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相信她吗?”赵一虎问,“不怕她另有计谋?”
“我本也质疑,但实在找不到任何破绽。这次我让她到风止关送信,其实也是想试试她,如今看来,她并可疑之处。”
“可是她毕竟……”
“我知道。”盛铁军打断了赵一虎的话,“我知道不能失去防心。”
“将军,你打算怎么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还不知道在幕后策划一切的凶手是谁,也不知道军寨里谁是她的接头人。”张子龙一脸忧心。
盛铁军沉吟了一下,有了决定。“敌暗我明,为免打草惊蛇,我会暂时待在此地,你们找新进的、信得过的小兵担任信使,负责传递消息,有任何决策,我会透过写信通知你们。”
“明白。”赵一虎应道,“回去后我立刻找人。”
“还有……”盛铁军神情一凝,语气坚定,“别让她感觉到任何的敌意。”
“小的明白。”张、赵两人拱手一揖,忠谨答应。
“我今晚写封信,你回去后便找个可靠的弟兄将信送回京城给佟总管。”盛铁军又再吩咐道,“她是从宫中出来的,佟总管应该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佟喜是宫里的总管内侍,是少数近身服侍皇上的人之一,也是少数能跟皇上说上话的人之一。
盛铁军曾在一次陪皇上行围打猎时,救了险些丧命野猪蹄下的他,还因此受了伤,从此,佟喜便将他当是救命恩人,对他十分礼敬,并经常在皇上对他的建言有疑虑之时,帮他说说好话。
佟喜是他在宫里的朋友,只要他开口要求,佟喜没有办不到或不想办的事情。
“是。”张、赵两人异口同声道。
第4章(1)
京城皇宫
下了朝,相国公尹泉书来到内殿求见皇上。
正在批阅奏折的文宗答应接见。“爱卿何事求见?”他放下了奏折,并将朱砂笔交给候在一旁的佟喜。
尹泉书抱拳一揖。“启禀皇上,方才早朝结束后,几位大臣向老臣谈到了骠骑将军的事。”
文宗微皱眉头。“盛将军如何?”
“风止关已经两个多月未传捷报,也未有消息了。”他说,“众大臣都很担心。”
文宗蹙眉笑叹。“有盛将军一夫当关,众卿家还担心什么?”
“但盛将军已许久未有消息,不知风止关如今是何状况。”尹泉书续道:“巴赫人野蛮好战,长期骚扰我国边境,大臣们担心巴赫人……”
“巴赫人最顾忌的就是盛将军了。”文宗信心满满地打断他的话,“有盛将军戍守风止关,谅巴赫人不敢轻越雷池。”
巴赫人是马背上的民族,好斗凶狠,经常侵扰其他部族,也不时在风止关外挑衅骚动,是朝廷最麻烦的敌人。
“老臣不是担心盛将军镇不了巴赫人,而是将军离京半年多,该是时候返京面圣。”
尹泉书是两朝老臣,十分受到重用,在朝中也广结善缘,深受其他文武大臣及官吏的推崇及敬仰。
文宗也觉得他说的有理,再者,他也许久没见到盛铁军了,是该召他回来聊聊。
盛铁军虽不干涉朝政,但对事情总有精辟见解,他十分喜欢跟盛铁军讨论切磋。
“朕知道了,我会召盛将军回朝。”
尹泉书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关于盛将军,老臣还有一事要奏请皇上。”
“说吧。”
“皇上,盛将军今年已二十有七了吧?盛将军长年征战,双亲早逝,又无兄弟,依臣看,皇上是不是该给他指门亲事了?”
文宗深感赞同地点点头。
盛铁军的终身大事他始终放在心上,过去他也曾跟盛铁军提过几次,可盛铁军总是四两拨千金,委婉拒绝。
“相国公,你也知道朕向盛铁军提过,只不过他……”文宗轻叹一声,一脸无奈。
“皇上,老臣倒是有个人选。”尹泉书说,“礼部尚书郎的千金,年方十六,才貌双全,和盛将军相当匹配。”
文宗思索了一下才道:“经你这么一说,朕倒是有点印象,可礼部尚书郎的意思呢?”
“老臣问过他,他十分欢喜,还说若能成事,是他女儿莫大的荣耀跟幸福。”
文宗一听,大喜。“那好,这次盛将军回朝,就顺道将婚事办了吧。”
“皇上英明。”尹泉书微笑道。
收到信使送来的信函,盛铁军心情沉重。
他被辛悦带离风止关之事,潜伏在军寨中的人知道,幕后主使者理应也知道,可是辛悦失去记忆,无法复命,幕后之人至今应该仍不知道他还活着。
他本想趁这个机会找出细作以及幕后主使者,不料皇上的一纸诏书硬生生打坏了他的计划。
皇上急召,他岂有不复命之理?
张良计行不通,他还能找个过墙梯,总是有其他方法可行,但此时让他最头大的不是他必须回京,而是辛悦。
她一直以为她是跟情郎私奔的千金小姐,如今他返京复命,不只他的真实身分会曝光,她也会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宫女。
他该如何向她解释?她又能不能接受这般巨大的变化?
再加上皇上要他即刻起程,他不能再拖延,不管再如何苦恼,他还是得跟辛悦坦白。
他正烦恼之际,辛悦刚好从祁府回来了。
一进门,看他脸色凝重,赵学安连忙来到他身边,关心的问:“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他不笑的时候,总像在生气,不过她倒是没见过他真正生气。
“悦儿,你坐下。”盛铁军说。
她有点不安的坐了下来,疑怯地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目光一凝,深深的直视着她。“你信我吗?”
赵学安微怔。“当然。”
“真的?”
“嗯。”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全然是个猎人呢?”
她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除了打猎,他还有其他兼职?不过那样也没差啊,她自己不也一边教画,一边做灯笼?
“要不然除了打猎之外,你还有做其他的什么事吗?”
“打仗。”盛铁军想也不想便回道。
赵学安呆呆的看着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但过了好一会儿,似是想通了,她笑了笑道:“那也很好啊,为国效命嘛。”
他的两个好兄弟都是军人,若他闲暇之余也去打仗,她可以理解。
不过这件事情有这么严重吗,为什么他的表情这么凝重?
突地,她紧张地道:“慢着,你要去打仗吗?”他还未回答,她已忧心的急道:“可是你的伤才刚好,要是去打仗,恐怕……”
“悦儿。”盛铁军打断了她,“我不是去打仗。”
她那真心为他担心受怕的样子,让他的心蓦地一揪,却也跟着一暖。
赵学安这下子更担忧了。“你不是要去打仗,难道要去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吗?”
他感到啼笑皆非。“不是,我从没违反王法。”
“那究竟是……”
“你听我说。”盛铁军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双眼直视着她。“我是骠骑将军。”
“嗄?”赵学安一时没弄明白,仍旧一脸茫然。“什么骠?什么军?”
“骠骑将军。我是镇守风止关的骠骑将军。”
这下子她终于懂了,却也懵了。“我糊涂了,我不懂,假如你是骠骑将军,辛家何以反对,又岂敢伤你?还有,为什么我们要躲在这个地方?我们大可到风止关去,怎么……”
“悦儿。”在她困惑之际,盛铁军已经想到完美的说词。“你先听我说。”