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傲秋,你真可悲。」她是真心这么认为,并不是为了嘲讽他。
他心头一震,惊疑的看着她。
「你以为你拚了命想守护的,就是你的?」她问。
陆傲秋的神情更加深沉。「你这什么意思?你究竟想对婉儿做什么?」
「我没打算对她做什么,我只想看你难过、挫败,就只是这样!」段景熙气到开始胡说八道了,她不理会他的愠恼,手指着前方。「从那个门出去,就会有人带你出居城,不送!」说完,她转身便要走。
「段景熙!」他一把拉住她的手。「你究竟想怎样?」
「放肆!」她回过头,猛地甩开他的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碰我?!」
「如果你伤害婉儿,我绝不只是碰你这么简单。」陆傲秋锐利的眸光射向她,再次警告。
迎上他强悍的目光,段景熙不禁倒抽了一口气,但她仍强撑着气势道:「你胆敢在这儿威胁我?你真以为自己武功盖世到可以恣意离开这里?」
「我知道你若要擒我,我插翅难飞。」
「那你还……」
「因为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婉儿。」他说得坚定。
是的,君子重然诺,更何况他所承诺之人是自己的恩师。当年他流离失所时,要不是郑子杰收容他、教导他,他此时不知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有着什么样的人生。
对他而言,郑子杰不只是恩师,更是再造父母,郑子杰死前将郑婉儿托付给他,他纵然要用命去搏,也要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
听着他的话语,看着他的神情,她知道他想守护郑婉儿的心有多么坚决,这一刻,她真的很痛恨郑婉儿,却也羡慕她被他如此珍视着。
她感到心痛,不想再看着他,不想再知道有关他以及郑婉儿的一切。
「来人!」段景熙大喝一声,「把他带走!」说完,她拂袖而去。
段景熙未派轿去接郑婉儿入居城,但她还是自己来了。
这次,她对郑婉儿一改以往的态度,变得十分冷淡,因为她彻底被陆傲秋气到了、伤到了。
她不想管他的事,她要等他自己发现郑婉儿的真面目,然后亲自向她赔罪。
因为心烦,她喝多了,一觉醒来,头疼欲裂,她才刚坐起身,想唤来弥生服侍,就见弥生神色惊慌的跑进房里。
「主子,熙主子!」
见她脸色苍白,气喘如牛,段景熙忍不住皱起眉头。「你这是怎么了?」
「国主大人他、他……要熙主子立刻到他居苑去。」弥生说。
段景熙一头雾水,这大清早的,兄长要她去他居苑做什么?不过她还是示意弥生服侍她洗脸更衣。
待思绪逐渐清醒,她道:「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让你这么慌张。」
「主子,郑姑娘她……她好像在国主大人那儿。」弥生说得战战兢兢。
段景熙的身子猛地一震,惊愕的问:「你说什么?她没回去?!」
郑婉儿昨夜留宿居城,而且在兄长那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飞快的穿衣着履,迈开大步往兄长的居苑而去。
来到兄长的居苑,侍卫们个个表情奇怪,没拦她也没问她,只告诉她国主大人要小姐自个儿进去。
段景熙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一颗心揪得死紧,像是被人掐住了般。
来到兄长的寝间门前,门未阖上,两旁的侍婢畏畏缩缩的看着她。
「国主大人呢?郑姑娘呢?」她问。
「国主大人跟郑姑娘都在里面……」一名侍婢小小声的回答。
她一个箭步冲进房里,拨开重重帘帐,直至兄长的寝间深处,在她拨开最后一层纱帘时,心跳差点停止。
此刻,段景桓坐在床上,赤裸着身体,下身只以一张锦被盖着,而在他身侧安睡的不是别人,正是郑婉儿。
郑婉儿裸着身躯,一身肌肤犹如羊脂白玉般,她的一条膀子跟一条玉腿都挂在段景桓身上,那皮肤泛着红光,撩人至极。
段景熙羞见此景,立刻转身,大声问道:「兄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喝,郑婉儿倏地惊醒,她睁开眼睛,看见段景熙竟站在那儿,不由得惊慌失措。
段景桓气定神闲的将衣服递给她。「穿上吧。」
她飞快的着衣,然后提着绣花鞋快步奔出寝间外
郑婉儿虽然飞也似的离去,但段景熙的心情却难以平复。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郑婉儿怎会上了兄长的床?难道是他对郑婉儿用强?
「熙儿……」段景桓起身穿上单衣,来到她的身后。
当他的手放在她两边肩头上时,她整个人弹跳了一下,倏转过身,惊疑地瞅着他。「兄长,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深深一笑。「当然是能让你欢喜的事,你不是一直想教训陆傲秋吗?」
「你对她……用了强?」她因为太过惊吓,声音忍不住微微颤抖。
段景桓思索了一下,才似笑非笑地回道:「有那么一点,这女人虽是处子,倒也挺有趣的。」
瞬间,段景熙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兄长确实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他一向宠她、顺她,凡是她喜欢的、令她欢喜的,他都会去做,而凡是让她生气的、不悦的,他必然报复。
她想起当年那匹将她摔下马背的雷霆,当时他是多么残忍的杀死了它……
不管郑婉儿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陆傲秋相信她、爱着她是事实,如今兄长强要了她,陆傲秋该是多么的痛心及愤怒?
她不敢想象陆傲秋得知此事会是什么反应,因为光是想象……她就觉得无法呼吸。
「熙儿,」段景桓轻揽着她的肩膀。「我夺走陆傲秋珍爱的女人,这下他可要痛不欲生了。」
纵然好说歹说,陆傲秋还是劝不了郑婉儿,她不但去了居城,而且还留在那儿过夜,这一晚,他辗转难眠,坐在门前等待,终于等到她回来。
「小姐!」刘妈抢先一步凑了上去,两人咕咕哝哝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注意到刘妈的眼底闪过一抹狂喜,却没有多余的心思细究,一开口就严厉的道:「婉儿,你这回太过分了,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彻夜不归,成何体统?」
郑婉儿的脸上虽有一点惭愧,却又有种有恃无恐的得意。「陆大哥,我已经让刘妈回来跟你说了,不是吗?」她抬起眼眸,懒懒地道:「我很累,想先歇一会儿,行吗?」
陆傲秋定定的望着她,从前的她温婉乖巧,可如今,她变得好陌生。
「婉儿,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管教你,但是恩师将你托付给我,我对你便有责任。」
也许是累了,也或许是厌了、烦了,她不耐的回道:「陆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可以不要再管我了吗?」
「我把你当妹妹般看顾着,怎能不管你?!」
他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教郑婉儿先是惊疑,随即眼底竟出现令人费疑猜的喜悦。「原来陆大哥把我当妹妹?」
陆傲秋没有捉摸到她的心绪变化,误以为自己伤了她的心。「我……」
他已向她提过成亲之事,如今说她是妹妹,未免伤人,可事实就是如此。
他尽其所能的以他的方式照顾她、爱护她,甚至想娶她为妻,代替恩师守护她一辈子,但他也很清楚那并不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在他心里,她从来不是一个女人,他要娶她,不是因为动情,只是想报答师恩。
自从段景熙再次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后,他更加确定自己对郑婉儿只是亲情,但不管如何,他必须守护她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