒。」这时,春花跟秋月顺便告她一状。
苏深雪瞪着两人,语带讽刺的说:「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
「苏深雪,你在说谁?」魏缇提高音调。
「你觉得是谁就是谁。」苏深雪说着,捡起了扫帚,继续工作。
「苏深雪,你动作最好快一点,晚了可没饭吃。」魏缇警告着她。
「魏缇,」她目光一凝的直视着魏缇,「你不给我饭吃,我就没力,就会病,到时可别怪我没给你做足一个月的丫鬟。」
「什……」魏缇恼火的瞪着她,却又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没错,她才第一天来,要是让她饿出了毛病,还怎么使唤她一个月?
「你放心吧丨我会让你伺候我一个月的。」魏缇冷哼,转身离开。
苏深雪朝着她的背影扮了个鬼脸,然后警告春花跟秋月,「你们两个最好给我闭嘴,再啰哩叭唆的,小心出门被车撞。」
两人一听,先是一惊,然后生气。
「你在威胁我们吗?」
「我是善意的提醒。」她咧嘴一笑,「你们应该都知道我爹是谁吧?他黑白两道通吃,不知有多少你们想不到的绿林好友,随便一个都能像捏死蚂蚁似的弄死你们两个,你们以为魏缇能保护你们吗?」
春花跟秋月听了她这番话,互看一眼,交换眼色,眼底有几分惊惧。
苏雷远是什么样的来历,自小住在向阳城的她们哪会不知道。苏家开的是赌坊,龙蛇混杂,随便找个人都可以弄死她们。
「是……是小姐要我们这样对你的,你不高兴就找她麻烦,别怪我们。」春花说。
「是啊,我们也是听命行事,身不由己。」秋月一脸无辜。
苏深雪当然不可能跟两个仰人鼻息的丫鬟计较,她只是吓吓她们。
「知道了,那以后她在的时候,你们继续演你们的戏,她不在,你们两个就给我安静一点,听见没?」她不自觉又用上那种大姊头的语气。
「知道了,苏小姐。」春花跟秋月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唉,」苏深雪叹了一口气,手上的扫帚比划了几下,「希望一个月赶紧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